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百分百准确的今日预言》万花筒

12、逆位圣杯五

　　观众席上的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涌来，嗡嗡作响。计分员缓慢而郑重地翻过白鸟泽一方白色的记分牌，那个醒目而刺眼的“3”字仿佛在嘲笑着青叶城西所有的努力。另一边，青城的记分牌上，孤零零的“1”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1：3。

　　大比分定格在这个残酷的数字上。

　　尽管在大多数观众眼里，白鸟泽的胜利是大概率注定的事，可对场上的每一个青叶城西队员来说，这个结果却无比沉重。

　　及川彻那记势在必得的跳发球如流星般划过球场，直冲白鸟泽的后场角落。
　　然而白鸟泽的自由人山形隼人却以惊人的速度横向移动，硬生生将球接起。球高高弹向空中，白布贤二郎迅速组织反攻，一记精准的托球送到了牛岛若利最舒服的进攻位置。

　　排球在到达牛岛手掌下的瞬间被大力挤压，发出令人心悸的变形声，带着气流的啸鸣般朝青叶城西的半场呼啸而去。那速度与力量完美结合的一球，仿佛凝聚了白鸟泽所有的排球哲学。

　　渡亲治拼尽全力移动，试图接下这一球，却无法完全卸掉那可怕的力道。球从他的手臂上弹开，飞快地朝着场外而去。

　　“我来！”岩泉一大吼一声，奋力追赶着那个即将出界的球，一个鱼跃扑救，勉强用小臂将球接回界内。

　　但这一救代价巨大——球高高弹起，而青城已经用完了两次触球机会。花卷贵大别无选择，只能将这一球重新垫回白鸟泽的场地。这是一个无奈之举，几乎等同于将进攻权拱手相让。

　　白鸟泽的二传白布贤二郎早已等待已久，他冷静地将球调整到合适的力度和高度，再次精准地送到了牛岛若利的手下。

　　那一刻，时间仿佛放缓。及川彻眼睁睁看着牛岛若利起跳、挥臂，那动作流畅而充满毁灭性的力量。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裁判结束比赛的哨声，重重砸在每个青城队员的心上。

　　排球狠狠砸在青城场地的底线上，然后弹起，撞击着后面的广告牌，发出空洞的回响。

　　这是第几次翻不过这座大山呢？及川彻本能地向球扑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裹挟着巨大力气的球比自己更快地落地。他跌趴在地上，木然地翻过身坐起来。
　　仰头望去，俯视着他这副狼狈样子的，依旧是那个面无表情的牛岛若利。

　　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仿佛在说：这就是现实。

　　“比赛结束！白鸟泽学园获胜！”裁判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彻整个体育馆。

　　白鸟泽的队员们相互击掌庆祝，他们的喜悦克制而有序，仿佛胜利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而对青城来说，这一刻的沉重几乎令人窒息。

　　队员们默默地列队，与白鸟泽的选手们握手。当及川彻与牛岛若利握手时，对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很好的比赛”，那语气平静得仿佛刚刚结束的不过是一场普通的练习赛。

　　及川彻咬紧牙关，勉强回应：“下次一定会打败你。”
　　牛岛若利只是微微点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我期待着。”

　　握手仪式结束后，青城的队员们默默地开始收拾物品。没有人说话，沉重的气氛笼罩着整个队伍。

　　岩泉一走到及川彻身边，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已经尽力了。”
　　及川彻没有回头，只是低声回应：“但还是不够，iwa酱。”
　　岩泉一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明年再来。”
　　“嗯，明年再来。”及川彻重复道，两人都没有看对方的眼睛，因为他们都知道，此刻彼此的眼眶都已经红了。

