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惧梦魇怪 ...
-
天下廿四年九月十三,傍晚,下着小雨。
烟雨朦胧的远处,一列火车,打着远光灯,疾驰而来。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抵达括州站,请在此站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随着广播的清脆女声,火车缓慢地停靠在崭新的站台上。
候车的旅客不多,安静地排着队,而列车里却乱作一团。
“别打啦!”“这是干嘛…”
“七节车厢发生斗殴事件,我们拉不住,叫安保来!”
乘客挤在两头,开门后,立刻逃出,雨天地滑,有些人太急,摔倒了。
车厢里狼藉一片,有人拖着被打晕的伤员离开。
中间,两位保安在跟一位黑衣男子缠斗。
他脸色通红,额上全是汗,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念啥。
力气很大,拿雨伞打退左边的,再捅了右边保安的小腹。
他摔倒,痛的大声嘶嚎。
男子跳到他身上,举雨伞,欲戳他的脸。
“住手,不然我开枪了!”乘客疏散完,有铁警端着枪上来。
男子没理,用劲往下戳。
“救命啊!”保安遮脸喊道。
铁警气急之下,欲扣扳机。
“别开。”背后一声断喝,穿白衣的铁警队长跑来,及时握住了伞杆。
僵持了两秒后,男子松开雨伞,软绵绵地倒下,被他推到座位上。
“队长,现在咋办。”
“他是原师,把他送到特守所。”
…
梦境像油画,被搅合的乱七八糟,最终褪成一片黑。
沉滞了不知许久,他喘息着,疲惫地睁开银灰色的双眼。
一个干净的房间,天花板洁白,墙壁纯蓝,四面都嵌着黛金碎片。
意识迷蒙,眼前隐约地有血月荒原的残影。
我是谁?小江?昏的厉害,他的意识仍羁留在那。
“队长,他醒了!“门外的狱警连忙喊道。
不久,一位约莫三十岁的警察到狱门前,叫他来谈话。
“还好吗。“
“这是哪?“他问道。
“括州铁路安全局。“
“括州?“听到这两字,他想起了一些。
“没错,你叫什么名字?“队长问道。
民警听的一脸诧异,不是搜出他的证件了吗。
“小江…姜南,对,应该是这个。“残影淡去,姜南思索道。
“什么叫应该,意识清醒吗,你犯法了,被我局依法羁押。“
“犯法?看来我还在做梦。”姜南觉得不现实。
“你醒了,今天你乘坐从浥州到括州的K1208列车,对不对。”
听到浥州,姜南又被点醒了,捂头道:“对,我记得,浥州乱的,学校停摆,所以我回家来了。”
“瞧你这样,或许没啥主观恶性,去跟我做个笔录。”白衣警皱眉道。
“没问题。”
套上墨绿的阻魔手铐,进入灯光明亮的审讯室。
姜南坐木椅上,三位警察在对面。
白衣警叫陈忠,他说,姜南发狂,打伤了好多邻近的乘客。
“啊!怎么可能,啥时的事。”姜南惊道。
他最后的记忆,是坐在列车窗边,看飞掠而过的农田。
“就在一小时前,五点半,与他人斗殴了半小时。”陈忠严肃道,身旁的女警拿出两张彩照,确实是他,拿雨伞打别人。
姜南已完全清醒,盯着照片,想到了梦,震惊道:“该死,不会是梦游了吗。”
“瞎说,梦游能打人?老实交代,否则有你好果子吃。”一名大汉恼怒地拍桌。
“真的,我对此毫无印象,但跟我做的一个梦能联系上。”姜南答道。
陈刚也是原师,这话他能理解,说道:“我猜也是,你碰到魇怪了吧。”
“魇怪,对哦,我之前到土阶十二级了。”姜南思索道。
“能否展示下你的星盘,如果证明是魇怪导致的梦游,可省去很多麻烦。”陈忠拿笔指他。
“嗯。”姜南也想看,意念一使,背后光点浮动,组成了许多星点。
第一道,在右上方,十一颗黄星,倾斜摆列,组成命图,看星图上浅显的光影,是道黑白简笔画,趴在云朵上的短发妈妈。
第二道,就一颗白星,点在黄星下,看光影,是根笔。
这两道原来就有,姜南往左看,不禁瞠目结舌。
俨然多了八颗星,紫黑锃亮,散发着邪气,对称排列,是凶脸大黑蛛。
“突破的不错,惧梦,很可怕吗。”陈忠站起,观察道。
“对,比较刺激,有打斗,因此可能影响现实了,非常抱歉,他们伤势如何,不要紧吧。”姜南想明白,惭愧极了,关切道。
“幸好,都是轻伤,你有原师证吗。”
原师就是修行者,在南盟,原师和普通人的判罚标准不同。
“呃,我在浥州注册过,能用吗。”姜南挠头道。
“南盟不认,你得赔一大笔钱了。”
“应该的,没事就好。”他苦笑道。
“命图很亮,能证明是新近的,我就这样报上去,你先在这暂住,等通知吧。”
陈忠让女警对着紫星拍照,说道。
“好的,实在麻烦了。”姜南拱手道。
在警卫看护下,回到狱间。
原师的等级,分为三境界九阶段。
人境三阶:土阶,称为原者;木阶,原使;易阶,原主。
