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SS级元帅递婚书后》演缘

3、冰山的震怒

　　军部总部，最高统帅层。
　　雷克斯·冯·伊西多尔的办公室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更像一个战略指挥节点的延伸。巨大的全息星图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壁，冰冷的蓝色光线流淌其上，标注着帝国舰队的位置与边境哨站的动态。空气里弥漫着金属、清洁剂和一种极淡的、属于雷克斯本人的冰冷信息素味道，凛冽而压抑，足以让任何未经许可的闯入者感到呼吸困难和本能战栗。
　　他正站在星图前，淬火银灰的眼眸锐利如刀，聚焦于边境星域一个细微的能量波动异常点。副官肯特安静地立在一旁，光屏上飞速滚动着数据流，随时准备应答元帅可能提出的任何问题。
　　通讯器内线低鸣了一声，打破了室内的绝对寂静。
　　肯特立刻接起，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即脸色变得有些微妙和迟疑。他放下通讯器，上前一步，声音保持着绝对的恭敬，却难掩一丝古怪：“元帅阁下。”
　　雷克斯的目光并未从星图上移开，只是极轻微地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匹配中心……发来一份紧急通知。”肯特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是关于……一份直接提交给您的特定匹配申请。”
　　雷克斯的眉峰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匹配中心的通知通常不会直接送到他这里，副官处理即可。除非……
　　“申请者的匹配度异常？”他声音低沉平稳，不带丝毫情绪，仿佛在询问一件与己无关的军务报表。过去，匹配中心只会因为超过85%的高匹配度申请而进行特别提醒，比如……和西里尔·阿斯塔的那一次。
　　肯特副官的表情更加古怪了，甚至带上了一点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不，元帅阁下。并非因为匹配度高。而是……申请者的等级……以及，他直接指名道姓的行为，触发了匹配中心的特殊复核程序。他们需要确认您是否……知情，或者是否可能存在骚扰性质的行为。”
　　空气瞬间凝滞了。
　　雷克斯终于缓缓转过头，那双淬火银灰的眼眸落在肯特身上，冰冷的压力让经验丰富的副官后背瞬间沁出一层薄汗。
　　“等级。”雷克斯吐出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肯特硬着头皮，调出光屏上的通知详情，清晰地念道：“申请者：纳西·洛森。性别：雄虫。年龄：22岁。基因等级：C级。精神力评估：C级（微弱安抚倾向）。家族：洛森（小型贸易商）……”
　　“C级？”
　　雷克斯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但办公室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好几度。星图上流淌的蓝光似乎都凝滞了。
　　一个C级雄虫。
　　申请匹配他，SS级元帅，雷克斯·冯·伊西多尔。
　　这已经超出了荒谬的范畴，更像是一种……侮辱。或者是某种极其拙劣的、不知死活的挑衅。
　　肯特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他甚至能感觉到元帅周身那本就冰冷的信息素开始无意识地变得更具压迫性，像无形的冰刃刮过皮肤。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凝固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另一位情报副官拿着一份加密简报快步走进，神情严肃：“元帅阁下，紧急军情。关于‘黑曜石’边境哨站异常能量波动的初步分析报告，以及……监察处三科十分钟前的一次临时行动报备，涉及一家名为‘洛森贸易’的小型公司，理由是涉嫌非法运输军用限制材料。行动指挥官是……”
　　情报副官报出了一个名字，一个隶属于总后勤部某实权派中将麾下的名字。
　　肯特副官猛地意识到什么，倏地看向雷克斯。
　　雷克斯冰灰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冷厉的东西一闪而过。
　　匹配申请。
　　C级雄虫，纳西·洛森。
　　洛森贸易。
　　军务监察处突如其来的“调查”。
　　这些碎片在瞬间被串联起来。
　　他不在乎那个叫纳西·洛森的C级雄虫是出于愚蠢、疯狂还是别有所图。他甚至懒得去思考这种蝼蚁般的行为。
　　但有人利用这件事，动用军务监察处的力量，去敲打一只微不足道的雄虫和他的家族——这无异于在打他雷克斯·冯·伊西多尔的脸！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他，就连他拒绝匹配的对象，都能成为政敌攻讦和试探他反应的筹码！
　　他这座“冰山”久未动弹，似乎让某些人忘记了被绝对力量碾压的恐惧。
　　“肯特。”雷克斯的声音冷得像是星际尘埃。
　　“在，元帅！”
　　“回复匹配中心。”雷克斯的目光重新投向那片浩瀚的星图，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决定一次无关紧要的军事演习，“申请，驳回。”
