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百分百准确的今日预言》万花筒

18、正位宝剑五

　　修学旅行的余温仿佛被十一月冷冽的风迅速吹散，青叶城西高校重新被按部就班的日常节奏包裹。课本、笔记、期末测验的范围预告构成了生活的主旋律——当然，这份“平静”绝对要将排球部众人排除在外。

　　春高预选赛的脚步日益临近，像无形却沉重的鼓点，敲在每位部员的心头。IH预选赛败北的阴影尚未远去，那份不甘与悔恨化作了此刻加倍燃烧的动力。他们再一次怀抱着冲击全国大赛的梦想，将全部的精力与渴望倾注在排球之上。

　　午休时分，及川彻罕见地没有参与队友们的吵嚷，而是独自一人溜达到天台，坐在冰冷的围栏边仰头靠着铁丝网。高处风大，吹得他外套猎猎作响，也稍稍吹散了心头那点因压力而生的燥郁。
　　他闭上眼，感受着冬日算不上温暖的阳光落在眼皮上的微弱热度。

　　失败的画面总在不经意间闯入脑海——牛岛若利无可匹敌的重扣，还有记分牌上那刺眼的最终比分。每一帧都清晰得令人窒息。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忽然，眼皮上那点微弱的暖意消失了，像是被什么遮挡住了。

　　是乌云飘过来了吗？要下雨了？及川彻疑惑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并非乌云，而是星谷未来微微俯身靠近的脸庞。她好奇地眨着那双紫色的眼眸，正低头看着他，几缕黑色的发丝被风吹得拂过她的脸颊。

　　“是打算在这里睡觉吗？”未来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很容易感冒哦。”

　　及川彻愣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惯有的、略显慵懒的笑容，摇了摇头：“只是在补充一下太阳能啦。”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未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坐了下来。

　　“训练强度…最近有点大吧？”未来看着他眼底下不易察觉的淡淡阴影，轻声说。

　　及川彻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转过头，目光投向远处起伏的城市轮廓，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沉重：“嗯。但是不够啊…每次闭上眼，好像都能看到输给白鸟泽的那天。”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不想再那样了…不想等到站在赛场上，才悔恨为什么当时不再多训练一会儿，为什么不能再强一点。”

　　他的侧脸在冬日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紧绷，那总是闪耀着自信光芒的眼眸深处，藏着一丝被精心掩饰的焦虑与渴望。

　　未来安静地听着，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但是，过度压迫自己，一定会起到反效果的哦。”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那副熟悉的塔罗牌，牌背在阳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要为今天的运势来一占吗？也许能给你一点提示。”

　　及川彻转过头，看着那副牌，没有像往常那样开玩笑或拒绝。他点了点头：“好啊。”

　　未来仔细地洗牌，然后将牌扇形铺开，递到他面前：“集中你的念头，想着今天，然后抽取你第一直觉选择的那张。”

　　及川彻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凝聚思绪，然后伸出手，毫不犹豫地从中间抽出了一张牌，递给未来。

　　未来将牌翻转过来。

　　牌面上，一个表情略显倨傲的人手持三把宝剑，另外两把落在地上，背景中还有两个模糊的人影正在离去。

　　——正位宝剑五。

　　“正位宝剑五…”未来轻声解读，眉头微微蹙起，“通常意味着争论、不必要的冲突…或者，某种形式上的‘胜利’，但这种胜利可能得不偿失。牌义提醒，今天要小心…或许会有来自朋友或同伴的伤害，或是卷入无意义的争端。”

　　“来自朋友的…伤害？”及川彻挑眉，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脑海里瞬间闪过岩泉一板着脸孔、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的样子…难道说今天iwa酱终于忍无可忍要下重手制裁了吗？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

　　未来看着他这细微的动作，似乎也想到了同一个人，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沉默了一下。

　　“不过，塔罗只是提示，并非绝对的预言。”未来补充道，将牌收回，“更重要的是当下的选择和心态。”

