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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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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
许辞严依旧位于丞相之位。
这些日子许辞严日日都伴着李程一处理政务。
李程一夜夜都诏池曼共用晚膳。
可谓是一碗水端平。
池曼从没有在帝台宫留宿过。李程一也没有在流台宫和明台宫留宿过一次。
这段日子里,后宫也算是风平浪静。
但总有人想把水搅浑,从中捞点东西。
这不,百官刚把后宫打开了一个口子,就蹬鼻子上脸,都想把自己的人想方设法地都送进去。
“陛下,臣有事请奏。”一个兵部的官员站出来说。
“说。”
“启禀陛下,自从陛下册封池曼公子为昭怡人后,民间百姓颇有微词,各州官员也纷纷谏言,希望陛下——希望陛下——”
说话的官员突然变得结巴,低下头,一副不想开口的样子。
李程一冷冷地道:“希望孤如何?”
那官员更不敢张嘴了,立马跪下认罪。
“说。”李程一抛出一个字。
那官员像是下定了决心,视死如归地说:“希望陛下遵旧制,选拔秀子,扩,扩,扩充后宫……”说完就立马磕头,把头埋在地上。
偌大的朝堂,鸦雀无声。
没有一人敢窥视君王的神情。
生怕引火上身。
“陛下的后宫,也轮得到你们插手。”许辞严盯着跪在地上的官员说,这话不仅是在警告他一人,更是在警告其他人。
许辞严是丞相,这没错,他是夏国的臣。
可夏国不只有他一个人是臣,不只他一人位居高位。
刘阁老,吏部尚书刘元的父亲冷笑道:“丞相入了宫,自然不想让我等插手。”
刘阁老这话不仅是在暗讽许辞严,更是想挑拨许辞严和陛下的关系。
不待许辞严反驳,众人就听见陛下冷笑一声。
李程一站起身,走到皇家侍卫身前,利落地拔出侍卫佩戴的剑。
李程一拿着锋利锃亮的剑坐回龙座,身体前倾,神情十分认真地打量手中的剑。
突然,李程一用力将剑向前掷去,剑刚好刺中那位谏了言的官员膝盖。
“啊——啊——”
哀嚎声响彻大殿。
“来人,拖下去,难听。”李程一下令道。
“是。”侍卫很快将那官员拖下去,按例当斩。
很快就有太监进殿来擦拭地面上留下的血迹,陛下见不得脏东西。
“你们——莫不是忘了,孤是谁——孤叫你们一声爱卿,就忘了自己是谁,就忘了孤是谁——”
“非要孤提醒你们!”
李程一一字一顿地说,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陛下息怒——臣等知错——”
“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
乌泱泱的人跪倒一片,把头埋到最低。
这个时候,没有谁希望陛下多看自己一眼。
当然,许辞严并没有跪。
“谁惹我们陛下生气了,站出来,看本帅不把他的头给砍了——”
一道厚重洪亮的嗓音响起,接着一名身着盔甲,身材高大的男人大步走进来。
此人就是李程一的亲舅舅,夏王军的统帅,夏国的定平王,程硫。
李程一见程硫来了,心中的气瞬间就消了。
从小到大,从私生女到皇太女,再到如今的陛下,舅舅一直护着她,一直尽自己的最大力量支持她。
“谁出的馊主意?惹陛下生气了?”程硫大声地问百官。
没有一人敢发话。
谁不知道定平王帮亲不帮理,更何况定平王最宝贝的,就属当今陛下了。
相传,定平王曾对天发誓,终生不娶,把陛下当亲生女儿,终身守护陛下。
至于原因,没人谁清楚。
但坊间传言,定平王是为了让自己的姐姐程雪走得安心,方立此誓言。这也只是传言,没有谁能知其真假。
虽然定平王至今也没有娶妻生子,在行军打仗的过程中,收养两个孤儿,并没有亲生子嗣。
那两个孤儿分别是程心余和程心唯,此二人都是天下人无人不晓的大将军,为夏国立下了赫赫战功,此二人均忠于程硫。
程心余已有三十,有一位来自南方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夫人,育有三儿一女。程心余一家人定居在南方,负责镇守南方各州。
程心唯今有二十四,比李程一大三岁,与李程一从小一起长大,尚未娶妻。跟着定平王程硫办事,处理军务。
近几个月来西北方的氏族有些不安分,程硫便请命前去收拾收拾那些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老东西。
李程一并没有收到程硫回京的消息,对程硫的突然出现有一点惊讶,内心却也十分高兴。
