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百分百准确的今日预言》万花筒

21、正位权杖七

　　如果说和星谷未来交往的好处有哪些，及川彻绝对能掰着手指头数上一天一夜，并且每一项都能附带上他个人极度主观且夸张的体验报告。

　　首当其冲的，便是在令人头秃的期末周，他能获得专属的、免费的、并且耐心极佳的课后补习。尽管未来自己课业优秀，但要给及川彻这个偏科严重、注意力还容易分散的男朋友讲题，着实是项挑战。

　　“彻！集中注意力！这个语法点我刚刚才讲过！”未来拿着笔，轻轻点了点摊开的笔记本，对着一旁眼神开始飘向窗外、试图转笔的及川彻发出警告。

　　“诶——可是未来老师——”及川彻拖长了调子，身体一歪，脑袋就作势要往未来肩膀上靠，“这些文字看起来都好困嘛…不如我们休息一下？及川大人需要补充糖分和未来能量！”

　　未来面无表情地用手掌抵住他凑过来的额头，无情推开：“做完这一页练习册之前，没有糖分，也没有能量补充。”

　　及川彻立刻垮下脸，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哼哼唧唧地重新拿起笔，嘴里还嘟囔着“未来老师好严格…”、“iwa酱都没这么凶…”之类的话，但还是老实地开始审题。

　　除了学业上的“扶持”，另一项被及川彻充分“利用”的福利，便是星谷大师那每日一次、百分百准确的占卜额度，几乎彻底被他以“男朋友特权”的名义垄断了。

　　一开始，未来还会非常认真地为他占卜一些“正事”，比如IH预选赛的抽签运势、或者期末考试大题的方向。

　　但很快，及川彻就开始用各种无聊又幼稚的问题轰炸她的每日份额。

　　“未来未来~快帮我算算，今天训练完iwa酱会不会因为我又多练了半小时发球而揍我？”

　　未来看着牌面——正位力量。她无奈道：“…牌面显示你能以柔和的方式化解冲突…”

　　“耶！太好了！”

　　结果当天晚上line就收到他哭诉的语音：“iwa酱还是揍我了！他说我所谓的‘柔和方式’就是嬉皮笑脸更欠揍！呜呜呜…”

　　又或者：“大师大师！明天的小测我能及格吗？就那个可怕的古文…”

　　未来抽牌——逆位审判。她委婉提醒：“…可能复习还不太充分，需要更努力…”

　　“啊——完了完了！”及川彻抱头假哭，然后下一秒又振作起来，“那大师有没有什么考前速效救心丸式的占卜法？”

　　未来：“……没有。”

　　再后来：“未来！占卜一下我们休息日去水族馆约会会不会顺利？天气怎么样？我会不会帅到让周围的人都羡慕你？”

　　未来看着手里抽出的正位太阳，叹了口气：“…天气很好，约会…应该会很顺利。”她顿了顿，补充道，“但是彻，这种问题真的需要用到每日一次的机会吗？看看天气预报不就…”

　　“那不一样！”及川彻理直气壮地打断，“天气预报哪有未来你的占卜准！这可是包含了人缘、气氛、浪漫指数等等的综合预测！超——重要的！”

　　未来终于忍不住，撑着手臂扶住了额头。她总感觉交往之后，及川彻像是打开了某个神秘的开关，彻底释放了内心深处那个只有三岁、爱撒娇、又极度臭屁的幼稚鬼。偏偏每次她露出无语的表情时，对方又会立刻摆出一副“我难道问得不对吗？”“我可是很认真在请教哦！”的无辜嘴脸，配上那张杀伤力极强的帅脸，让她有火也发不出来。

　　紧张刺激的期末考试终于结束，寒假正式来临。不用复习的日子，及川彻恢复了规律的排球训练。这天他在外面自主进行完体力训练，拖着略显疲惫却畅快的身体回到家，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却意外地发现一整天都没有收到女朋友的line回复。

　　这有点不寻常。平时就算再忙，未来也会抽空回个表情包或者简短几句话。

　　他发了几个问号过去，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傍晚，手机才终于亮起。

　　未来：「抱歉彻，白天睡得太沉了，刚醒。好像有点受凉发烧了QAQ」

　　及川彻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手指飞快地打字：「发烧了？严不严重？多少度？吃药了吗？」

　　未来：「量了体温39度2...还好。刚醒还没吃，想着能不能先靠免疫力撑一下...肚子也不饿，没什么胃口。应该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看到“39.2”这个数字，及川彻的眉头紧紧皱起。这哪里是还好！他立刻回了一个自己气得跳脚然后狠狠敲对方脑袋的表情包。

　　及川彻：「靠什么免疫力！病人就要乖乖吃药！等着，我买药和吃的给你带过去！」

　　未来：「真的不用麻烦了彻，外面好冷，而且会传染给你的…」

　　及川彻：「等我！这是命令！」

　　他放下手机，几乎没怎么犹豫，抓起钱包和钥匙就冲出了门。
　　冷风一吹，让他更加清醒，也更加担心。他先是跑去药店，在店员的推荐下买了强效的退烧药、退烧贴、润喉糖和一些常备感冒药，然后又绕去一家口碑很好的拉面店，特意叮嘱要非常清淡的汤底，打包了一份热气腾腾的鸡汤拉面。

　　按照未来之前告诉过的地址，及川彻第一次站在了女朋友家门外。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才有些紧张地按响了门铃。

　　开门是一位看起来温柔又时尚的女士，眉眼间和未来有几分相似。及川彻立刻紧张地鞠躬：“阿姨您好！我是及川彻，听说未来同学生病了，来、来探望一下！”他下意识用了非常客气的称呼。

