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四章 ...
-
珩月回到家,直奔书房,开始整理那些线索。将旧档案摊在桌上,又取出从苏家搜罗来的零散资料,开始逐字梳理。她先在白纸上写下 “血雾灾” 三字,作为核心线索锚点。
旧档案里 “中阶吸血鬼、古籍修复师身份、豢养血奴” 是一串,她用红线连起,标注 “三百年前蛰伏伪装”;“血雾围城、焦土、死寂城池、黑雾(腐浊之气)” 归为另一组,写明 “灾难现场特征” 。
苏家商号的求救信线索,“黑雾蔽日、人相食、书院成魔窟” 单独列出,和 “血雾围城” 那组用虚线相连,备注 “地域与灾变表现关联” 。
她闭眼回忆,三百年前战火里瞥见的片段,那些被血浸透的记忆碎片,此刻与纸上线索渐渐咬合。突然,她想到晞微当时说的 “活尸灾”,忙添上,思索这和吸血鬼血奴是否有关联,会不会是血奴出现集体失控或者是吸血鬼另有手段?(ps:血奴是被吸血鬼圈养的人形血袋。他们被初拥时,会在剧痛中感受吸血鬼獠牙刺破脖颈,冰冷毒液混着血液灌进血管,自此沦为受控于吸血鬼的傀儡。)
线索越串越多,珩月眸中微光闪烁,仿佛已透过这张纸,看到三百年前那场灾变的迷雾在缓缓散开,而藏在现代社会缝隙里的吸血鬼,其踪迹也在这密密麻麻的线索网中,渐渐显形 。
珩月正沉浸在线索梳理中,窗外忽有黑影一闪。她警觉抬眼,却只瞧见夜风掀动窗帘的褶皱。
重新聚焦线索,她发现“古籍修复师”身份值得深挖——三百年前吸血鬼以此为掩护,现代社会是否有类似伪装?忙在“中阶吸血鬼”词条旁,添上“职业掩护延续性?”的批注。
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闪过,奈何速度太快,珩月没有抓到。
但是她并不气馁,将这些线索资料拍照发给下属,并留言:你们去查查三百年前这边有名的古籍修复师。
发完消息后,看了眼时间发现都快凌晨五点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珩月就进入了梦乡。
梦乡之中,珩月踏入一处古旧书斋。檀木书架顶天立地,古籍堆叠如小山,带着岁月沉淀的霉味与墨香,扑面而来。
一位身着青衫、发间簪着古朴玉笄的身影背对她,正专注修复古籍 。那人指尖抚过泛黄书页,破损处似有微光流转,纸屑自动归位、褶皱缓缓抚平,技艺神妙非常。
珩月快步趋近,想看清修复师面容,可越靠近,画面越模糊,只剩那人转身时,袖口绣着熟悉的“砚”字。
她急着追问,喉咙却像被扼住发不出声,陡然一阵天旋地转,猛地从梦中惊醒。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房间,珩月摸出手机,下属消息疯狂弹出:三百年前,本地最负盛名的古籍修复师叫 “墨砚”,但其生平记载从某一年后突然断层,且有传闻他修复的古籍,能让翻阅者看见过去残影,只是说法太过离奇,一直当怪谈流传 。
珩月盯着 “墨砚” 二字,结合梦境里的字,心跳急剧加速—— 这修复师,会是吸血鬼借职业掩护潜藏的关键吗?她迅速联络下属,决定亲自走访传闻中墨砚曾居住的老宅,哪怕那地方因 “闹鬼”,早已被当地人避之不及……
墨砚故居。
珩月刚到这座老宅面前,就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爬了上来。
她脖子前的天尊护身牌隐隐散发着金光。
珩月下意识摸了一下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老伙计。
这枚天尊护身牌,巴掌大小,质地似是陨铁与神玉熔铸而成,古朴中透着冷峻。牌面浮雕着天尊法相,眉眼慈悲却暗藏威严,衣袂纹路隐有道家符文流动,平日里低调蛰伏,遇邪祟则绽露金光,如活物般抗拒凶煞。挂绳是千年鲛绡混编,触感微凉却韧性极强,贴合脖颈时,带着穿越岁月的温润,静静陪伴珩月数千年,是护佑更是漫长时光的无声见证 。
金光闪烁间,牌面天尊法相似活过来,眸中慈悲化作实质,抚平老宅弥漫的阴冷。
以防万一,珩月又给自己弄了一道护身。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念咒时,珩月周身骤现金光。那光如金丝缕缕,从她发梢、衣袂间漫出,将身形裹成半透明的茧。金光流转似活物,就连眉眼间都镀上一层厚厚的金光,整个人像从古籍里走出来的神袛,静谧又威严,连空气里的尘埃,都在这光里俯首,成了护身金芒的细语。珩月边念边掐诀,身上金光笼罩全身。
一切护身措施都做好了后,她才攥紧护身牌,踏入宅院。
宅院门轴吱呀,腐叶在脚边积了厚厚一层,每踩一步都发出细碎闷响。珩月刚跨过门槛,檐角铜铃突然疯狂震颤,数道黑影从廊柱后窜出,却被金光弹得惨叫后退。
穿过月洞门,正厅供桌蒙着灰布,掀开瞬间,古籍残卷如活物扑来。珩月掐诀念咒,金光化作锁链捆住古籍。
这里空气浑浊,珩月闻了一会儿,就开始胸闷气短,想吐,
这里需要荡一下秽。
不对!