许辞严内心却有几分忐忑,他入宫的时候定平王不在京城,虽然有陛下的圣旨,但定平王毕竟是陛下的亲舅舅。陛下与定平王的关系又十分亲厚。
不过好在定平王并没有刁难许辞严的意思。
“本帅告诉你们,陛下想让谁入宫就让谁入宫,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指手画脚,管好自己的嘴,做好自己的事,要是再有下次,看本帅不把你们一个个丢到军营里好好招待一番。都清楚了吗?”程硫冷着声质问百官。
“清楚了——”
下朝之后,许辞严独自回到了流台宫。
李程一和程硫一起回到了帝台宫。
帝台宫殿内。
“舅舅,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啊,依依也没有收到消息。”李程一问道。
依依是李程一的小名,因为程雪希望自己的女儿不要像自己这样盲目地要强,她希望自己的女儿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向自己信任的人求助,不要什么都自己硬抗。
程硫“哼”了一声,假装生气的样子,“我要是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你会往后宫塞些什么人,是不是再晚点,就后宫佳丽三千了啊?”
“舅舅,你就别取笑我了——”李程一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见自己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小陛下,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程硫随即大笑道:“好了好了,舅舅不逗你了。”
程硫又接着语重心长地说:“但,依依啊。你现在是陛下,喜欢什么人自然都可以得到,但要学会识人,不要让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把后宫的水给搅浑了。舅舅也巴不得早日抱上孙子。”
“舅舅这辈子虽没娶妻,但也明白两情相悦瓜才甜的道理,舅舅不想见你因情事再受伤了。”
“你如今愿意纳人了,这是好事——说明——”
程硫看了看李程一的神情,接着说:“说明你也能放下商驰明那小子了——”
程硫又看了看李程一的神情,方才接着说:“舅舅不管你后宫有多少人,但至少得有个知根知底,信得过的人帮你料理,陪着你,舅舅才放心啊。”
“舅舅——”李程一悄悄用手指甲掐了掐手心。
“依依啊,舅舅不能陪着你一辈子,在舅舅走之前,舅舅希望有信得过的人陪着你走完余生。”
“舅舅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
程硫牵起李程一的手,轻轻地将她的手指分开。
“我们依依啊,无论长多大,在舅舅眼里,永远都是个小孩子。”
程硫说完又无奈地笑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舅舅一惹你不开心,就喜欢掐自己的手心。”
程硫轻轻的揉了揉李程一被掐红的手心。
程硫的手常年握剑,枪,弓箭等各种各样的兵器,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茧。
李程一感受着来自手心的揉搓,感受着舅舅的老茧。
李程一不自觉红了眼眶。
从小到大,舅舅为了保护她,受了数不清的伤,舅舅为了帮她夺下这江山,受了数不清的伤……
如今,舅舅为了帮她守住这江山,还会不停地受伤……
她总是让舅舅休息,一次次的告诉舅舅,有我呢。
可舅舅每次都说,是啊,我们依依长大了,会心疼舅舅啦。
但舅舅不累,舅舅就想找点事做,不想做闲散王爷。
自她登基以来,舅舅就忙活着在各州安插信得过的人。
生怕会有人伤害她。
好像不论她成长得有多强大,有多心狠手辣,身居何位,在舅舅眼里,她永远只是依依,永远放不下心。
依依是舅舅的宝贝。
依依就是舅舅的命根子。
小时候舅舅总是这样说。
“不哭不哭,依依,不哭不哭,舅舅不说了就是嘛,不哭哈——”程硫见自己心爱的宝贝掉了小珍珠,一下子就慌了。
“都怪舅舅,舅舅不该唠叨,你是陛下,肩上的担子本来就重——”
“不怪舅舅——”见程硫慌了,李程一也赶紧抽抽噎噎地擦眼泪。
程硫也跟着慌慌张张地给李程一擦眼泪。
等李程一情绪平复了,两人一对视就又笑了起来。
等两人笑完,李程一主动说:“舅舅,那你觉得后宫之事交给谁处理比较合适?我虽册封了许辞严为皇夫,但他同时还是丞相。我想听听舅舅的想法,毕竟你都提了,肯定想好对策了,对吧?”
