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雄虫非要和我联姻》演缘

7、暗流涌动

　　自那场咖啡馆短暂却充满试探的会面后，里奥·诺克斯似乎真的收敛了一些，没有再以那种令人措手不及的方式直接出现在凯因面前。
　　然而，凯因并未感到丝毫轻松。他深知，表面的平静往往意味着暗流更加汹涌。他加大了情报搜集的力度，同时将个人安保和行程的不可预测性提到了最高等级。他不再完全依赖既定计划，会随机改变前往训练场或图书馆的路线和时间，甚至申请调整了几次战术模拟的预约。
　　这种高度戒备的状态持续了数日。就在凯因几乎要认为里奥的“消失”或许意味着对方暂时失去了兴趣，或是被其他“麻烦”缠住时，一种新的、更隐晦的“存在感”开始如影随形。
　　它并非实质性的威胁，更像是一种无孔不入的暗示。
　　比如，他在学院高级餐厅用餐时，邻桌的陌生雄虫会突然和同伴谈起“诺克斯家族最近投资的新能源项目前景惊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听见。
　　比如，他在图书馆查阅古代战役资料时，旁边书架上会“恰好”放着一本关于首都星灰色地带家族势力变迁的野史杂谈，书页被巧妙地折在了介绍“马努亚家族及其新兴盟友”的那一页。
　　比如，他结束夜间加练，独自返回宿舍时，会看到一辆线条流畅、价格不菲的黑色跑车无声地滑过学院外围的道路，车窗降下，一只夹着烟的手随意地搭在窗外——那只手上戴着的戒指，与里奥·诺克斯在咖啡馆时戴的款式一模一样。
　　更让凯因心生寒意的是，一次他陪同纳西前往一家他们常去的、极为私密的定制服装店。当纳西在里间试衣时，店主状似无意地对凯因笑着说：“凯因少爷的气质越来越出众了。前几天诺克斯家的那位年轻阁下过来，也对他家的定制赞不绝口呢，还特意问了问伊西多尔家通常偏好哪种面料。”
　　凯因的背脊瞬间窜上一股凉意。
　　里奥·诺克斯不仅在渗透他的生活，甚至开始触碰他身边的人，用这种看似无害、实则充满挑衅和暗示的方式，宣告着他的无所不在和无所不知。
　　这种无处不在的“巧合”和“暗示”，更让人烦躁。它像一种心理战，持续地挑动着凯因的神经，试图瓦解他的冷静，让他时刻意识到自己处于对方的注视之下。
　　凯因的情绪控制力极强，但面对这种牛皮糖似的、带着戏谑的纠缠，一股冰冷的厌烦和怒意难以抑制地累积起来。他习惯于直面问题、摧毁目标，但这种黏腻的、躲藏在阴影里的手段，让他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傍晚，这种情绪达到了临界点。
　　他刚结束与养父雷克斯的一次简短通讯——通讯中，元帅并未提及铁砧星事件或诺克斯家族，只是照例询问了他的课业和近期状态，但凯因能感觉到养父那双锐利的眼睛似乎洞悉了什么——这让他心中的压力倍增。
　　就在他凝神试图将注意力转回复杂的星际航道图时，个人终端再次闪烁。又是一个未知来源的加密信息。
　　没有文字。只有一个附件。
　　凯因眼神一凛，迅速启动最高级别的防火墙和解密程序。附件被打开——
　　那是一张照片。
　　看角度是从远处长焦偷拍，但画质清晰。照片上，纳西正独自一人坐在一家露天咖啡厅的阳光下，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侧脸柔和，手边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阳光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拍摄时间，就在今天下午。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裂钢铁的怒火瞬间席卷了凯因的全身！
　　之前的所有挑衅和暗示，他都可以视为针对自己。但将纳西卷入其中，触碰他唯一真正柔软的逆鳞，这彻底越过了凯因的底线！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凯因直接动用了一条极少使用的、高度加密的通讯线路，拨通了那个他从未主动联系过的号码。
　　通讯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那边传来里奥·诺克斯带着笑意的、懒洋洋的声音，仿佛早就等候多时：“嗨！真难得，你居然主动找我？是想我了吗，未来的雌……”
　　“诺克斯。”凯因打断他，声音冷得像是从万载寒冰中淬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惊人的杀意，“我警告你。离我远点。离我身边的人远点。”
　　通讯那端沉默了一瞬，随即里奥的声音再次响起，笑意淡去，多了几分玩味和不易察觉的认真：“哦？如果我说不呢？”
　　“如果你再敢把主意打到纳西叔叔身上，”凯因的声音平稳到了极致，反而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怖，“哪怕只是多看他一眼，多拍一张照片……”
　　他顿了顿，深灰色的眼眸中是一片毫无感情的冰冷荒漠。
　　“我会亲手撕碎你，还有你背后那个肮脏的诺克斯家族。我以伊西多尔之名起誓。”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凯因直接切断了通讯。
　　他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周围的空气因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寒意几乎要凝结成霜。
　　几秒后，终端屏幕再次亮起，来自同一个加密号码的新信息。
　　依旧没有文字。
　　只有一个表情符号：一个红色的、小小的爱心。
　　紧接着，是第二条信息，这次带了文字：
　　「放心，只是觉得画面很美，留个纪念。我对你身边那位温柔的雄虫叔叔没任何兴趣，我的目标始终只有你。」
　　「不过……你为我吃醋的样子，更迷人了。」
　　凯因死死盯着那条信息和那个刺眼的爱心符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脆响。
　　下一秒，他猛地抬手，狠狠将个人终端砸向墙壁！
　　“砰——！”
　　昂贵的军用定制终端瞬间四分五裂，碎片溅落一地。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宿舍智能系统的警报和隔壁室友紧张的询问。
　　凯因充耳不闻，他只是站在那里，剧烈地喘息着，眼底是一片翻涌的、几乎要失控的暴风雪。
　　里奥·诺克斯……
　　这个名字，已经成了他完美秩序的人生中，一道无法忽视的、疯狂而危险的裂痕。
　　而这道裂痕，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