珩月侧身避过吸血鬼的偷袭。
身上金光骤亮,竟然将那吸血鬼驱赶后退了几步。
珩月稳住身形,眼中寒芒闪烁,盯着那退开却仍虎视眈眈的吸血鬼。右手已经剑指在左手掌心处画讳字了,刚画完,左掌掌心处凝起一点细碎的紫金色电光,像攥着颗跳动的星子。待她抬掌时,那点电光骤然炸开,无数雷丝顺着指缝窜出,瞬间在掌心织成一张闪烁的雷网。
那吸血鬼一看就是低阶的,没一点脑子,不知道躲避,当然他速度没珩月快,躲也没用。
不等这吸血鬼有反应,珩月直接一掌拍了过去,细碎的紫金色电光陡然膨胀,化作碗口粗的雷柱。雷柱表面,无数紫金色雷丝如活物扭动,顺着指缝疯狂外溢,眨眼间在身前交织成一张雷网。这雷网刚一成型,便裹挟着雷霆之威,狠狠拍在吸血鬼身上。
雷网触体的瞬间,紫金色雷丝顺着吸血鬼皮毛钻刺,肌肉里顿时爆开密密麻麻的微型雷爆。低阶吸血鬼连完整惨叫都没能发出,就被雷网绞成焦黑碎末——雷法本就是邪祟的天克,这对吸血鬼来说,和晒日光浴没两样。
地面焦黑碎末被微风卷动,珩月拍拍手,雷光电弧还在发梢跳跃,她却一脸轻松,仿佛刚拍死的不是凶物,而是只蚊蝇。
“出来吧,这戏好看吗?”珩月淡漠的看向某个角落。
“……你发现我了啊。”苏婉宁尴尬的走了出来。
昨晚她抓耳挠腮实在睡不着,太想知道大人和珩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于是猜想珩月应该会查到那个叫墨砚的古籍修复师,然后她今天就先一步来到了这里。
幸亏有大人给的令牌,里面的东西全都像是没看到她一样,苏婉宁这才顺利到这儿的。结果刚到这儿没多久,珩月就来了,她只好先躲起来了。
没想到人家早就察觉到她了。
不过别说,刚才珩月杀吸血鬼的招式太帅了,不愧跟着老道士一起修行的人,这是真的学习到了真本事啊。
珩月目光绕过她,并没有看到那个白发女人。
“你在这干什么?”
“路过……”苏婉宁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珩月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苏婉宁被这目光看得脸皮发烫,手忙脚乱解释:“真、真路过!这古宅里有股子奇怪的腥气,我就想看看——哎你别一副‘我就静静看你编’的表情啊!”
珩月没接话,她越过苏婉宁,来到侧门处,指尖在木门上轻叩,发出“笃笃” 闷响。这声音里,竟隐隐有雷光震颤。
木门缓缓开启的瞬间,腐臭与铁锈味混着阴寒扑面而来。苏婉宁惊得倒吸冷气——门后竟密密麻麻摞着数十具干尸,皮肤干瘪如枯树皮,脖颈处残留狰狞咬痕,血液似被抽干,在昏暗里泛着死寂青灰。
珩月上前护着苏婉宁,指尖雷光隐现。
这时,干尸堆里突然传来“咔嗒”声,像是骨头错位的响动。苏婉宁浑身发僵,就见最上层一具干尸缓缓转过脸,空洞眼窝对准她,干枯指尖颤巍巍抬起,往她方向抓来。
“小心!”珩月飞身一脚将那具干尸踹飞。可这一动,整堆干尸像被触发机关,纷纷扭动起身,青灰皮肤下,骨头摩擦声密密麻麻。苏婉宁被挤到墙边,瞥见干尸脖颈咬痕里,渗出丝缕极细的黑雾,正往屋子角落汇聚,那儿摆着尊半人高的青铜鼎,鼎纹里竟缓缓爬出个青面鬼影……
珩月警惕的盯着那道鬼影,同时嘴里念着召唤法器的咒语:“锋从磨砺,魂藏鞘中,闻吾号令,破鞘惊鸿,敕令!”
