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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爷爷失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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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会做那个梦?
吃完饭,回卧室,姜南看着报纸,心里琢磨。
他仔细回忆,发觉在惧梦之前的半年内,他梦到了十多次蜘蛛。
为何如此频繁?他住的房间都挺干净的,极少有蜘蛛活动。
想不通,他摩挲着紫命图,于脑里再现梦境,寻找线索。
这一看,姜南哑然失笑。
那肥胖、变成魔蛛的美艳妇女,不就是包租婆吗。
他到浥州读大学,在校旁租了间小屋。
包租婆人不错,平时也关照他,但前晚他离开,交接时发生了矛盾。
她非得把前任租客留下的大量垃圾算给他,让他清理,姜南觉得这不归他管,因此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天哪,实在抱歉。”
瞅到那紫菊,他也笑了,他的确会用菊花,也能使雷,魇怪给糅一块了。
但看见老道,那张干瘪的脸,姜南的笑容瞬间僵住。
好眼熟…
爷爷?爷爷!
可不是嘛,道士装的爷爷,姜永朴。
他的脑子裂开了,涌入无数记忆。
头皮发麻,冷汗涔涔,他嚼起口香糖,花了十分钟,才理清所有事。
这场惧梦,惧怕的不是蜘蛛,而是爷爷失踪了!
他独自住在城西的蛟腾镇的一间公寓里,一周前,姜南想告诉爷爷自己要回家了,拨座机电话。
但打了五六通,对面无人接听。
起初他没多想,猜测爷爷可能外出了。
爷爷有午睡的习惯,于是三天后的十二点,姜南再去打电话。
打了十多次,依旧没接通。
不可能这么巧,两次都不在吧,爷爷算宅的,平时打电话,都会很快接。
姜南焦急,想去询问曹朝。
谁料浥州一阵天崩地裂,通话线和交通网都被切断了。
火车轨道抢修,花了三天。
姜南无奈,只得在忐忑中度过了。
会不会是孤独死,他上到列车,这个想法萦绕在心间,直到犯困睡下。
那爷爷现在…他赶忙抄起电话,拨号码。
嘟嘟,静默中的提示音,无比漫长,听的令人窒息,还是没接。
“哥,你跟谁打电话呀。”小晴吃完饭,进来问道。
“小晴,最近有见过爷爷吗。”姜南凝重道。
“一月前爷爷来送过公鸡肉。”她回忆道。
“鸡肉,这个月呢。”
“没有,怎么了?”
姜南讲出自己的发现。
“啊?应该就是巧合,爷爷不在吧。”曹晴不敢置信道。
“我得去看下,你来吗。”姜南问道。
“两点有课,我马上走了,要不叫老爸一块去。”她劝道。
“他去进货了,我还是自个去吧。”姜南说道,穿起鞋袜。
“哎呀,别担心了老哥,等下把这罐红枣送给爷爷。”曹晴递给她一罐红枣。
“好的,你去上学吧,可能我确实想多了。”姜南苦笑道。
两人道别后分开,姜南带上钥匙,刚欲出卧室,瞥到了床柜上的花谱。
带上,或许有用?他想了想,于是拿来,塞进夹克内兜里。
骑自行车,开往城西。
曹氏夫妇对姜永朴很尊重,十年前掏钱在括州三院旁买了栋蛮好的公寓。
进入小区,姜南递了根烟,向保安了解情况。
“姜大爷,有段日子没见了,上次看到,是半月前吧,我看他拎着黑袋进来,
不知是啥。”
“有多大?”
“就西瓜那么大。”保安比划了下。
“谢了。”姜南拱手道,去爷爷住的二楼房间。
叮叮,他摁响门铃,喊道:“爷爷,你在吗。”
良久无人应答,
“嗐。”姜南紧张地深呼吸,脑里想过许多可能,做足心理准备,颤抖着捅进钥匙,划了个半圆。
门嘎吱地开了,一股似硫磺膏的淡味传出,而非预想中浓烈的腐胺味。
姜南狐疑地进入,小巧的屋子一览无遗。
粗看,没有人,他放了心,又揪心,去哪了?
仔细地检查起来,床边散发着辛臭的味道,来源于旁边餐桌。
桌上有些橘黄的粉末,姜南认出是雄黄,爷爷每年端午都会泡雄黄酒喝。
还摆着个瓷碗,里面装着粘稠成块的红墨。
他忍着恶心,蘸起闻了下,极腥,鸡血加雄黄?
旁边还有两张空白的黄符纸。
爷爷在画符?对付谁?
姜南不安地环视四周,星盘浮现。
屋内阴气不多,应该没鬼魅,他继续搜查。
冰箱的食物都吃完了,垃圾篓里放着巧克力盒和许多碎纸。
这是他高中送的,因爷爷讨厌,就一直留着。
姜南觉得怪异,爷爷为何吃完了。
去窗边,他察觉到,书桌上砚台压着一张纸。
抽出浏览,老稿纸上写着毛笔字。
竖排的,字法凌乱似飘絮,姜南细看,逐个识别。
南儿…爷爷没法陪你了…望你前程似锦无病无灾有个美满的家…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爷爷呀去了远方…不要找我也不要叫警察如此对谁都好…往后岁月悠长善自珍重切勿为念…此去永别…请原谅…
最后两笔,力道很重,墨浓的糊了字,足见爷爷那时悲烈的情绪。
读完,纸张从纸间滑落,惊的他脑子一片空白。
爷爷会去哪?被妖孽捉走啦?
