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SS级元帅递婚书后》演缘

60、影子的誓言

　　雷克斯的抉择没有任何悬念。
　　在帝国安危与个人健康之间，他永远会选择前者。这是他的责任，是他的宿命，也是刻在他骨血中的本能。
　　翌日清晨，雷克斯召见了肯特和医疗团队负责人。他的命令简洁而冰冷，不容任何质疑：
　　“准备穿梭舰，一小时后前往军部最高指挥中心。”
　　“发布元帅令，即日起，我正式恢复对帝国一切军务的全面指挥。”
　　“医疗团队随行，负责维持我的基本生理状态。必要时，允许使用最高规格的兴奋剂和精神力稳定剂。”
　　肯特脸色骤变，想要劝阻：“阁下！您的身体……”
　　医疗官更是直接反对：“元帅！这太冒险了！强行激发精神力可能会导致……”
　　“执行命令。”雷克斯打断他们，淬火银灰的眼眸中没有任何动摇，只有一片近乎冷酷的决绝，“或者，你们现在就可以提交辞呈。”
　　强大的威压即使在他虚弱时，依旧让肯特和医疗官瞬间噤声，只能苍白着脸领命：“是！阁下！”
　　命令迅速下达，整个元帅府和与之关联的军事系统瞬间高速运转起来，如同一台沉寂许久突然被强行启动的战争机器，发出沉闷而危险的轰鸣。
　　纳西安静地站在房间角落，看着雷克斯在侍从的帮助下，换上那身笔挺的、象征着至高军权的墨黑色元帅制服。金色的肩章和胸前的勋章冰冷而夺目，将他苍白的脸色映衬得更加分明，却也重新为他注入了那种令人心悸的、绝对权威的气场。
　　他不再是那个卧病在床、需要照顾的雌虫，他是帝国元帅雷克斯·冯·伊西多尔。
　　纳西的心脏因为担忧和恐惧而剧烈跳动，但他没有再说一句劝阻的话。他只是默默地走上前，帮雷克斯整理了一下其实并不需要整理的衣领，动作轻柔而郑重。
　　雷克斯垂眸看着他，目光复杂。
　　“你……”他开口，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道，“留在府里。”
　　纳西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得像最硬的钻石：“我说过，您在哪儿，我在哪儿。我不会干扰您工作，我就在休息室等着。您需要吃药、需要休息的时候，我得在旁边。”
　　他知道前线的指挥中心不可能让他随意进入核心区域，但他必须离得最近。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坚持。
　　雷克斯沉默地看了他几秒，似乎想拒绝，但最终只是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或者更像是一次疲惫的呼吸），默认了。
　　一小时后，穿梭舰冲破云层，驶向位于首都星近地轨道的军部最高指挥中心——“冰堡”。
　　再次踏入“冰堡”，气氛与以往截然不同。所有军官和工作人员都屏息凝神，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的紧张和对元帅突然回归的惊疑不定。他们看到雷克斯元帅依旧挺拔冷峻，步伐沉稳，但敏锐者能察觉到他脸色异样的苍白和眼底深处难以掩饰的疲惫。
　　雷克斯没有任何寒暄或解释，径直走向最高指挥室。巨大的星图瞬间亮起，无数信息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汇报最新情况。”他坐在指挥席上，声音通过扩音系统传遍整个大厅，冰冷、平稳，听不出丝毫虚弱。
　　各部门负责人立刻开始紧张而有序地汇报，语速飞快。
　　纳西则被肯特安排在了与指挥室仅一墙之隔的、一个狭小的备用休息室里。这里能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却看不到具体情形。纳西坐立难安，手心全是冷汗。他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各种紧急报告、指令下达声，心脏随着每一个语调的起伏而揪紧。
　　他能想象到雷克斯此刻正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和精神负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纳西通过送药和食物的卫兵了解到，元帅几乎一刻未停，高强度地处理着海量信息，不断下达各种指令，声音始终保持着可怕的冷静，但据说指挥室里的低温已经快要把人冻僵了。
　　医疗官几次想进去提醒用药和休息，都被里面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逼了回来。
　　最后，是纳西接过了药瓶和水杯。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指挥室的门。
　　一股极其冰冷的、混合着高强度精神力残余和巨大压力的气息扑面而来，让纳西瞬间感到窒息。巨大的星图前，雷克斯背对着门口，身姿依旧笔挺，但放在操控台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白，甚至有一丝几不可查的颤抖。
　　纳西的心狠狠一疼。
　　他尽量放轻脚步走过去，将药和水放在操控台一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阁下，该吃药了。”
　　雷克斯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星图上某个闪烁的红点上。
　　纳西没有离开，也没有再催促。他就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像一道沉默的影子，无声地传递着他的存在和支撑。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雷克斯完成了一系列复杂的指令下达，才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他伸出手，看也没看，精准地拿起药片吞下，然后又灌了几口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星图。
　　自始至终，他没有看纳西一眼。
　　但纳西知道，他感知到了。因为他周身那冰冷紧绷到极致的气场，似乎极其细微地缓和了一丝丝。
　　纳西默默地拿起空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回到休息室，他靠在墙上，缓缓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将是一场与时间、与敌人、也与自身极限的残酷赛跑。
　　纳西握紧了拳头。他无法代替雷克斯承受重压，也无法替他指挥作战。他能做的，就是成为那道最固执的影子，牢牢守在他身后，在他每一次濒临极限时，递上一杯水，一份药，一个无声却坚定的支持的眼神。
　　冰封的王座已然重启，它的主人正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强行维系着帝国的稳定。而微光，选择成为王座之下，最沉默也最坚韧的那道影子，誓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