程硫严肃地点点头,犹豫了片刻,随即道:“舅舅这里确实有一个人选,但就是不知道依依你愿不愿意——”
“依依啊,心唯和你一起长大,他比你大三岁,是你名义上的哥哥,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从小他就很疼你这个妹妹。再加上,无论是从能力还是从感情上来说,我只放心心唯陪在你身边,舅舅也相信他会照顾好你。依依,你觉得怎么样啊?”程硫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他知道依依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孩子,他从没有强迫过依依做什么,他也不想让依依受委屈。
李程一垂下眸,让人看不透她的神情。
见李程一不说话,程硫一拍大腿,赶紧说:“没事,依依不愿意换一个人就是了,我们再找找,总能找到喜欢的——”
“噗——”
李程一忍不住笑出声,她的舅舅还是这么——嗯——可爱,刚开始说要找信得过的,现在又说要找她喜欢的。
“依依,你——你这是什么反应——”程硫看起来十分疑惑。
李程一摇摇头,拉起程硫的手说:“舅舅,我愿意。”
“你愿意?”
程硫没想到李程一这么快就答应了,他原以为要花大把时间让程心唯和李程一培养培养感情,等二人有感情了,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李程一答应得那么爽快反而让程硫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程一握着程硫饱经风霜的手,正经地说道:“舅舅,你听我说。”
“舅舅说得对,后宫确实需要一位我信得过的人帮我操持,这样才不容易出乱子,二哥确实是最好最信得过的人选了。”
“我也——我也对二哥有几分喜欢,所以我愿意。”李程一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不自觉放轻,说道喜欢二字的时候,心也泛起点点酸涩。
“哎,那这是好事啊!舅舅真替你俩高兴!”
看着程硫浓浓的笑意,原本有些皱的眉梢也舒缓了,李程一温和的笑了笑。
“不过,舅舅,这件事二哥知道吗?”李程一问。
程硫立马说:“知道啊,就是那小子催我回来,这件事你二哥十九岁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了,他也答应了。你不用担心。”
程心唯十九岁时,李程一十六岁,刚好及笄。
原来舅舅这么早就做好了打算,二哥的婚事也早早被安排好了。
李程一明白,舅舅最放不下的就是她,最担心的也是她。
李程一微笑着对程硫说:“那二哥跟着你回来了吗?舅舅。”
“嗯,我俩一起快马加鞭回来的。”
李程一点点头,“舅舅,你让二哥明天晚上来帝台宫用晚膳吧,我想和他叙叙旧。”
“可以,没问题。”
程硫留在帝台宫陪李程一用完午膳后,便又赶去军营了,他回来得仓促,有些事还没打理好。
送走程硫后,喜娘走了进来。
如果不是必要,喜娘一般不会出现在程硫面前。这可能和喜娘之前是程硫的暗卫有关。
“陛下,您真的想好了吗?”喜娘有些担心地问道。
李程一喝了口茶。
“想好了。”
虽然李程一这么说,喜娘还是接着说,“陛下别怪奴婢多嘴,如果您不愿意,千万别强迫自己,商公子虽然——但陛下总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不用急于一时。家事和国事一样重要,陛下的想法也很重要,奴婢不想——不想陛下委屈了自己。”
李程一耐心地听喜娘说完,“喜娘不用担心,孤真的想好了。”
喜娘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就默默去给李程一铺床,方便她午休。
流台宫内。
“公子,定平王在这个时候突然回京,有些奇怪。”许三一手抱着剑,一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许二也说:“是啊,公子。”
许辞严并没有停下手中笔,仍旧一笔一划的练书法。
“定平王此时回来,无非是害怕陛下将帝夫之位许给别人。”许辞严没有表情的说。
别人?