　　这是他们高中生涯的又一次败北，又一次与全国大赛的门票失之交臂。那座名为牛岛若利、名为白鸟泽的大山，依然巍然屹立在前方。

　　观众渐渐散场，体育馆变得空旷而安静。未来坐在看台上，轻轻抚摸着手中尚有余温的香蕉蛋糕纸袋，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最终还是来晚了，没能看到比赛的过程，只目睹了那个令人心碎的结局。看着记分牌上刺眼的1：3，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未来拿起装着两个甜品的包包，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选手通道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及川彻。输赢是比赛中如此重要的结果，她无法轻易地用“没关系，下次加油”这样轻飘飘的话语带过。那些话语在这种沉重的失败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未来下意识地放慢脚步，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裙摆，又松开。她几次停下，几乎要转身离开，但最终还是继续向前走去。

　　走到选手通道内时，青叶城西的队伍正在陆续离开。队员们低着头，沉默地走着，没有人说话。那种压抑的气氛让未来几乎喘不过气来。

　　及川彻一个人低着头走在最后面，步调缓慢而沉重。比他稍近一些的岩泉一先看到了未来，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朝未来点了点头，眼神复杂。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加快步伐跟上了前面的队友，似乎有意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察觉到队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及川彻松了一口气，正打算一个人消化这些难以排解的情绪。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试图把那些不甘和泪水都逼回去。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边有轻轻的脚步声接近。及川彻眨了眨眼，努力聚焦，看清了来人。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只是静静地互相观察着。

　　未来看到及川彻微红的眼眶和鼻尖，明显是刚刚哭过或强忍着泪水。他总是精心打理的发型有些凌乱，额前的几缕棕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那双平时总是闪着自信光芒的褐色眼眸，此刻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及川彻则注意到未来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和微微泛红的脸颊，明显是一路奔跑赶来的痕迹。手上还拎着沉甸甸的包，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最让他心痛的是，她特地赶来看他比赛，结果却只看到了他失败的样子。

　　“抱歉。”及川彻声音闷闷的，打破了沉默。

　　未来微微歪头，眼中流露出困惑：“为什么要道歉？”

　　及川彻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运动包的背带：“本来...本来想让星谷同学看到我获胜的样子。明明之前还自信满满地说会打败牛若，会带领青城去全国大赛...”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浓浓的自嘲，“结果却让你看到这么难堪的样子。”

　　未来静静地听着，然后轻轻别过耳后的头发，从身后的包包深处拿出那个包装精致的马卡龙盒子，：“但是，我也没有买到及川同学想要的香蕉蛋糕啊。”

　　及川彻愣住了，抬眼看向她。

　　未来的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机场那家店今天恰好售罄了。所以，这样就不是及川同学一个人的失约了。”

　　及川彻闻言，眼睛微微睁大，随即变成了感动的蛋花眼，声音有些哽咽：“星谷...”

　　未来打开马卡龙的包装盒，露出里面色彩缤纷、精致可爱的小圆饼。粉的、绿的、黄的、蓝的，每一个都像是一件小小的艺术品，散发着甜蜜的香气。

　　“吃一点甜的吧，”未来轻声说，拿起一个淡粉色的马卡龙递给及川彻，“让今天的败北先沉淀下去。”

　　及川彻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小巧精致的点心，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总有一天，”未来的声音柔和却坚定，“这些失败会打磨出属于你的胜利的。”

　　及川彻凝视着手中的马卡龙，然后又抬头看向未来。她站在略显昏暗的通道里，身后是体育馆透进来的零星灯光，为她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那一刻，她平静而坚定的眼神，比任何华丽的安慰都要有力。

　　他轻轻咬了一口马卡龙，外壳酥脆内里柔软，甜蜜的覆盆子风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恰到好处地中和了心中的苦涩。

　　“很好吃。”及川彻轻声说，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个小小的、真实的弧度。

　　未来也微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是我妈妈从巴黎带回来的。她说，甜食有治愈人心的力量。”
　　至于包包深处的香蕉蛋糕，带回家给星谷爸爸消化掉吧，总有一天及川彻会去到东京亲自品尝这份甜品的。

　　两人并肩慢慢走出通道，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败北的痛苦依然存在，全国大赛的门槛依然遥远，但此刻，至少有一丝微光穿透了失败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