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雄虫非要和我联姻》演缘

6、质问与试探

　　演练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提前结束。
　　那场突如其来的真实袭击以及里奥·诺克斯的“天降神兵”，让原本的战术演练彻底变了味。学院和军方高层震怒，铁砧星训练基地被全面封锁，调查组迅速介入。
　　凯因的小队作为直接当事人，接受了长达数小时的严格问询。凯因隐去了里奥·诺克斯那极具辨识度的出场方式，只报告了遭遇不明武装分子袭击以及被不明身份的强大火力支援的事实。他冷静清晰地陈述了经过，每一个细节都准确无误，但关于里奥的部分，成了他缄默的核心。
　　他知道隐瞒这部分信息存在风险，但他更不愿将那个麻烦的□□雄虫正式引入军方的视野，那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和不可控。他需要先自己弄清楚。
　　返回学院后，一切似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课程照旧，训练继续，但暗地里的调查和安保等级的提升，每个学员都能感受到。
　　凯因的生活也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教室、训练场、图书馆、宿舍，四点一线，精确到秒。但他周身的气压更低了，深灰色的眼眸里时常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和沉思。他动用了所有自己能调动的资源，甚至谨慎地借助了养父部分情报网络的边缘权限，试图调查铁砧星袭击的真相以及里奥·诺克斯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然而，结果令人沮丧。袭击者的身份如同石沉大海，现场清理得异常干净，几乎找不到任何指向性线索。而关于里奥·诺克斯和诺克斯家族的情报，大多停留在表面——新兴的、财力雄厚的商业家族，与某些灰色产业有联系，背景神秘。更深层的东西，仿佛被一层厚厚的迷雾笼罩，难以触及。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凯因极其不适。
　　几天后的傍晚，凯因刚从高级战术模拟舱出来，正准备返回宿舍。个人终端突然传来一条加密信息，来源未知，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和一个坐标：
　　「救命之恩，不值一杯咖啡？—— 老地方等你 :P」
　　坐标定位在学院外围一家以昂贵和私密性著称的高级咖啡馆的私人包间。
　　凯因的目光瞬间结冰。
　　老地方？他们之间哪来的“老地方”！
　　那个轻佻的符号和语气，毫无疑问，来自里奥·诺克斯。
　　他竟然还敢主动联系？而且如此嚣张地提及铁砧星的事情？
　　冰冷的怒火在凯因胸中翻涌。但他迅速冷静下来。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正面质问那个混蛋的机会。他倒要看看，里奥·诺克斯这次又要玩什么把戏。
　　他没有犹豫，回复了一个字：「等。」
　　一小时后，凯因穿着笔挺的军校常服，出现在了那家咖啡馆指定的包间门口。服务生恭敬地为他打开门。
　　里奥·诺克斯果然在里面。
　　他这次穿得相对“正经”了些——一件深紫色的丝绒衬衫，领口依旧随意地敞开，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正懒散地靠在舒适的沙发里，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咖啡杯，听到开门声，抬起头，那双桃花眼立刻亮了起来，笑容灿烂得晃眼。
　　“哇哦，真准时！我就喜欢你这股认真劲儿。”里奥放下杯子，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快来坐，给你点了招牌的星空咖啡，据说甜得像初恋。”
　　凯因没有动，反手关上了门，站在门口，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深灰色的眼眸锐利地扫过整个包间，确认没有明显的监控或监听设备，也没有埋伏。
　　“你是怎么知道演练路线和时间的？”凯因开门见山，声音冷硬，没有任何寒暄的意图。
　　里奥夸张地叹了口气，做出受伤的表情：“一上来就这么严肃？连句谢谢都没有吗？我可是救了你和你那些小朋友的命诶。”他晃了晃手指，“要不是我刚好在那边‘郊游’，听到动静过去看看，你们现在可能都成筛子了。”
　　“刚好？郊游？”凯因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带着榴弹发射器和重机枪去铁砧星郊游？诺克斯，你的谎言和你的人一样拙劣。”
　　里奥眨了眨眼，笑容不变，甚至更浓了些：“哎呀，被你看穿了。其实……我是专门去保护你的呀，亲爱的未来雌君。毕竟，你要是受了伤，我会心疼的。”他语气轻佻，但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某种难以捉摸的光。
　　“不需要。”凯因的声音斩钉截铁，“回答我的问题。那些袭击者是不是和你有关？”
　　这是凯因最怀疑的一点。一场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的确是里奥这种疯子可能干出来的事。
　　里奥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点，他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凯因的眼睛：“如果我说，那些家伙是冲着我来的，你信吗？”
　　凯因眉头蹙起。
　　里奥摊了摊手，语气变得有些无奈，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冷意：“我在铁砧星处理一点‘家族生意’，不小心惹了点小麻烦，被几条疯狗盯上了。他们大概是查到了我的行踪，想给我点颜色看看。结果嘛……刚好撞上了你们的演练。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呢。”他顿了顿，又勾起嘴角，补充道，“不过能顺便英雄救美，也不错。”
　　这个解释，听起来比自导自演更合理，但也同样令人不安。这意味着里奥·诺克斯所涉及的“生意”和“麻烦”，危险程度远超想象，甚至可能随时波及他人。
　　“你的‘麻烦’，离我远点。”凯因冷声道，“如果你再出现在我的任务范围内，我会视你为威胁，直接清除。”
　　“哇，好凶哦。”里奥非但没怕，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不过，你生气的样子真带劲。”他无视凯因瞬间变得更加冰冷的眼神，拿起桌上那杯一口未动的星空咖啡，走到凯因面前，递给他。
　　“尝尝嘛，特意给你点的。放心，没下毒。”他歪着头，眼神里带着挑衅和探究，“还是说……你怕我？”
　　凯因垂眸看着那杯色泽梦幻的咖啡，没有接。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凯因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带着点辛辣味的古龙水气息，混合着咖啡的醇香。
　　短暂的僵持。
　　突然，凯因猛地出手，不是接咖啡，而是快如闪电般地扣向里奥的手腕！他想要制住对方，逼问出更多信息！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对方皮肤的瞬间，里奥的手腕如同游鱼般极其巧妙地一滑，轻松避开了他的擒拿！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咖啡杯稳稳地停在里奥手中，连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里奥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加浓厚的兴味和赞赏：“哦？身手不错嘛！看来伊西多尔家的继承人，不是只会读书的花架子。”
　　凯因的心猛地一沉。刚才那一下，他虽然未尽全力，但速度极快，绝非普通人能轻易躲过。这个里奥·诺克斯，绝对接受过极其严苛的战斗训练！
　　“你到底是什么人？”凯因的声音里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警惕。一个□□家族的雄虫，拥有如此诡异的身手和强大的火力支援，这绝不符合常理。
　　里奥看着他戒备的样子，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他将咖啡杯塞进凯因手里，指尖再次“不经意”地擦过凯因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妙的触感。
　　“我？”他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气息几乎拂过凯因的耳廓，语气轻佻又危险，“我是你未来的雄主啊，凯因·冯·伊西多尔。记住这点就好。”
　　说完，他后退一步，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交锋和试探从未发生。
　　“咖啡记得喝，我请客。”他朝凯因抛了个媚眼，然后潇洒地转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径直离开了包间。
　　留下凯因独自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那杯微凉的、色泽诡异的咖啡，深灰色的眼眸里风暴凝聚。
　　里奥·诺克斯……
　　他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危险程度也一次次刷新凯因的认知。
　　这场强买强卖的“联姻”，似乎正将他拖入一个比想象中更加深邃和危险的漩涡中心。
　　而他，绝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