　　“是！”肯特立刻应道，这毫无疑问。
　　但紧接着，雷克斯的下一个命令，让两位副官都心头一震。
　　“以我的名义，向军务监察总长发出质询函。内容：质疑其下属三科对‘洛森贸易’调查程序的合法性与必要性，要求其立刻提交详细行动报告及证据链。抄送军法处。”
　　情报副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元帅这是……要为了一个刚刚申请匹配他被驳回的、毫无价值的C级雄虫家族，去直接敲打监察处，甚至不惜与后勤部的某位中将间接对立？！
　　这根本不划算！甚至可能授人以柄！
　　“元帅……”情报副官试图提醒其中的政治风险。
　　雷克斯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瞬间让他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然后，”雷克斯继续下令，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地面，“查清楚，是谁，把匹配中心的消息，这么快就泄露给了不该知道的人。”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肯特身上：“还有那个纳西·洛森。给他一个警告。”
　　肯特心中一凛：“您的意思是？”
　　“让他明白，SS级雌虫的世界，不是他这种C级雄虫有资格窥探的。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雷克斯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让他彻底记住，什么是界限。”
　　“是！明白！”肯特立刻躬身领命，背后冷汗涔涔。他知道，元帅是真的动怒了。不是针对那只可怜的C级雄虫，而是针对所有试图利用这件事来挑衅他权威的势力。而那只雄虫，很不幸地，成为了这场无形风暴的第一个、也是最微不足道的牺牲品。
　　命令被迅速执行。
　　一小时后，一份来自元帅办公室、措辞冰冷严厉的质询函被送达军务监察总长的终端。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名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隶属于元帅直属卫队的军雌，根据匹配中心提供的地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纳西·洛森租住的公寓楼下。
　　而纳西，刚刚拖着沉重的步伐从家里赶回来。家族的危机暂时被雌父艰难地稳住，但监察处的虫并未完全撤离，只是暂停了搜查，要求随时配合调查。那种悬而未决的威胁感，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
　　他身心俱疲，只想回到自己狭小但安全的住所，好好喘口气。
　　然而，当他刚走到公寓门口，还没来得及识别虹膜，两个高大的、穿着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作战服、气息冷硬如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左一右地出现在他身侧。
　　强大的、带着血腥煞气的信息素虽然极力收敛，依旧让纳西瞬间腿软，呼吸一窒，脸色惨白地靠在门板上。
　　其中一名军雌，眼神漠然地扫过纳西惊恐的脸，递过来一个轻薄的信封。
　　“纳西·洛森阁下？”他的声音平板无波，却带着铁血的质感。
　　纳西颤抖着，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奉令，送达。”军雌将信封塞进纳西冰凉的手里，然后，两人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迅速离去，消失在楼梯拐角。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纳西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呕吐。他手指颤抖地拆开那个没有任何署名的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便签纸，上面打印着一行冰冷的字：
　　【认清你的位置，阁下。妄想触碰星辰，只会被灼烧成灰烬。】
　　落款处，没有任何签名，只有一个简洁的、极具辨识度的徽章烙印——咆哮的银色狼头，利齿森然。
　　那是……冯·伊西多尔家族的私徽。
　　也是雷克斯·冯·伊西多尔元帅的个人标志。
　　纳西捏着那张薄薄的纸，仿佛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生疼，连带着心脏都蜷缩起来。
　　警告。来自那座冰山本身的、冰冷而直接的警告。
　　比他收到的任何匿名威胁都要可怕千百倍。
　　所以……这就是他的答案吗？
　　用最蔑视、最无情的方式，碾碎他所有微不足道的勇气和试探。
　　公寓走廊空旷而安静，只有头顶老旧感应灯发出的、滋滋的电流声。
　　纳□□自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那张代表着绝对力量和绝对拒绝的警告函，很久，都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