　　“嗯哼~放心吧及川大人心态好得很！”及川彻甩了甩头，似乎想把那点不祥的预感甩掉，重新扬起笑容，“这次春高，我们一定会赢的。”

　　“大家都很努力，一定能行的。”未来点头，语气里是全然的信任。

　　这时，午休结束的预备铃声清脆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天台上。

　　“走吧。”及川彻利落地从围栏上跳下来，拍了拍手。未来也站起身，跟在他身后走向楼梯口。

　　就在未来即将迈下楼梯时，走在前面的及川彻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站在比她低一阶的台阶上，微微仰头看着她。日光从他身后的楼梯窗照射进来，给他棕色的发丝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混合着紧张和期待的神情，开口说道：“未来…如果…如果这次预选赛，我们能获胜的话…”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有话…想对你说。”

　　未来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异常认真的表情，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站在比他高一阶的楼梯上，难得地有了俯视他的视角。她看到他眼底映着窗外的光，还有一个小小的、有些不知所措的自己。

　　沉默了几秒，未来忽然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带着些许无奈又了然的浅笑，轻声吐槽道：“彻…不要在这种时候立这种经典的flag啊。”

　　及川彻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刚才那点紧张的气氛似乎被这句玩笑话冲淡了不少。“嘛~反正及川大人一定会赢的！”他转过身，挥了挥手，率先噔噔噔地跑下了楼梯，只是耳根似乎有些微微发红。

　　未来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才慢慢跟了下去。

　　……

　　放学时分，从教学楼的顶层俯瞰，归家部的学生们如同潮水般迅速散去，校园很快变得空旷。而与之相反的，是各个社团活动场馆逐渐亮起的灯光和喧腾起来的热气。

　　排球馆无疑是其中最为炽热的地方。击球声、鞋底摩擦地板的尖锐声响、队员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充满力量感的交响乐。汗水不断滴落在地板上，洇开深色的印记，又很快被奔跑的脚步带过。每个人的眼神都格外专注，每一次传球、扣杀、拦网都全力以赴，空气中弥漫着对即将到来的春高预选赛严阵以待的紧张感。

　　夕阳下，昏黄的余晖透过高窗洒进馆内，给奋力跃起的身影勾勒出金色的轮廓。完成常规训练的队员们开始稀稀拉拉地离开，互相道别的声音里都带着疲惫却满足的喘息。

　　然而，馆内排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并未停歇。

　　及川彻还在底线反复练习着他的大力跳发。球一次次呼啸着过网，砸在对面的地板上，发出沉闷有力的响声。他的队服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背上，呼吸粗重，但眼神依旧锐利。

　　“砰！”“砰！”“砰！”

　　又连续完成了近五十个发球后，他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汗水顺着下颌线不断滴落。

　　“及川，该回去了。”岩泉一抱着胳膊站在场边，提醒道。其他队员都走光了。

　　及川彻直起身，用手臂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眼神里还带着未尽的偏执：“iwa酱，我再练半小时…感觉手感还差一点…”

　　“差什么差！”岩泉一皱眉，语气强硬起来，“过度训练只会增加受伤风险！明天的训练量还很大，现在立刻回去休息！”

　　“就半小时！我保证！感觉手腕的控制还能再…”及川彻试图争取，嘴里还絮絮叨叨地找着理由。

　　“啧！”岩泉一的眉头拧得更紧，耐心显然已经告罄。就在及川彻还在喋喋不休地强调“再多练一会儿的重要性”时——

　　一记熟悉的、蕴含着无比关爱（物理）的铁拳精准地制裁了他的后脑勺！

　　“嗷呜——！”

　　及川彻痛呼一声，眼前瞬间冒起了金星，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盘旋：

　　——这就是…正位宝剑五的威力吗？来自同伴的伤害吗…果然精准又可怕啊！

　　世界天旋地转之际，他仿佛看到未来收起塔罗牌时那略带担忧的眼神。

　　岩泉一收回拳头，看着眼前抱着脑袋、眼睛已经变成蚊香状的幼驯染，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废话真多！现在能乖乖回家了吗？”

　　及川彻：“……”意识模糊中，无法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