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神也要拯救世界吗》望惊

16、爆炸

　　农产品店里静悄悄的，累了一天的队员们随便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就趴在一块儿沉沉睡。时白从席青跟门之间的缝隙里挤了进去，虽然这人有些时候不太正经，但还是好心地问了他一句：“你怎么不去睡？”

　　席青诚恳道：“醒了。”

　　时白：“？”

　　他立在原地转过头看向席青，到了他眼下很明显的一片青：“……你要做神仙？”

　　从时白捏着晶核出去到现在回来，估摸着也用不了几分钟。他在货架边上找了个窗户坐着，两只眼睛直直地看向窗外，目光炯炯。

　　“如果可以，我倒还真的想做一次神仙试试。”席青说着就往他边上一屁股坐下来，也不顾他的不满，从兜里摸出了什么丢给时白，“拿着。”

　　时白出于下意识，稳稳接住那东西，打开掌心一看发现是一条细细的小鱼干。

　　——哪儿来的鱼干？

　　“本来是打算给我家猫吃的，”席青闭上眼，脑袋靠着墙壁说，“但是现在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就送你吃了。”

　　时白不解：“干嘛给我？”

　　席青睁开一只眼瞧他，抬了抬下巴：“你跟猫似的，我还以为你会喜欢。你要是不想要就还给我，我还是带回去给我家小白吃。”

　　那还不是要进我肚子？

　　等你带回去，黄花菜都凉了。

　　“你想毒死你家猫？”

　　席青没吱声。

　　时白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边上这人说话，以为是这人真存了这个心思，气冲冲地偏头正要质问，却见席青早就已经靠着墙睡着了。

　　“……”

　　不是睡醒了吗？

　　不是要做神仙吗？

　　时白深深呼了口气，干脆双手一抱也靠向窗沿。

　　——算了。

　　你们睡，我也睡。

　　……

　　这一场觉时白睡了很久，刚恢复了一些修为的他其实精神气很好，只不过本意是想小憩一会儿，没想到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醒来就与乖巧坐在他对面的小姑娘对上眼。

　　小姑娘是这一群污染异变者里症状算轻的一类，只在脖子上长了些黑斑，昨天晚上已经被沈觉用纱布细细包扎好了。她的眼睛很大，黑溜溜的让时白想到了家后院架子上挂满的紫葡萄。

　　屋子里没什么人，时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活动了下僵直的身体，托着手问她：“他们人呢？”

　　小葡萄眨了眨眼睛，说话的语调里充满童真：“席叔叔说他们要去外面扫大街，让我留在这里看着你，别被怪物叼走了。”

　　时白差点笑出声来，他指着外头跟她确认：“他真说去扫大街？”

　　小姑娘深信不疑，一脸肯定地朝他点头：“哥哥们还答应了我去找妈妈，我就在这里跟沈叔叔等他们带妈妈和姐姐回来。”

　　时白笑容微僵。

　　“你妈妈和姐姐是怎么跟你走散的？”

　　“那天晚上，天很黑。”小姑娘思考着，用她的话讲给时白听，“妈妈抱着我，让我和姐姐快走，但是我们一下子就被追上了。姐姐把我藏到叔叔婶婶的下面，让我千万别出声，然后她就往左边跑了。不对，好像是右边？”

　　她秀气的眉头拧了起来：“我，我有点记不清了，只知道后面是秀秀阿姨把我抱出来的。但是阿姨好像生病了，她一直在说自己好痛好痛，我给她吹吹也痛……”

　　小孩子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们没有生死的概念，在目前这个境况下，瞒着她估计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个话题对于这个面前看着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子有些沉重，时白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席——你席叔叔他们现在在哪儿扫大街你知道吗？”

　　“就在门口左拐！”小姑娘一下就蹦得老高，指着窗外阳光正好的路上，“就在路边！在门口就能看见他们了！”

　　时白在小朋友殷切的目光带领下跟沈觉报备了声，就牵着她的手出了门，后者蹦蹦跳跳的浑然不像屋内那些病殃殃的伤员们，没什么肉的小手紧紧拉着时白，反倒像是拉着自家哥哥出去玩的。

