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李七月

13、chapter13.

　　在拉萨的最后一天，向晚起得很早。

　　吃过早饭，周煜陪她去医院输液。两个人虽然说不上亲密无间，但是确实也挺自然。周煜会在过马路的时候下意识牵她手，然后就紧紧牵住不放，也会在输液时，把肩膀挪过去给她靠，会给她拿水拿包，把她照顾得很好。

　　总之，他向来都细心体贴，加之昨晚过后，这些细心体贴都更加坦荡。

　　在医院差不多待了一个上午，两个人找了家店吃饭，下午就是在街头乱逛。

　　一路走走停停，拍拍照片发发呆，一下午也就这么过去了。

　　路上有不少旅拍摄影师过来询问是否需要拍照，甚至有的提出可以免费帮拍，但是就借他们的照片做个宣传。

　　没办法，本就是俊男配靓女，往那一站就是活招牌。

　　周煜问她：“想拍吗？”

　　向晚摇摇头：“不想，搞粘贴复制，我不喜欢。”

　　周煜点点头：“那你想拍什么样的，我以后带你拍。”

　　他说的以后，他把她放进了他的“以后”里。

　　向晚心头一热，嘴角不自觉荡起笑意：“我喜欢抓拍一些日常的瞬间，很自然很独特。”

　　周煜应下：“好。”

　　逛到一家特色手工店，向晚买了两只羊毛毡小羊挂件，灰色的给了周煜，蓝色的留给自己。

　　五点多的时候，向晚说她累了，周煜带她回了民宿。

　　两个人挤在地毯上用向晚带过来的投影刷电影，向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他时不时递过来一颗草莓，向晚就着他的手，吃了小半盒。

　　晚饭也没出去吃，两个人叫了餐，窝在房间吃完一顿饭。

　　吃过晚饭向晚去洗澡，周煜收拾房间，顺便帮她把衣服拿去天台洗净烘干，自己也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运动服。

　　在天台等衣服的过程中，向晚说想喝点啤酒。周煜顾及她的身体，没同意。但耐不住她磨。

　　向晚：“就喝一点点，没关系的。你去买嘛。”

　　她再三保证，周煜便作罢。

　　向晚说到做到，只喝了不到三分之一罐。两个人在天台吹着风，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像极了一对寻常恋人。

　　九点多，天已经全黑了，夜色里，布达拉宫尽显温柔。天台风太大，向晚有点冷，便打算回房间。周煜收好烘干的衣服跟在她身后下楼。

　　房间里，向晚的行李收得七七八八了，明天中午的飞机，她真的要走了。

　　周煜将手里的衣服搭在床上，一件一件折好，给她放置在行李箱里。

　　一边拉箱子拉链，一边问：“身份证、充电宝这些都备好了吗？”

　　向晚：“备好了。”

　　周煜又问：“落地有人接吗？”

　　向晚：“有。”

　　周煜：“好。”

　　想想又说：“记得多喝温水，穿长衣长裤，飞机上空调足，免得再感冒。”

　　向晚：“嗯。”

　　他事无巨细的叮嘱她，帮她捡收行李。向晚也跟在他身后，不想多离开他一步。

　　人真的很神奇，有些人相处了半辈子，依旧像陌生人，有些人仅仅相处十几天，却像是共渡几世轮回。

　　行李总会收拾完，尽管他已经刻意放慢了动作。

　　他走去门口，给她调空调面板，她也跟上去。

　　确认房间温度、湿度之后，他揽过她的头，拇指轻刮她的眼尾，随即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好好休息，明天送你去机场。”说完便转身要走。

　　向晚不让，她去攀他脖子，垫脚去吻他嘴唇。周煜顺势搂她腰，压低身子回应她。

　　两个人在门口，昏天黑地的，像没有明天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线条契合，呼吸交缠，任谁也经不住欲望的挑拨。

　　向晚那些细细碎碎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周煜的身体越来越热，身下的反应叫人无法忽视，他灼热的、潮湿的气息打在向晚耳侧，也激起她身体里的渴望。

　　她伸出一只手探去他腰间，周煜几乎是立刻就握住她的手。

　　他尽力稳住声音：“不行，你还在生病。”

　　向晚才不管，挣开他的手握上：“我明天就走了。”

　　她的手继续胡作非为，搅的他理智荡然无存。

　　去他妈的不行！

　　他翻身将她压在门板上，向晚被她圈在门板和他身前，头伏在他肩头。周煜抽出一只手带着她，烫人的唇则席卷她，吻她发热发红的耳垂，咬她的锁骨，一声一声喊她宝贝儿。

　　宝贝。

　　向晚第一次见识这样的他，跟他平日里的端庄自持的形象太不一样，带点坏和魅惑，但向晚只觉得刺激，她很喜欢。

　　她想给他更多，也想激发他更多。

　　向晚跟着他的节奏，但她向来聪慧，不多久便出师，不知道到指针走了多久，终于听见他一记闷哼。

　　他靠在她肩窝一阵粗喘，他毫不怀疑，他可能真的会死在她手里。

　　向晚抱着他，一下一下给她捋气：“舒服吗？”