　　星谷妈妈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却明显紧张的少年，忍不住笑了：“快进来吧，外面冷。不用装得那么不熟啦，”她促狭地眨眨眼，“我对自家女儿还是比较了解的哦？她跟我提过你们在交往的事了。”

　　及川彻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啊…是、是这样吗…打扰您了…”

　　在星谷妈妈带着笑意的目光注视下，及川彻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上了楼，站在未来的房门外。他轻轻敲了敲门：“未来？是我，彻。”

　　房间内，正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未来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真的直接跑过来了。她慌忙想下床去开门，结果因为发烧浑身无力，脚下一软，直接被裹在身上的毯子绊了一下，“咚”的一声摔在了地毯上。

　　门外的及川彻听到里面清晰的摔倒声和一声短促的痛呼，心里一慌，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立刻拧开门把手冲了进去。

　　“未来！”

　　只见未来有些狼狈地坐在地毯上，一手捂着额头，眉头因为疼痛紧紧皱着，毯子还缠在脚踝处。

　　“你没事吧？！”及川彻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蹲下身去扶她，语气满是焦急。

　　“没、没事…就是不小心绊了一下…”未来被他扶着坐回床边，感觉额角被撞的地方和脚踝都隐隐作痛。

　　及川彻仔细一看，她光洁的额头上已经迅速红了一小块，脚踝似乎也稍微有些扭到了。他心疼得不行，立刻翻出刚买的退烧贴，小心地贴在她额头上红肿的地方，又找来毛巾包上冰袋，让她冷敷脚踝。

　　“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未来看着他忙前忙后，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抱歉。

　　“笨蛋，道什么歉，是我不该突然吓到你。”及川彻蹲在她面前，抬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自责，“还疼吗？”

　　未来摇摇头。她想起什么，挣扎着要去拿口罩：“彻你还是离我远一点，戴上口罩吧，会传染给你的…”

　　及川彻按住她的手，语气坚决：“没关系，我身体好得很！而且你感冒了戴口罩呼吸很难受的。”他顿了顿，声音放软，“让我照顾你就好。”

　　他起身把还温热的拉面打开，鸡汤的清香立刻飘散出来，勾人食欲。未来本来没什么胃口，闻到这味道，竟也觉得有些饿了。

　　“吃点东西再吃药，不然胃会不舒服。”及川彻把筷子和面碗递给她。

　　未来顺从地接过，小口小口地吃着清淡却鲜美的拉面。热汤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吃完面，她又乖乖吃了及川彻带来的药。一杯热水喝下去，喉咙的干涩和鼻塞似乎都暂时得到了缓解。

　　“谢谢你，彻。”未来看着他认真收拾东西的侧脸，轻声道谢，“没想到你真的会过来…”

　　及川彻收拾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因为想到你一个人生病，冬天又这么冷，一定很难受。我就很揪心，放心不下，回过神来就已经在药店了。”他笑了笑，“而且，男朋友这种时候不就是派这个用场的吗？”

　　未来看着他，心里暖融融的，比刚才的热汤还要熨帖。

　　之后，及川彻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陪她聊天。聊刚刚结束的考试，聊即将到来的新年，聊还有半年就要面临的三年级选择。

　　“彻已经决定好要去哪个大学了吗？”未来问。她知道很多体育强校都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嗯，有几个备选了，基本都是排球强校。”及川彻点点头。

　　谈起将来，他的眼神变得认真而明亮，“我当然想一直打球，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排球。如果能进入一所既能让我继续高水平打球、学术上也还不错的大学，那就是最理想的了。”

　　他的目标明确而坚定，排球始终是他人生规划的核心。

　　未来听着，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羡慕：“真好啊…彻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能毫不犹豫地全力以赴。”

　　相比之下，她对自己的未来还有些模糊，虽然开始尝试写作，但前方似乎仍有迷雾笼罩，缺少那种破釜沉舟的确定感。

　　“未来也会找到的。”及川彻肯定地说，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任，“你那么厉害，占卜那么准，观察力又强，文笔也好，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发现而已。不过，”他话锋一转，笑嘻嘻地凑近一点，“前提是未来老师先赶紧好起来，开学继续给我补习那些可怕的文史课哦？”

　　他的话语总是充满了鼓励和插科打诨，巧妙地驱散了一丝凝重的气氛，让未来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喉咙还有点疼。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及川彻看了看时间，虽然不舍，但还是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上午再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未来点点头。

　　及川彻正要转身离开，衣袖却被一只热乎乎的手轻轻拉住了。发烧的人体温偏高，那手心滚烫的温度透过布料清晰地传递过来。

　　未来仰着脸看着他，因为生病，眼睛显得更加水润，带着点依赖和不舍。她小声地、带着点孩子气地提议：

　　“彻…拉钩。”

　　“嗯？”及川彻一时没反应过来。

　　“拉钩约定，”未来认真地伸出细白的小拇指，“你明天上午一定要来。我…我一定很早就起床等你，不会睡过头了！”

　　及川彻看着她还贴着退烧贴、脸色有些苍白却异常执拗的表情，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失笑，无奈又宠溺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了她那根发烫的手指。

　　“好，拉钩。”他低沉的声音里满是纵容，“及川大人说话算话，明天一定准时到。”

　　两根小拇指紧紧勾在一起，上下晃了晃。窗外寒风凛冽，房间内却温暖如春，弥漫着药香、未尽的食物香气，以及某种名为安心的、甜蜜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