　　农产品销售店的门口已经被防御队员们清理得很干净，一路上那些原本该躺着的丧尸们残躯也被收拾完，不知道被他们丢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真·扫大街。

　　他们两个人在高楼林立的街上找到一队的时候，他们正好在刨大街上丧尸的体内晶核，红色的晶状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时白反应快，在小姑娘看清发生了什么之前就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遮的严严实实，顺手把她扛起来走了过去。

　　二队的几个小年轻早就受不住，在树荫底下休息了，独留郑业成一个人无奈地独自干活。

　　丧尸群基本不会在白天行动，小朋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趴在他肩上一直问问题，时白在人群里精准地找到摸鱼多时的谢明恪，不由分说就把人塞他怀里了。

　　谢明恪：“？？？"

　　又来？？？

　　时白毫无愧疚，甚至还挺好心地提醒她：“你挡着点前面，小孩子看不了这些。”

　　谢明恪这才慌忙去捂小姑娘的眼睛，把她抱到了边上。

　　回收丧尸晶核这事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无聊，好几个队员都麻木地重复同一套动作，时白找了一圈，没看见那位清洁工席叔叔，挥挥手随便拉了个队员就问：“你们队长呢？”

　　“队长刚刚拿着什么东西去楼后面了，”队员说，“他说让我们在这儿扫会大街，他去去就来。”

　　活不干自己跑了？

　　每个队员腰间都挂着一个收集晶核的袋子，看上去他们已经干了很久，小包里都鼓鼓囊囊的。

　　这个地方算是个广场，从边上的建筑和丧尸的数量来看，在病毒爆发之前的人流量应该挺大的，连地上铺的路好像都比其他地方光溜。

　　自早上吸收了那紫色晶核之后，时白就感觉十分良好，几个还在刨丧尸的队员浑浑噩噩的，他立即挽起卫衣袖子：“我来帮你们。”

　　队员以为自己耳背：“啊？”

　　时白盯着他腰间布袋看了会儿，眼也不眨：“对。”

　　队员后退一步：“这，这不行吧……”

　　有什么不好的，时白心说。

　　要不是自己一个人溜出去刨晶核太过惹眼，他早跑了，还用留这给人求着帮忙？

　　就在这时席青从街角走出来，队员如蒙大赦，忙上前迎人：“队长！”

　　难得遇到除谢明恪外的队员跑着迎接他，席青仔细一看那个队员，余光又瞥见杵在一边的时白，就知道这事应该跟他有关了。

　　“你欺负我们队员了？”

　　时白：“谁欺负了？”

　　席青：“你。”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猜的。”

　　时白：“……”

　　真是好大一顶帽子。

　　“有点好奇，”时白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这是个好问题。

　　但席青似乎没沉思太久：“孙悟空。”

　　谢明恪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时白不知道孙悟空是什么，但根据周围人憋笑的神情来看总感觉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他不想暴露自己不知情的事情，反倒说：“听说你出来扫大街了？”

　　席青颇为坦然，给时白展示了一下周围相比昨天更加干净的街道：“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倒是你，不跟沈觉在店里好好待着，出来干什么？”席青意有所指，“离不开我？”

　　时白：“滚。”

　　远处传来不小的声响，一群黑压压的东西正往这边迁移。

　　时白远远看到这一幕，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右眼皮狠狠一跳。

　　“这什么东西？离太远我看不见。”谢明恪问，“不会是丧尸吧？”

　　“Bingo。”席青打了个响指，“猜对了。”

　　谢明恪：“？”

　　边上的队员：“？”

　　谢明恪都准备抱着小姑娘往回跑了，结果看席青根本没动，于是有些疑惑：“——那什么，哥，我们不跑吗？”

　　“等死吧。”时白说。

　　这两人一唱一和吓唬人有一手，地面由于丧尸奔袭猛烈震颤，谢明皓抖着手打开手腕上的通讯器，把自己想买很久，却一直没狠下心买的二手原厂出厂的奥特曼给下单了。

　　时白从前没见过这种东西，朝他那边多看了两眼：“这什么？”