　　周煜撇过头不回答。

　　向晚追问：“干嘛害羞？说话呀，宝贝儿。”向晚刻意学他。

　　几乎是瞬间，他又来感觉，对上向晚的眼神，天雷勾地火，两个人瞬间又贴到一起。

　　向晚自然贴上去，但周煜只是吻她，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向晚急了，催他：“你快点的呀，我难受。”

　　周煜停下，把她紧紧箍在怀里，猛吸一口：“去我那？”

　　向晚不解：“怎么了？”

　　周煜：“明天阿姨得来收床单。”

　　周煜一个大男人倒是没什么，但女孩子不行。

　　这下向晚不急了，轻刮他喉结，语气玩味：“哦，所以那晚才在浴室是吗？”

　　周煜已经没那个精力去对付她的问题了，搂着她出了房间，刷卡，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进了这扇门，所有的撒娇和求饶就都不作数了。

　　周煜推着她往床边走，两个人一起倒进被窝里，周煜也是乐学聪慧那一派，虽然只有过一次交锋，但他太知道怎样的状态下她会最舒服，他深耕于此，乐此不疲。

　　向晚觉得，他的细致体贴不仅体现在他的言语和行动里，还有他某些方面的技巧里。

　　比如此刻，这真的是很愉悦的体验。

　　周煜摸出一枚套撕开，动作有点急，好几次都没有刷到底，向晚坐起来帮他戴好，再顺势轻轻一推，他就倒在床上。

　　他在下，她在上。

　　向晚本就不是个扭怩的人，她希望自己愉悦，也希望对方愉悦，故作矜持享受不到真正的性｜爱。打开身体和心，才能更好的体会此刻。

　　她轻晃身体，月光下她的肌肤呈现出一种静谧的瓷白，好看到周煜不舍得挪开眼。

　　向晚存心使坏，身体骤然一缩，周煜果然身体紧绷，痛苦闷哼出声。

　　向晚得意的笑：“好看吗？”

　　周煜盯着她：“好看。”

　　向晚戳他腹肌：“我说月亮呢。”

　　周煜依旧盯着她：“也好看。”

　　向晚又问：“是月亮好看还是我好看？”

　　周煜快被她磨死：“你好看。”

　　向晚手指抚过他腹肌，继续往下：“有多好看？”

　　周煜实在是受不了她这样的撩拨了，拽着她的手，往下一拉，带着她翻了个身，夺回了主导权。

　　这方唱罢，该那方登场。

　　如果向晚知道他会这样那样弄她的话，她发誓，她那天绝对不会撩拨他。

　　像只有今晚，没有明天，向晚根本都没机会讲出一个完整的字。

　　极限那刻，她开口求饶，却换来他更为猛烈的回应。

　　周煜贴着她的耳朵语气温柔答应她，动作却无放缓之势。

　　向晚心里暗自骂了一句混蛋。

　　但顾及她身体尚未痊愈，周煜没敢真的放开了闹她，一切都以她的感受为先。

　　向晚身体还在发抖，周煜搂着她，一起平复呼吸。

　　氛围太棒了，感受太好了，可惜明天她就该走了，一想到这她就涌起一阵伤感。

　　不知道周煜会不会。

　　其实她对接下来的日子也没有信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处理好事情，也不知道周煜会不会喜欢上别的女生。虽然他有这个权利，但是，只要想到他会对别人也这样好，她就难受。

　　向晚望着窗外的月亮，突然就不想走了。就想和他整天待在一起，看书、吃饭然后做｜爱。

　　周煜给她喂了一点水，向晚终于活过来一点。

　　他抱着她去浴室清理，给她套上一件他的短袖，帮她吹干头发然后抱着她躺进被窝。

　　向晚舍不得睡，拉着他聊天，都是些没营养的话题，但只要她说，他就接。

　　聊着聊着，向晚来一句：“周煜，明天别去送我，好不好？”

　　周煜没说话，但是把她搂得更紧，像是要把人嵌进身体里。

　　见他不说话，向晚在他怀里拱了拱：“我怕我舍不得走。”

　　尽管她尽力平缓的在面对明天的离别了，但是语调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周煜最后答应了：“好。”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

　　“周煜。”
　　“嗯？”
　　“谢谢你。”
　　“没什么。”

　　又过了一会。

　　“周煜。”
　　“你说。”
　　“我会努力的，你也要一样。”

　　我们都要努力生活，努力迈过眼前的坎。

　　周煜知道她说的努力是什么，有很多个瞬间，周煜都觉得，除了向晚，可能这辈子再也没有办法把心掏给别人了。

　　比如说现在。

　　她就是有一种强大和坚韧，总是一句话一个动作就把他从悬崖边拽回来。

　　周煜吻她眉心：“好，我答应你。”

　　疲倦袭来，向晚往他怀里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但是惦记着明天该走了，还是舍不得睡，嘴里叽里咕噜的讲着写没逻辑的话。

　　可是周煜句句听得真切。

　　她说的是：那天我也在……我也在。

　　语无伦次的一句话，但是周煜却听懂了。

　　她说的是CA3431迫降那天。

　　这些天所有的困惑在这一刻全都水落石出，他那些反常但是出于本能的冲动，他对向晚倾盖如故般的感应，仿佛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那一瞬间，周煜的心柔软到不行，只得他紧紧闭上眼，将身边的人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