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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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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不是很深,约莫半人高,因为离国人水性都不好,所以也不会在很湍急的河流附近安家,蛇岩村的这一条小河水流也很平缓。
看着没入水中的少年,李沅沅想他应当是无碍,毕竟自己和大胖来捉鱼过好多次。
秋日的河水带着些许凉意,李沅沅的小火花不是很猛烈,所以差不多一入水就熄灭了,萧述的头发被保住了。
但是再平缓的小河,也会有很多碎石在里面,李沅沅和萧述一时间都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萧述其实还是一个腿脚不是很好的病人。
只见他摇摇晃晃地从水里站起来,挪着步子往岸上走,还没走两步就开始踉跄起来。
“萧述!你快过来!”
李沅沅在岸上十分着急,但是萧述却并没有如她所愿。
分明河水才到萧述的大腿附近,她却看见他好像被潺潺的水流裹挟着,一边走一边被往后面拖,像是水鬼索命一般,没挣扎多久就哗啦一声摔了进去。
李沅沅很想跳下去看看,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萧述这么大只掉在里面,水性不好的她若是再进去怕是想两人一起在这小河里面安家,从此再也不出来了。
她跑到附近环视了一圈,找到了一枝还算粗的树枝,大约和她的小臂差不多,捡起来以后就毫不犹豫的又跑去了河边。
“萧述!听得见吗?你在哪?”
李沅沅在小河边来回踱步,想要通过蛛丝马迹找到萧述的踪迹,不多时她就看见大约两尺远的地方有一串水泡咕噜咕噜地冒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只大手。
没错,这是萧述的手。
李沅沅将树枝伸过去,将将冒出水面的那只手仿佛和她心灵想通一般,紧紧地握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一人在水里,一人在岸上,两个人你来我往地用力,终于摆脱了小河的桎梏,萧述的小命又一次得救了,尽管始作俑者就是救他的人。
她扶着他到大树下坐着,两个人都开始喘息起来,这一通折腾累的够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劳累,心灵也受到了一些冲击,毕竟怎么说也是性命攸关了。
李沅沅帮萧述将头发撩到耳后,轻声说,“你还好吧。”
萧述点点头,胸腔起起伏伏,似乎还在平复心情。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烧到你了。”
看着李沅沅饱含歉意的脸,萧述摇摇头,“不怪你,传承本就难以琢磨。”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看着李沅沅,“你可以试试燃烧虚空吗?”
李沅沅:嗯?
“就是通过燃烧周遭的清气,达到一个升温的效果,说不定可以快点让我身上的衣服变干。”
这么一听她就懂了,李沅沅走出大约两三丈,对着萧述周围空无一物的地方打开手掌,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觉得奇怪,方才就是如此就点燃了落叶,于是她又聚精会神地努力了一次。
四周依旧静悄悄的,仍旧无事发生。
她垂头丧气地走到萧述旁边,“可能方才只是一个意外吧,传承确实挺难的。”
萧述没有说话,但是他心里清楚,其实李沅沅已经具备了传承之力,只是缺少一个契机来打开使用它的阀门,不想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没关系,这才第一日,村子这么大,我们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体会。”
“嗯!”李沅沅没有灰心很久,毕竟她从来都是快乐小狗一般,“那我们先回去吧,你一直穿着湿衣服会生病的。”
萧述表示同意,于是李沅沅让他杵着树枝,自己则绕到另外一边搀着他的胳膊,一同回家去了。
萧述刚换好湿透了衣物,李沅沅就带着孙先生来了,“孙先生,快帮萧述看看,他今天好像腿又受伤了。”
还是和上次一样,孙先生在他的腿脚处摸索了一阵,发现没什么大问题,是脚踝有点扭到了。
“放心,皮外伤,沅沅跟我回去拿点消肿的药敷两天就好了。”
趁着李沅沅去找娘亲拿钱的工夫,孙一然和萧述闲聊了起来。
“最近如何?”
