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森》路芜渔

6、火锅初识？

　　“暴雨到现在还没停，餐厅门口的水都到膝盖了，这还怎么吃饭啊”
　　“上来，我背你啊，你帮我拎鞋子撑伞，咱俩都不会被淋湿”女孩三两下就把自己的裤腿拉到膝盖上方要去背何寻。
　　耳畔尽是雨水奔入池塘的倾泻之音，可这份自然的声响却完全掩不住周围人的起哄，那声音混着笑闹反倒愈发清晰。她不喜欢这样成为焦点的感觉，像只动物园里的猴子。
　　何寻看不到他们的脸，也许曾经是看到过的，只是现在记不清了。

　　真晦气。

　　何寻从睡梦中惊出一身冷汗，现在是凌晨四点半天还没亮，她打算再眯一会儿。脑袋放空下来就开始想东想西，手机的震动声在黑夜中格外清晰，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关掉手机推送才发现已经六点多了。

　　许祈安：“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来找你。”

　　“你家不是在海城吗，来这里是有事要处理吗？”
　　何寻本身也只是客气性询问询问，并没有问到底的意思。

　　“来请你吃饭。”

　　她们俩的聊天记录除了最开始的系统打招呼就是上次那两句半通知性的信息了。
　　何寻没想到她还是个较真的人。
　　她开始在脑海中回想那人的外貌，惊艳是整体印象。明丽，张扬，好像是所有美好的代名词。只是初遇时那双怒视着自己的凤眼实在让人有些发怵。再联想到她之后走路带风自带气场的样子，才确认这鲜明的反差都源自同一个人。
　　可她怎么想都觉得她们俩的气质相差太远，说是八辈子凑不到一块儿也毫不夸张。得亏她还挂念着要请自己吃饭。
　　斟酌了片刻，最终还是回了最简单也最不会出错的两个字
　　“可以。”

　　冬天是吃火锅的好季节，尤其是在下着小雪的夜晚。
　　店里蒸汽氤氲而上模糊了眼前的画面。何寻摘掉眼镜用眼镜布裹好放在口袋里。

　　“你吃辣怎么样？”许祈安忽然抬眼问。那双凤眼在蒸汽后少了些锋芒，多了点人间烟火的暖意。
　　“还可以的。”
　　许祈安点头，直接对服务员说：“鸳鸯锅。”语气自然得像早就替她做了决定。
　　“你不戴眼镜还挺好看的。”
　　“我戴眼镜很丑吗？”
　　“也不是，感觉摘了眼镜更像你。”
　　像自己？何寻有点不太明白了，怎么戴上眼镜自己就不像自己了。
　　这么想的她也确实这么问了。
　　“你戴着眼镜像装出来的乖乖女”。许祈安在笑，还是有些不怀好意的笑。
　　“你，别一直看着我啊，吃饭。”

　　何寻吃饭时不怎么说话，几乎都是许祈安在说，何寻偶尔会回应她两句表示自己在听。
　　许祈安：“你是喜欢我吗？”
　　一口辣子呛到喉咙里差点没要了何寻老命，咳出了眼泪猛喝两口水好才不容易才缓过来。
　　“你说什么？”

　　这是她们见的第三次面，怎么突然就到这个问题了？

　　“那天你请我喝酒，还带我回家，而且……”看着何寻有些苦恼的表情许祈安也不确定了，后面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

　　“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们才见三次面。”
　　“不是三次。”
　　“？”
　　“你的记性怎么还是这么差啊，何寻。”

　　除去小学老师布置的作业，何寻有三本日记，第一本是小时候没事干写着玩的，零零散散，写到高中毕业一个本子都没用完。那时的学习生活总是枯燥无味的，越到后面越没了当初的天马行空。字变工整了，却也变少了，三言两语便是她寄宿生活的半月时光。第二本是继那个本子丢了之后在手机便签上写的，从大学开始直到现在，依旧零零散散，就像她午夜做的梦。第三本与其说是日记还不如说是她的工作手册，从接手的第一个病人到现在，虽然不多，却比前两本哪个都长。
　　她努力在记忆里翻找着“许祈安”三个字，结果都一无所获。

　　“想不起来就算了，今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女孩脸上挂着笑，“‘祈得松风安枕月’的祈安”，而另外一句“云涯信步又寻安”被她偷偷藏在了心里。

　　“很好听的名字”何寻轻笑道。

　　“到你了。”

　　“我叫何寻，寻找的寻”

　　这是她们第一次正式认识彼此，“祈得松风安枕月”几个字是何寻日记中“许祈安”三个字的开始。
　　尽管后来许祈安说那只是自己临时想出来装b的。

　　“我现在在虞城找了份工作，以后可以经常找你玩吗？”
　　“不忙的话没问题。”

　　整顿饭下来许祈安的话题跳跃度很大，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也早就随着火锅丸子被一起吞进肚子里，仿佛只是一句临时起兴的由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