地境三阶:玄阶,原相;风阶,原爵;尘阶,原君。
天境三阶:雷阶,原祝;星阶,原祭;云阶,原圣。
原圣以上,便是真神。
每阶段再分为十二级,总共一百单八级。
击败魇怪,是原师的进阶方式。
明明是个拘留所,修的跟旅馆一样,有电视、热水、厚实的被褥。
早就听过南盟重视原师,但实地体验,他还是被震撼到了。
但被关押,总不是什么爽快的事。
哎呦,这闹的,回去得被骂死了,姜南躺到床上,很是无语。
打开电视看节目,无聊地想了想近期的事。
然后一个激灵坐起来,慌张地检查四周,空无一物。
“喂大哥,我列车上的行李呢?”跑门那,姜南着急道。
“不清楚,我去问下队长。”民警答道。
但陈忠在商谈,他知悉后,也要问铁路那边。
因此得等很久,姜南急的抓耳挠腮,在房间打转。
“里面塞了巨款啊。”狱警打趣道。
“钱算什么,比这严重多了。”他叫苦道。
这若是丢失,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苦等两个小时,终于来了消息。
一个背包,一个行李箱,无人认领,被运到了处州终点站。
目前被后勤放在失物台,所幸处州也在南盟,跟括州的来往频繁,只要证明归属,就能送回来,当然,得付费。
这简单,书包的课本都写着名字,行李箱里有一叠银行卡。
“你亲属来了,他已缴清罚款,你可以走了。”晚十点,有位女警过来,打开门,说道。
“那行李呢。”姜南问道。
“半小时后有火车送来,你去车站等就好。”
“嗐,太感谢了。”姜南抱拳道,松了口气。
办完手续,他到出口,胖乎乎的秃头养父,曹朝,气急的脸色涨红,见到他,上来拍他的头。
“小姜,咋回事,你打人啦。”
“叔叔,这事挺复杂,去车站再解释吧。”姜南惭愧道。
坐上他的车,他简要讲了下。
“还能这样,小晴做梦都很安静啊。”曹朝诧异道。
曹晴,他的继妹,跟他关系融洽,目前在括州原师学院学医。
“小晴整天乐呵呵的,哪碰过惧梦。”姜南笑道。
“以后注意哈,这些修炼的事我也不懂,停学了,之后打算做什么。”
“找工作呗。”说到此,姜南隐约觉得不妙。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紧迫的事。
到括州站的失物处,等了半晌,后勤推车,送行李来了。
姜南赶忙翻找背包。
“小姜,回家再看吧。”曹朝呵欠连连,劝道。
“等一下,不好意思。”
鼓满的包里放着一摞书,书旁原本竖着个用黑绸包裹的卷轴。
但姜南翻一圈,没找到,急得他全倒出,也没有。
该死,不会被人认作是值钱古董,顺走了吧?!
真这样,怎么交代啊。
姜南惶恐地翻开行李箱,在混乱摆放的衣物间摸到了长轴。
应是有人检查,把卷轴放这了。
呼,心中石头落了地,他擦去额头的汗。
午夜城郊秋雨潇潇,经过一番折腾,姜南终于回到了家。
余雅阿姨问了两句,回屋睡了。
而姜南也困极了,洗了个澡,刚贴枕头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余雅做好红烧肉,让他先歇两天,然后去经营火锅店了。
家里就他一人,姜南拿出卷轴,掀开。
这是幅古老的绢画,色泽暗淡,发黄起皱,琳琅满目地画着许多花卉。
后面还有文人墨客的题跋,各个时代的都有。
原主人想找个灵气馥郁之地温养花谱,因此请他带到括州。
得完成任务,交差。
姜南打算下午出发,寻找这样的地方。
收好花谱,他吃起午饭。
“哥哥,你回来啦,这些天我们担心死了。”曹晴回家了,刚满十八岁,留着双马尾,很有青春气息,提着他最爱的黑巧蛋糕,放在桌上。
“小晴,两月不见,你又漂亮了,看,我挤了好久,拿到的签名照。”姜南笑道,从包里拿出一张摇滚乐队的海报。
“哇你真好,人没事吧,我听老妈说,你昨天…”曹晴眨巴着眼。
“哎呀没事,倒了血霉,在列车上睡着了,碰到魇怪,梦游了。”姜南捂脸道。
“哦,哪一种魇怪,噩梦吗。”她咧嘴笑道。
“惧梦,你这什么表情。”姜南展示星盘。
“八颗!老哥你好棒,我才四颗。”曹晴惊呼道。
“谁叫你沉湎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姜南哈哈笑道。
她的木阶魇怪,是喜梦,遇到了帅学长,不知干了啥,反正在梦里滞留过久,最终只得到四星。
“哼!你还笑我。”曹晴羞红了脸,嗔怒地打他。
“天哪,好丑的蜘蛛,你怎么会梦到这玩意儿。”嬉闹一会儿后,她正经道。
“不清楚,可能是浥州蜘蛛多?”姜南思索道。
“蜘蛛不会是你的幸运兽吧,恐怖哦。”曹晴拉下眼皮,做鬼脸。
“瞎说什么,饭吃了吗,我有一袋蟹黄包。”姜南转移话题。
“好耶。”姜南拿给她,曹晴蒸起包子,盛饭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