　　谁知谢明恪一脸防备的看着他：“你来地球什么目的？”

　　时白：“？”

　　什么东西？

　　话音戛然而止，丧尸袭来的方向响起一阵滴滴声，急促的声响起伏不断，似乎在面前构成了一堵无形的墙。

　　下一秒，猛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由爆炸掀起的阵风刮来，连装甲车都被吹得有些摇晃。

　　轰隆——！

　　虽然爆炸离他们还是有些距离，时白还是死死捂着谢明恪怀里小姑娘的耳朵，暗使灵力给她的耳朵添上了一层保护膜，自己的耳膜却被硬生生震得发颤。

　　沙尘漫天，被裹挟在风里的时白眼里进了沙子。他闭着眼打算先撑过这几秒再骂两句席青，但自己的耳朵却被一双大手覆上，耳边骤然一暖，连爆炸的轰鸣声都小了不少。

　　爆炸声持续了几分钟没有停歇的意思，时白的注意力已经从前面转移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他知道，那是席青的手。

　　爆炸声回响在头腔里，连带着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时白身上只沾上了点飞扬而来的点点尘土，入目便是不远处的滚滚黑烟和飞溅的建筑碎片。

　　那双捂着他耳朵的温暖大手，直到爆炸声停才彻底放下。席青替他掸了下肩上的灰，把几个人往装甲车后面推了推。

　　“你们先呆在这里，”他说，“我去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巨大的声响把还在农产品销售店的几个队员，吓得扛着枪跑了出来，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一看是席青搞的鬼，顿时松了口气。

　　沈觉在基地就不常运动，他狂奔到这里喘了口气后，指着浓烟的方向头回骂了句脏话：“我他妈还以为他要跟那群丧尸同归于尽了。”

　　缓过气来后，他又扯着谢明恪问：“他哪来这么大型杀伤力的武器的？”

　　在场几人面面相觑，你戳戳我，我推推你，最后都摇头说不知道。

　　视线移到边上，时白单手捂着耳朵站在装甲车的阴影里，露出来的耳根红红的。

　　“席青那家伙又欺负你了？”沈觉眼神堪比鹰隼，一下就抓住了重点，“人没事吧？”

　　时白指着自己：“我？”

　　小姑娘完全没受到刚才的爆炸的影响，支棱着腿在谢明恪怀里晃荡，指着时白奶声奶气地说：“席叔叔刚刚保护了哥哥！”

　　“刚才‘轰隆’一下就炸起来了，然后有很多小石头，哥哥就来保护我，叔叔后面来保护哥哥了！”

　　沈觉大概知道事情经过了，念叨了一句：“还算做了个人事。”

　　等席青回来的时候，附近一整片的丧尸晶核都已经收集完毕。那几个队员瘫在阴凉地不住地用帽子扇着风，夕阳西沉，只有前不久爆炸的地方还散发着滚滚浓烟。

　　谢明恪怀里的小姑娘玩累了，已经趴在莱特肩膀上睡得很香。众人看见席青怀里揣了个什么东西过来，不由得有些好奇地拥了上去。

　　“这什么啊队长？”
　　“我去，这难道是是晶核？？！”
　　“我靠真的假的啊，居然有这么大的晶核？？”
　　“你们让让，都让让，这晶核哪儿来的啊我靠？”
　　“哥你怎么还带了只猫回来——！”

　　猫？

　　听见关键词的时白连忙挤开人群往里看去，只见一只灰乎乎的小东西整挤在席青怀里。它的毛发上沾满了四溅的尘土，根本看不出来原来的毛色，瑟瑟发抖着有些羸弱。

　　小猫可怜兮兮地把自己窝成一团，眼眶发红，听到大动静时还一个劲的往怀里缩生怕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哥，你觉不觉得自己不是出基地出任务的，而是出来捡动物的？”谢明恪凑了上去。

　　“路边遇到的。”席青摸摸猫的脑袋，“也不能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