咒语尾音消散,暗室角落骤现金光。铜钱剑破虚而出,串连铜钱的红绳剑穗猎猎飞舞,穗尾朱砂结如跳动的血痣,将青面鬼影投下的阴翳,绞出细密裂痕。
苏婉宁被强光晃得眯眼,再睁眼时,珩月已握住剑柄,剑穗扫过地面,朱砂结擦过干尸脚踝,那些正疯狂扭动的干尸,竟像被泼了热油的虫豸,“滋滋”缩回阴影里。青面鬼影发出尖啸,黑雾顺着鼎纹倒灌,可铜钱剑带着剑穗劈下,剑穗上朱砂结爆开暗红微光,与铜钱的镇压之气交融,将黑雾凝成的狰狞鬼脸,劈得东倒西歪。
青铜鼎被激怒,鼎身九纹暴起幽绿暗光,三足渗出的黑雾化作鬼手。珩月旋身闪避,剑穗如灵蛇甩动,朱砂结精准打在鬼手关节,那鬼手竟“咔”地弯折,黑雾溢出时,又被铜钱剑金光绞碎。可鬼手碎了又聚,反倒融入鼎身,鼎口翻涌的黑雾,转眼凝成密密麻麻的鬼脸。
苏婉宁瞥见干尸咬痕渗出的黑雾,绕着鼎底打转,忙喊:“断黑雾补给!” 珩月脚尖点地,剑穗甩向干尸群,朱砂结扫过之处,干尸皮肤“噗”地炸开黑血,黑雾源头被截断。她趁机跃上鼎沿,铜钱剑刺向鼎口漩涡,剑穗却被鬼手拽住!
千钧一发间,珩月扯动剑穗,又赏了一道五雷掌,鬼手吃痛,这时朱砂结爆开浓烈红雾,将鬼手灼成青烟。铜钱剑刺入漩涡,剑穗上的朱砂结,如贪食的兽,疯狂吞噬黑雾里的邪祟。古铜钱承受不住,“咔”地裂开,可朱砂结却把溢出的邪祟重新锁回剑身,让裂纹里渗出的金光,多了几分暗红肃杀。
青面鬼影濒死惨嚎,青铜鼎拔地而起,鼎口黑雾化作鬼脸扑来。珩月旋身,铜钱剑与剑穗甩出圆弧,朱砂结配合铜钱,将鬼脸劈碎又封印。苏婉宁攥紧衣角,见剑穗朱砂结隐隐发烫,似与鼎内邪祟产生共鸣——
忽地,朱砂结“嗡”地脱离剑穗,如血丸射向鼎心,在鼎内炸开猩红光幕。青铜鼎剧烈摇晃,邪祟被光幕绞成齑粉,连鼎身都龟裂出细密纹路。待金光消散,珩月落地,剑穗重新垂下,朱砂结却多了道暗纹,似把鼎内邪祟,永远镇在了铜钱剑里……
“这就结束了?”苏婉宁目瞪口呆,看了眼跟没事儿人似的珩月:“你不累吗?”
珩月反问:“……为什么要累?”
“不过确实好久没有活动身体了,有些生疏了。”
苏婉宁:演都不演了!
珩月看了眼青铜鼎,随即剑指在鼎的周围画了一道镇压符。
她白皙的指尖悬空划过,起初并无异状,只留一道无形的轨迹。忽然,那轨迹上绽开一点金芒,像晨露折射出的第一缕阳光,紧接着,光点顺着指尖的走向蔓延开来,瞬间连成一条闪烁的金线。
金芒越来越盛,并非刺眼的灼亮,而是带着温润的光泽,仿佛把碾碎的星辰揉进了光里。每一笔转折处,都有细碎的金屑簌簌落下,却不等触到地面便化作轻烟消散,只余下空中那道愈发清晰的符文,在光芒中微微浮动,边缘的金光像呼吸般轻轻明灭,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流转。
待最后一笔收尾,整道在空中勾勒出的符箓骤然亮起,金光如涟漪般向外荡开一层光晕,符文的轮廓在光中愈发鲜明,那些交错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流转的金光里隐约能看到细碎的纹路在游走,带着一种神秘而磅礴的力量,悬在半空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