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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原料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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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漾是被阳光晒醒的。
他翻了个身，手在枕边摸到两枚冰凉的银袖扣——昨晚睡前特意放在那的，莲花纹样在晨光里泛着细腻的光泽。想起陆彻送袖扣时的眼神，苏漾耳尖微热，随手把袖扣揣进衬衫口袋，才慢悠悠起身。
手机里躺着陈默半小时前发的消息，说展会物料清单和新的展柜尺寸图已经放在房门口。苏漾趿着拖鞋开门，果然见门口放着个牛皮纸袋，袋口还夹着张便签，是陆彻的字迹：“黑檀木展柜样品下午到，若有修改意见，直接找我。”
笔尖力度偏轻，尾钩却带着股不容错辨的利落，像极了他本人。苏漾捏着便签笑了笑，转身刚要关门，手机突然响了——是合作了半年的原料供应商张老板。
“苏设计师，对不住啊！”张老板的声音透着慌乱，“你订的那批拉丝银料，我这边突然出了点状况，没法按原计划给你供货了。”
苏漾的笑瞬间僵在脸上：“张哥，咱们合同都签了，后天就要提货，你现在说没法供货？”
“我也没办法！”张老板叹了口气，“今早有个姓林的老板找上门，出三倍价把料全订走了，还说要是我敢给你供货，以后就别想在这行混了。”
姓林？苏漾心里一沉，立刻想到了昨天陆彻提过的“林氏”。他攥紧手机追问：“是林氏集团的人？”
“不清楚，只知道姓林，派头大得很。”张老板的声音越来越低，“苏设计师，实在对不住，我把定金退给你，你再找找别的渠道？”
挂了电话，苏漾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泛白。拉丝银料是“清莲”系列的核心原料，质地软且光泽温润，市面上能达到他要求的供应商本就少，现在离展会只剩半个月，临时找替代渠道谈何容易？
他打开通讯录，翻遍了所有认识的原料商，要么是没货，要么是报价高得离谱，还有几家干脆说“最近姓林的在扫货，不敢跟你合作”。苏漾越打心越慌，最后干脆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起身走到书桌前，盯着祖辈手稿上的银饰发呆——当年祖辈做银饰，用的都是最上乘的料，要是换了差料，这设计的灵气就全没了。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苏漾以为是陈默送样品来，开门却见陆彻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黑色公文包，额角还沾着点细碎的雨星。
“怎么这副表情？”陆彻进门就察觉不对，目光扫过沙发上的手机，“出什么事了？”
苏漾没打算瞒他，把原料被抢的事说了一遍，末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现在找不到合适的料，再拖下去，展会要来不及了。”
陆彻听完，没说话，只是走到沙发边坐下，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夹递给他：“看看这个。”
苏漾疑惑地翻开，里面是份“行业优质供应商名录”，每一页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优势原料——城东的王记擅长拉丝银，城西的李老板有独家翡翠渠道，甚至连南方小众的玉雕作坊都列在上面，末尾还附了联系人电话和陆氏的合作编码。
“这是……”苏漾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讶。
“昨天让陈默整理的。”陆彻靠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敲着膝盖，“知道林氏会搞小动作，提前备了一手。”
苏漾捏着名录，心脏突然跳得飞快。他想起昨天陆彻说“林氏高管提当年没拿到的配方”，原来那时他就料到林氏会针对原料下手，还悄悄准备好了后路。
“陆总，你早就知道林氏会抢料？”
“猜的。”陆彻说得轻描淡写，却没提自己昨晚让陈默查了半宿林氏的原料动向，更没说为了拿到王记的独家供货权，凌晨两点还在跟对方老板谈合作。他伸手拿过苏漾手里的名录，翻到王记那页：“这家的拉丝银料最符合你的要求，我已经打过招呼，你现在联系，今天就能提货。”
苏漾看着他指尖指着的“王记银铺”，突然想起昨天张老板说的“三倍价”，喉咙有点发紧：“陆总，你为了帮我，是不是……”
“商业合作而已。”陆彻打断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纱帘看了眼外面的雨，“王记老板是我爷爷的老相识，本来就愿意给陆氏面子，跟你没关系。”
这话明显是在避重就轻，苏漾却没再追问。他拿起手机，按名录上的号码拨给王记老板，电话接通的瞬间，对方爽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是苏设计师吧？陆总早上特意跟我打招呼，说你要订拉丝银料，我已经让工人把料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来提都行，价格按成本价给你！”
“成本价？”苏漾愣了一下。
“是啊，陆总说你是他看重的合作方，不能让你吃亏。”王老板笑着补充，“对了，陆总还特意交代，要是你觉得料的质地不满意，随时跟我说，我再给你调更好的！”
挂了电话，苏漾看着手机，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他走到陆彻身边，看着窗外的雨丝：“陆总，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陆彻侧过头，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嘴角勾了勾，“你是陆氏的合作方，我总不能让我的设计师因为原料问题耽误展会。”
这话听着是公事公办，可苏漾却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不一样的意味。他刚想再说点什么，陆彻突然伸手，帮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锁骨，带着点微凉的温度。
“下次遇到麻烦，别自己扛。”陆彻的声音压得很低，就在他耳边，“我的设计师，不用这么累。”
苏漾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往后退了半步，避开那过于灼热的目光：“我知道了，谢谢陆总。”
陆彻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转身拿起公文包：“我还有个会要开，你提货的时候注意安全，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苏漾点头，送他到门口。