许三立马问:“公子,你为何如此说啊?这位子不得就是别人来坐吗?那定平王总不能——总不能——”
“公子的意思是,定平王想把那个位子给自己的人。”许二打断道。
“哦,是我多想了,我就说嘛!那定平王能看中谁啊?普天之下,还有比我们公子更优秀的人吗?”
许二并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许辞严。
“定平王有两个战功赫赫的养子,年长的一位已经成家,可还有一位至今还没有议亲。”许辞严说。
“小程将军!公子是说——可,虽然小程将军和陛下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名义上小程将军毕竟是陛下的哥哥啊!”许三有些诧异道。
许二也沉默不语。
许辞严已经写好了一页,换了一页又接着写。
许辞严一边运笔一边说道:“定平王在行军打仗中救过多少无家可归的孩子,为何他偏偏只收养了两个儿子,不收养女儿,不多不少,刚好两个。因为多了,容易生事,收养儿子,能将他们磨成趁手的刀剑。陛下是定平王的心头肉,可以说,之所以他会收养这两个儿子,不仅是因为这二人天赋异禀,更是为了让他们保护陛下。”
“原来是这样,公子真聪明。”许三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许二拍了一下许三的脑袋,“公子本来就聪明,还用你说。”
“我就说——”许三咕哝着,远离了许二一步。
许二没搭理他,而是神情严肃的问许辞严,“公子,您说陛下会答应吗?”
许辞严手一顿,笔尖的墨汁顺势滴下,在宣纸上晕染开。
“我不知道。”许辞严只简单地说了这几个字。
可就凭许辞严对李程一的了解程度。
他真的不知道吗?
还是他不想说。
又或者。
是不敢说。
许辞严将毛笔放回笔架,对许二许三说:“行了,你们退下吧。让你们办的事一旦有进展就立马来禀报给我。”
池曼这段时间一直循规蹈矩,并没有什么让人生疑的行为。至于池曼的来历也没有什么进展,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似的。
“是,公子。”许二许三说完就退下了。
翌日,天色渐晚。
身着玄衣,身材挺拔的程心唯在喜娘的带领下,进了帝台宫。
程硫说的是“依依叫你明晚进宫陪她用晚膳”,可程心唯进殿之后,并没有看见晚膳。
只有一袭黄衣的李程一。
喜娘将程心唯带进殿之后便退下了。
程心唯向前走了几步,行礼道:“参见陛下。”
李程一看着眼前面容清丽的男子,不得不说这张脸长得很美。
可如果程心唯走在大街上,绝不会有人敢胆去打招呼。
程心唯喜欢穿黑衣,对外人都是冷着脸,再加上他常年打仗,身上那股冷峻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往往是不好招惹。即使是在程硫面前,他也是这个样子。
但不知为何,这么多年来,从小到大,程心唯对李程一却很,温柔。
在李程一面前,不说有笑脸,但程心唯很柔和,从不会给李程一压迫感。
大概是因为,程心唯从小就很呵护李程一这个妹妹。
有些东西,早就刻在骨子里了。
“二哥,不用这么客气。”李程一说。
“谢陛下。”
还好,李程一害怕程心唯会说礼数不能少。
“二哥,你知道我今晚为什么找你来吗?”
“我不知。”程心唯看着李程一说。
“二哥,我想册封你为帝夫,你愿意吗?”
“愿意。”
“为什么?难道你不是我的二哥?”