但爷爷写了信,说明是主动离开的。
不对,这语气,像是被什么急事逼迫了。
热泪盈眶,他捡起信,看了好多遍,绞尽脑汁。
再检查屋子,无其他线索。
他思索后,决定到荒废的老宅看一下。
这是姜家历代相传的祖屋,爷爷曾住了五十多年。
往西骑不远,田野里冒出一株大榕树,从远处望,像墨绿的大伞盖。
榕下村到了,姜南把车锁在树旁,顺便询问搓麻将的老头。
“他住城里,我都半年没见过了。”
“我娘们见过,十天前晚上去收菜,远远地看见好像是老姜,咳嗽的厉害。”跟爷爷关系不错的朱屠户说道。
“是吗!在哪里?”姜南惊喜道。
“啂,就那片苞谷田,老姜往山上走的,咋啦小姜。”他指着,好奇道。
“谢谢朱大爷,你们继续打牌吧。”姜南谢道,急忙跑去。
风吹稻浪,田野金灿灿的,煞是好看。
找到他家的苞谷园,姜南环顾周围。
远方青峰连绵,稻田一直延伸到山脚。
在田野尽头,山林下,溪旁高地,坐落着一套蛮大的宅院。
坐北朝南,附近没有其他民居,孤零零的。
他肯定了,爷爷去过老宅,当即飞奔而去。
接近老宅,忽地,他听到细细簌簌,枯秸秆被扰动的声音。
循声看去,两三个黑点在荒田里闪烁。
“动物吗。”姜南好奇道。
“喵…”一声高亢的猫叫,一头狸花猫从垄头跳下,去追那些黑影。
“小呜!”姜南认出来了,喊道。
狸花猫转头,好看的棕眼眨了眨,向他跑来。
“你在抓老鼠吗,不对,你跑这来干嘛。”姜南摸它的头,惊疑道。
这猫是爷爷养在公寓里的。
小呜听懂了,摇头。
“爷爷把你带来了,他在老屋里吗?”姜南问道。
谁料,小呜顿然警觉,竖起尾巴,瞳孔收紧。
“咋了,有危险。”姜南诧异地转头看。
喵!小呜咬他的袖口,往外拖,好像在说,别去!
“看来真是老屋的问题,哎,小呜你躲好,我去去就回。”姜南凝重道,安抚好它,起身跑去。
“菊,紫藤萝,两位姐姐,麻烦你们了。”姜南鼓气道,快速念动花语。
两团花纹,一簇盛开菊,一串碎紫花,接连浮现,烙在他的额上。
头有些痛,浑身的真气都躁动了,他平复下气息,到老宅前。
长期没修缮,祖宅很破了,四边砖墙塌了多处,朱门褪色,苔痕密布。
姜南叩响门环,试探道:“有人吗。”
宅内死寂,毫无反应。
该死,他欲踹门进屋,但恐打草惊蛇,围着墙绕。
在左侧找了处豁口,上去观察。
前院尘土密布,有两株槐,都枯了。
看积泥,的确有串被雨水冲淡的脚印,走向里屋。
爷爷?姜南细查,没找到其他脚印,便跳了进去。
一阵霉风吹来,阴冷的他起疹子。
两边是厢房,放着杂物,扫了两眼后,他就看向北边。
一堵白墙后,是座飞檐翘角的大屋,应是正堂,姜南没来过,不熟悉。
灰沉沉的阴气,午后阳光都驱散不了。
“爷爷你在那嘛。”姜南咬牙道,去厢房抄起一把废铁剑。
在厢房,他看到灶台上有一盒老火柴,想了想,带上,跑去。
正堂残损严重,勉强没塌,屋里甚至长进了许多杂草。
透过窟窿,姜南隐约看到,屋内有黑影快速窜动。
“菊。”邪气重,而菊气能克邪,姜南唤道,掌间聚出个菊黄气团。
小心凑近,腐臭味浓烈,屋旁的草丛里,满是血迹,还有死掉的老鼠。
强忍恶臭,观察腐尸,肉都啃尽了,还有许多纷乱的白丝。
“蜘蛛!”他凝重道,揣紧了怀间的卷轴。
最近会梦到多次蜘蛛,莫非源头在这?
屋内很寂静,姜南壮起胆,一脚往门踹去。
砰,枯脆的木门猛地打开,光线灌入堂内,瞬时索索地响。
手掌大的蜘蛛,红黑色,在里面乱窜,接着朝姜南冲来。
虽说有经验,但姜南仍被吓到了,快速后退。
蜘蛛眨眼围了过来,姜南掏出打火机,打起火,抛空中,右掌拍下。
气团裹挟着火苗,在地面掀起猛烈的火浪,瞬间菊香四溢。
前排的立刻被吹翻,后排的迫退。
但火止不住了,在草丛间迅速蔓延。
蜘蛛怕火,立刻跑,没跑掉的被烧成了炭。
很快,正屋燃起了大火。
“啊!”这位置,万一波及到山林,会赔死的,姜南急忙地想下山求救。
就在惊慌时,忽地阴风大盛,吹灭了所有火焰。
“哼哼哼…”一阵冷笑声,从虚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