陆彻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王记在老城区，那边停车不方便，我让陈默陪你去。”
“不用麻烦陈助理了，我自己……”
“必须麻烦。”陆彻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陈默熟悉那边的路况，让他陪你，我放心。”
苏漾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没再拒绝：“那谢谢陆总。”
“不客气。”陆彻挥了挥手，转身走进电梯。
关上门，苏漾靠在墙上，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袖扣，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走到书桌前，把那份供应商名录小心翼翼地放进文件夹——这哪里是名录，分明是陆彻为他铺好的后路。
下午两点，陈默准时来接苏漾。车子驶出星宸酒店，往老城区的方向开。路上，陈默突然笑着说：“苏设计师，你不知道，昨天陆总为了帮你谈王记的供货权，跟对方老板聊到凌晨两点，还把自己珍藏的那瓶老茶都送出去了。”
苏漾心里一暖：“陆总他……”
“陆总对谁都没这么上心过。”陈默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以前合作方要是遇到原料问题，陆总最多让我给份名录，哪会亲自去谈？”
苏漾没接话，心里却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车子很快到了王记银铺，老板亲自出来迎接，手里还拿着块拉丝银料样品：“苏设计师，你看看这料，是不是你要的那种？”
苏漾接过样品，指尖摩挲着银料表面——质地细腻，光泽温润，比他预期的还要好。“王老板，这料太好了，就按这个订。”
“行！”王老板立刻让人去备货，“对了，苏设计师，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他凑近苏漾，声音压得很低，“昨天陆总来谈合作的时候，我听他的助理说，那个姓林的老板不仅抢了你的料，还打算在展会上搞小动作，你可得多留意。”
苏漾心里一紧：“林氏还想干什么？”
“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最近跟你工作室的一个实习生走得很近。”王老板皱了皱眉，“我也是听我家伙计说的，那天看到你工作室的实习生跟林氏的人在茶馆见面，好像在聊什么设计图的事。”
工作室的实习生？苏漾立刻想到了小林。昨天小林故意碰掉他的电源线，现在又跟林氏的人接触，难道他真的有问题？
“谢谢王老板提醒，我会注意的。”苏漾攥紧了手里的银料样品。
“不用客气，陆总特意交代我，让我多帮你留意点。”王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料我已经让工人打包好了，陈助理陪你去提货就行，我就不送了。”
苏漾跟着陈默去仓库提货，看着工人把一箱箱拉丝银料搬上车，心里踏实了不少。返程的路上，他拿出手机，给工作室的助理发消息，让她多留意小林的动向。
回到酒店，苏漾刚把原料安排好，就收到了陆彻的微信：【料拿到了？没问题吧？】
【拿到了，料很好，谢谢陆总。】苏漾回复。
【那就好。】陆彻很快回了消息，后面还加了个“安心”的表情包。
苏漾看着那个表情包，忍不住笑了。他刚想把王老板说的小林跟林氏接触的事告诉陆彻，手机突然响了——是小林打来的。
“苏哥，你回来没？”小林的声音透着殷勤，“我整理了份展会的物料清单，想给你送过去。”
苏漾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在房间，你过来吧。”
挂了电话，苏漾把供应商名录收进抽屉，又把祖辈手稿锁好——他倒要看看，小林想干什么。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苏漾开门，小林手里拿着个文件夹，笑容满面：“苏哥，这是物料清单，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苏漾接过文件夹，故意翻得很慢，目光却一直留意着小林的动作——他的眼神总往书桌的方向瞟，尤其是放设计图的抽屉。
“没问题。”苏漾合上文件夹，递还给小林，“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辛苦不辛苦。”小林接过文件夹，却没走，反而凑近苏漾，压低声音说，“苏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苏漾挑眉。
“我今天听说，林氏集团好像要跟咱们抢展会的风头，他们还说……”小林故意顿了顿，眼神里带着点幸灾乐祸，“还说你的设计图有问题，展会的时候要让你出丑。”
苏漾心里了然，小林这是想挑拨他和林氏的关系，说不定还想套他的话。他故作紧张地皱起眉：“真的假的？我的设计图怎么会有问题？”
“我也不知道，就是听林氏的人这么说。”小林叹了口气，“苏哥，你可得小心点，别让他们把咱们的展会搞砸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苏漾打发小林走，关上门的瞬间，脸上的紧张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看着里面的“莲心”设计图——锁抽屉时特意做的记号还在，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苏漾拿出手机，给陆彻发消息：【陆总，小林刚才来我房间，还跟我说林氏要在展会上搞小动作，想挑拨我和林氏的关系。】
没过多久，陆彻回复了：【我知道了，你别理他，我已经安排人盯着他了。】
【嗯。】苏漾回复，心里彻底踏实了。
他坐在书桌前，拿起“莲心”设计图，指尖划过莲花纹样——有陆彻在，不管林氏和小林耍什么花样，他都不怕。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纱帘，在设计图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苏漾看着设计图，突然想起陆彻帮他理衣领时的温度，还有王老板说的“陆总珍藏的老茶”，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个甲方，虽然总是刁难他，却总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悄悄为他铺好所有的路。
他拿起手机，给陆彻发了条微信：【陆总，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谢谢你帮我解决原料的事。】
陆彻很快回复了：【好啊，地方你定。】
苏漾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开始在网上找合适的餐厅——要找一家安静点的，适合跟他好好说声谢谢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