程心唯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程心唯一步一步地走向坐在龙椅上的李程一,然后蹲下身,拉起李程一的手,握在手心。
程心唯淡淡地笑了一下,几分无奈几分苦涩,几分喜悦。
“依依,我永远都是你的二哥。”
但,我也不只是你的二哥。
我也不想只是你的二哥。
我和义父一样放不下你。
“依依,你知道吗?你及笄那日是我这一生第一次感到幸运。”
“那日,义父和我说,‘依依已经这么大了,但我还是很担心啊,依依选了条难走的路。但她选了,我就要陪她走下去。可终究我会先她一步走啊,我不得不提前做打算啊——’”
“心唯,你一直对依依疼爱有加,这一点义父一直看在眼里。你愿意陪着她好好地走完一生吗?”
“义父,心唯愿意,心唯就依依一个妹妹,无论如何都会护她周全。”
“你有这样的心,我就放心了。依依总有一天会坐上那个位子,到时候群狼围绕,身边需要有人看着。我倒不担心政事,依依是帝王的料子。只是我担心她的婚事,情之一字,最折磨人,后宫的水深不见底,我怕——心唯,如果有一天需要你入宫,你愿意吗?”
“心唯求之不得。”
“依依,我很幸运,能有机会陪你走完一辈子。”程心唯的神情很温柔。
“依依,我对你早已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了,很早就有了男女之情。”
李程一呐呐地说:“二哥。”
“依依,不怕,二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二哥,其实依依不怕。
怕的是你和舅舅。
这世上,除了我的心之外,没有谁能够真正地伤害我。
你,舅舅,喜娘,大哥,你们都不明白。
我不想后宫有那么多人。
如果驰明,商驰明,他还活着。
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韪,我的后宫也只会有他一人。
可我把他弄丢了。
你们都想让我忘了他。
但没关系,谁都有身不由己。
我怎么能既要又要呢?
李程一看着蹲在自己面前,朝夕相伴十几年的程心唯。
她不由得想,程心唯很好,许辞严也很好。
只是,他们来晚了。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商驰明。
可她不可能终身独自一人。
程硫不放心,程心唯不放心,许辞严不放心,百官不放心,天下人不放心。
这世上,除了她之外——
谁都不放心。
李程一心想,既然是她自己要坐这个位子。
那么,就要担起自己的责任。
李程一低下头,在程心唯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程心唯有些错愕地看着李程一。
李程一接着吻了吻程心唯的脸颊,额头,唇,然后又吻了吻程心唯的耳朵。
这个过程中,程心唯一动不动,保持着半蹲的姿势。
李程一将唇停在程心唯的耳边。
轻声说:“二哥,我们把新婚之夜提前吧。”
李程一刚说完,程心唯就想开口说话,不过他一张嘴就被李程一用嘴堵住了。
当李程一的舌尖成功到达程心唯的口腔时,程心唯便主动与李程一交缠。
程心唯一边吮吸着这甜甜的唇瓣,一边直起身,他一只手搂住李程一的腰,一只手托着李程一的后脑勺,顺势将李程一往后推。
殿内的呼吸声越来越浓,起伏得越来越快。
李程一抓着程心唯啃她脖子的间隙,连忙说:“去,去床上——”
程心唯在李程一的脖子上又留下一个红印子,抬起头红着眼说:“好。”
程心唯打横抱起李程一,向床走去。
两人的腰带早已解开了。
程心唯将李程一轻轻放在床上,蹲下身替李程一脱鞋,接着把自己的鞋也脱了,然后起身把自己的衣服脱得一干二净,露出了他那健壮有力的肌肉。
程心唯将床幔放下之后,上床。
李程一握住程心唯的手腕,用力将他拉向自己。
程心唯将手撑在李程一身体两侧。
两人的眼中都倒映着对方的身影,可心里看见的,是对方吗?
那华美精致的衣衫慢慢褪了下来,露出的是一片雪。
烈火与冰雪交融。
火的热烈让冰雪融化成水,水包罗万象,将火吸入自身。
火与水交融,火并没有被水浇灭,水因为火的温度变得越来越热。
殿内的温度是如此暧昧。
殿内的温度是如此灼热。
殿内的温度是如此湿润。
直至晨光熹微,冰与火才停止了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