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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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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踱步,目光扫过房间里的一切——华丽的装饰、昂贵的摆设,此刻在他眼里都成了囚笼的栅栏。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那扇落地窗上。窗外就是阳台,楼下是被佣人精心修剪过的花园。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走到窗边,向下望去。高度让人眩晕,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冷静地观察阳台的结构和下方可供攀爬或缓冲的地方。
就在赵禾钰估算着风险时,房门锁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赵禾钰猛地回头,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但进来的人却不是赵禾迁,而是一个穿着佣人服装、低眉顺目的中年女人,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食物和水。
“小少爷,大少爷吩咐给您送点吃的。”女人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将托盘放在桌上,眼神却不敢与赵禾钰对视,但在转身离开的瞬间,她的目光极快地在房间内扫了一圈,最后极其隐晦地瞥了一眼落地窗的方向,然后迅速低下头,快步退了出去。
等门再次被锁上。
赵禾钰愣在原地。刚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心脏狂跳起来,一个更甚于跳窗的冒险念头闯入脑海。那个女佣是赵家的老人,他依稀记得……
难道……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桌边,手指看似无意地拂过托盘。在杯垫下方,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微小的硬物。
他呼吸一滞,试图用身体挡住可能的监控视角,迅速将那东西攥入手心——眼角余光瞥见,竟是一张电话卡。
祁醒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心中再度燃起希望。赵禾迁的确手段狠辣,掌控欲极强,但这个家,并非所有人都对他唯命是从!
赵禾钰紧紧攥着那张电话卡,他需要一部手机,一部没有被赵禾迁监控的手机。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墙上的智能家居控制面板上。那里面,或许有可以利用的模块……
但就在他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如何利用这张电话卡时,房间内隐藏着的监控响了起来,赵禾迁的声音在通过电流的处理后更显冰冷淡漠:
“禾钰。”
赵禾钰浑身一僵,猛地抬头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但那个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就像是赵禾迁无处不在一样。
“你现在只需要安静的待着。”赵禾迁看着监控屏幕里的人,说出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不要再做出任何让我不开心的事情了。否则,我不保证宁城医院那边会不会再次传来新的'意外'通知。”
话语里的赤裸裸威胁,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赵禾钰刚刚才燃起的希望之火,又将他重新推入冰窖。
赵禾钰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才堪堪没有让愤怒的咆哮脱口而出。
赵禾钰现在任何微小的反抗,都有可能会被赵禾禾直接报应在还处于危险区的祁醒身上。
赵禾迁不再说话,世界里恢复了死寂,但这种无声的监控和威胁,比任何言语都更令人窒息。
赵禾钰缓缓坐回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那张电话卡紧紧贴在他的掌心,滚烫得像一块烙铁。
希望与绝望,愤怒与恐惧,在这间华丽的囚笼里剧烈地碰撞、撕扯着他。
赵禾钰知道,赵禾迁可能就在某一个房间坐着看着屏幕上面,欣赏着他此刻的痛苦和挣扎。
赵禾钰低下头,将脸埋入阴影之中,掩藏起眼底所有翻腾的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中煎熬。他对祁醒的担忧有增无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几个世纪,他的房门再次被打开。
这一次,进来的是赵禾迁本人。
他已经换下了外出的衣服,穿着一身休闲的家居服,看起来慵懒而随意,仿佛刚才酒吧街口的冷酷威胁和此刻的非法囚禁都没有真实发生过一样。
如果不是赵禾钰还被关在这个房间里,他真的可能就信了。
赵禾迁手里拿着一杯香槟,缓缓踱步进来,目光落在蜷缩在墙角的赵禾钰身上。
“看来你冷静下来了。”赵禾迁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温和,他走到赵禾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亲爱的弟弟,你要这样才像话。”
赵禾钰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只是将身体蜷缩得更紧,握着电话卡的手藏在身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赵禾迁并不在意他的沉默,他抿了一口酒,像是在欣赏一件终于回归掌控的藏品。
“不要再和那个男人有联系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扭曲的循循善诱,“我相信你只是一时迷失。回到哥哥身边来,哥哥可以保证未来的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
说着,他弯下腰,伸出手,想要像小时候那样抚摸弟弟的头发。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赵禾钰发丝的瞬间——
赵禾钰猛地抬起头。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泪水,也没有了剧烈的情绪波动,只剩下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平静。
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让赵禾迁都微微一怔的火焰——那不是屈服,而是沉淀到极致、等待爆发的决绝。