“还好,她们确实有关于传承的心得体会,但是自我感悟还是没有头绪。”
“哈哈哈,”孙一然笑了起来,“小子,哪有这么容易,你已经算是在走捷径了。”
萧述没有说什么,但是坎国确实有不少人幼年时就有了传承之力,他总觉得自己是因为迟迟得不到传承才被父皇所不喜。
不过他没打算反驳,毕竟和自愿放弃传承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听见李沅沅回来的声音,孙一然站起身来,“好了,你好好休息吧。”一边说着他又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个类似小炮仗的东西。
“这个你收着,若是遇见性命之忧,就点燃它,我会来救你。”
萧述接过,那种久违地被人关心的暖意又涌了起来,他说,谢谢三叔。
孙一然也没跟他继续寒暄,抬步走了出去。
于是原本就旧伤未愈的萧述又这样在床上躺了两天,尽管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很大的问题,但是李沅沅却很坚持,每天都按时过来给他换药,非常地勤快。
在李沅沅的精心照料下,萧述又一次恢复了活力,走起路来比脚崴前更加顺遂了。
两人今天的目标是后山上的蛇岩。
山间的路不好走,为了防止意外,机智聪敏的李沅沅拧了一根麻绳,将自己和萧述的手腕套上,然后在一头打了一个死结,麻绳十分结实,除非是烈火焚烧,不然两人绝对不会走散。
看着手腕上的死结,李沅沅非常满意且自信,可把她机智坏了。
除了这根麻绳,萧述还将拐杖也背在了身上,遇见不好走的路时,借住拐杖可以更加省力一些,也不会对他的腿产生二次伤害。
两人一大早吃过早饭就出发了,秋天太阳落山得早,得赶在日落之前下山,不然天黑了山上难保会有财狼虎豹。
上山的路李沅沅很熟悉,于是她一马当先,给萧述打头阵。
只见一个小小只的少女闷着头往前冲,身后跟着一个背着拐杖的高大少年,两人之间被一条不到两米的麻绳连接着,少女的发带随风飘摇,好几次不经意间擦过少年的鼻尖,但是很快又飞走,像是让人心痒又抓不到的蝴蝶。
两个人的脚程很快,刚晌午就爬到了半山腰,抬头望去,只见蛇头状的岩石就在不远处,仿佛一动不动地在看着他们赶路。
他们走到一处干燥的地方坐下,拿出李母准备好的干粮,来补充消耗的体力。
“萧述,你还好吗?”
“没事。“
两人一时无话,在无声中吃完了饭,收拾好了包袱便又开始赶路。
后半程原本距离更短,应当更加轻松才对,但是两个人都觉得好像越往上走力气流失得越快,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般,不受自己控制。
果然又走了三分之一,李沅沅就喊了起来。
“萧述,再,再休息一会,喝口水。”
萧述闻言,表示同意,他确实也有点喘不上来气了,这座山并不是很高,但却很奇怪。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块蛇岩,恍惚之间好像看见了它颤动的眼眸,可是再细细看去之时,却是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一块硬邦邦的石头,毫无生气的样子。
休息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这次换萧述在前,拖着李沅沅走。
不得不说将两人绑在一起确实是一个好方法,有了萧述的牵扯,李沅沅感觉轻松多了。
山间看不见日头,两个人只能尽可能地加快脚步,平时热衷于逗猫弄狗的李沅沅,今天松鼠都跳到跟前了,她都忍住没去捉弄。
眼前的路面渐渐开阔,他们知道要到了,蛇岩村后山的山顶基本就是一整块蛇岩,看起来像是巨蛇的头颅,而它的身体已完全融入整座山之间,被植被覆盖,看不见一点痕迹。
在蛇头的对面,那边是一处悬崖,属于坎国境内,正是萧述重伤跌落的地方。
想到自己跌落的地方完全在这块蛇岩的注视之下,萧述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好像被什么阴冷的空气包围了一般,思绪都有点冻住了。
但是还好他并不是孑然一身,他的身边现在有一个火一般的李沅沅,阳光热情,温暖每一个人。
“萧述你看,申时了,太阳开始已经开始偏了。”
李沅沅的声音驱散了寒意,萧述这才搭话,“没错,我们要抓紧了,酉时就要下山。”
说干就干,两个人坐到蛇岩的正中心,闭上眼开始吐息,想要感受最纯正的天地之力。
山顶的风很大,刮过树木发出簌簌的声音,无数落叶卷来,没有章法地掉落在他们附近。
应当如何来形容这一种感觉呢,好似自己也变成了世间万物,一切有我又无我。
没有带着落叶的风就如同一只轻柔的巴掌,细细地拂过他们身上的每一寸,从眼睛到嘴巴,然后是胸膛,最后一路向下到脚裸,轻轻地环抱着他们,然后又在不经意间消失不见。
不知道佛家的醍醐灌顶是不是也是这样,萧述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了起来。
他像是没有意识一般往前飘,没有耗费丝毫力气就到了蛇岩的嘴角,他还想继续向前,却感觉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手腕。
李沅沅睁开眼,瞳孔紧缩,厉声道:“萧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