“哥,”赵禾钰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异常清晰,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祁醒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赵禾迁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弟弟眼中那陌生的、甚至能称得上是冷酷的神色,赵禾钰脸上的温和假面终于缓缓剥落,眼底深处那偏执的阴暗面再次翻涌上来。
赵禾迁缓缓直起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盯着赵禾钰,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个他一直以为牢牢掌控在手中的弟弟。
“你怎么能这样对哥哥,哥哥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是哥哥对你太过放纵了吗,你不听我的话?”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如果你一直学不会听我说的话,过段时间我会派人把你送出国。”
赵禾钰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随便吧,你想怎样随便你,我只希望你不会再去打扰祁醒。”
没有哭没有闹,声音冷静的不像话。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紧绷如弦,就这么安静了许久。
久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赵禾迁深深地看了眼把自己封闭起来的赵禾钰,转身离开把门关上。
赵禾钰靠在冰冷的床沿,月光透过落地窗,洒下一片清冷的光辉。
“你一定要好好的……”赵禾钰无声地祈求着,直到喉咙干涩发紧。
赵禾迁的威胁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他不能失败,一次都不能。祁醒还在医院里,因为他而承受着无妄之灾。
他想起那个雨夜,他像个傻子一样抱着热粥站在画楼下,浑身湿透。祁醒下楼看到他时,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光彩。
——“你没必要这样。” ——“我就是想对你好。”
他以为只要足够相爱一起面对外界眼光的压力,他以为凭借赵家的权势和自己的决心,足以扫平一切障碍。
当时的话语此刻在心中回荡,变得更加坚定。他现在更要对祁醒好!而“好”的唯一方式,就是挣脱这个牢笼,保护他!
赵禾钰从未想过,阻挠他们在一起的最大的风暴和绝望,来源竟是他的亲哥哥。
“祁醒,我好想你!”赵禾钰崩溃的看着天上的月亮,说着。
精神上所承受的极大压力,竟使他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翌日。
——蒋君意醒过来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荆景棠把人叫醒之后又在蒋君意还泛着水肿的眼睛上亲了口。
荆景棠:“祁醒的身体报告我刚刚看过了,未来需要每个月都去医院复查。
现在只要不再受过激的刺激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蒋君意揉了揉肿胀的眼睛,荆景棠的吻轻柔地落在他的眼睑上,带着暖意。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
终于知道朋友的身体不会再到危及生命的地步,蒋君意才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悬着的心也落回了原位。
看着眼前这个有钱,大方,对自己又特别好的人。他道。
“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好到祁醒只是自己的朋友,荆景棠却愿意帮自己处理好做不了的事,蒋君意的心情很复杂。
而荆景棠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蒋君意搂得更紧了些。
“唔,哥我要……喘不过气了……!”蒋君意手指攥紧了荆景棠后背的衣衫,呼吸急促。
“没……事吧!”感觉到怀里的人真的快要喘不过气了,荆景棠连忙把扣紧的手松开。
“小意,抱歉。”
蒋君意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没事的。”
这个笑落进荆景棠的眼中,那像是一抹春风,拂过他绷紧了二十年的神经。
洗漱完之后,蒋君意水肿的眼睛终于消掉了,刷牙的时候,荆景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后面揽住了蒋君意的腰腹。
敏感地带被触碰,蒋君意的头皮发麻,笔直的双腿甚至有点站不稳。
“呵呵!”通红了的耳朵又听到了荆景棠的低笑声,蒋君意自觉自己有些受不住了,偷偷侧头躲了一下。
“小意,乖!不要躲……。”
——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是蒋君意喜欢的果汁和煎牛排。两人在餐桌前坐下,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温暖而宁静。
“今天想去干什么?”荆景棠将果汁推到了蒋君意面前,状似随意地问道。
蒋君意摇了摇头。
“那就好好休息。”荆景棠切了一块牛排喂到了蒋君意的嘴边,动作优雅,“下午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蒋君意好奇地抬头。
荆景棠却只是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早餐后,荆景棠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蒋君意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涌起一阵暖意。这个人总是这样,默默地为他安排好一切,甚至连他的朋友都照顾得无微不至。
中午过后,荆景棠果然如约带他出门。车子驶出市区,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前。蒋君意看着窗外蔚蓝的大海,心情渐渐明朗起来。
最终,车子在一处僻静的海湾停下。这里人迹罕至,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蒋君意跟着荆景棠走下沙滩,海风拂面,带着咸涩的气息。
荆景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牵起他的手,沿着海岸线慢慢走着。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上次因为有其他人,看的不开心,”许久,荆景棠才开口,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格外柔和,“这一次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小意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心情会好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