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在武侦当社畜》嫆钰

2、2

　　“你有点令我刮目相看了。”

　　你波澜不惊的脸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甚至在嘴角还勾起了一点微笑的弧度。

　　【核·深度系统】懒得扯皮，开门见山：“这个世界存在着【后室】，而我的能力之一就是掌控一些【后室】的权限，你现在可能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过等你明白之后，你就会知道和我签订契约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宿主，我不是来带你受苦的，我可是来带你游戏这个世界的。”

　　你刚刚还有点微笑的脸，瞬间拉了下来：“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找个班上？”

　　【核·深度系统】：“许多盛大的故事都需要一个平平无奇的开始，不是吗？”

　　你笑了一嗓子，拍了拍身上沾上的潮湿气，开始闲庭漫步起来，走到一个办公桌前拉开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了上去。

　　“有想过你的【核】是让某岛某崎大变熟人的【核】，还真没想过是梦核的核。”

　　【核·深度系统】：“我的惊喜超乎你的想象。”

　　“还有，你用梦核来称呼后室似乎有点不太严谨。”

　　【核·深度系统】：“总之，我不知道你这个社畜上辈子对后室了解有多少 ，敞亮人和敞亮统不说暗话，我现在给你划重点——你现在踩的这块地儿，叫后室Level 0层级。”

　　“由无限延展的单调空间，由潮湿的黄色墙纸、陈旧地毯及荧光灯组成。”

　　“本层级有少量实体，极难遇见，但孤立感可能诱发幻觉或焦虑———不过我相信，你有我，这些不会发生。”

　　“我拥有接入并操控部分【后室】层级的能力。这意味着，它可以是你讨厌的囚笼，也可以成为…极具特色的工具、避难所、甚至是武器——当然，这取决于你我的默契程度。”

　　“我真诚的建议你赶快回去把那个性价比之王签了——刚刚那个两室一厅和这无限大平层——选一个。”

　　“顺带一提，你现在坐着的这把椅子绝对甲醛超标了。”

　　“.....”

　　你拍了拍那甲醛味可能确实有点上头的办公椅扶手，环视这片无尽的杏黄色地狱，点了点头。

　　“行吧，就这了——虽然装修品味烂，但好歹面积管够。”你甚至开始规划哪里可以摆个投影仪：“省下的房租能买多少杯霸王茶几啊，美滋滋。”

　　【核·深度系统】：“.....”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核·深度系统】声音都变调了：“……你认真的？你打算住这儿？在这除了墙纸、霉斑和噪音啥也没有的地方安家？”

　　“不然呢？”你挑眉：“虽然环境恶臭，但是通勤时间零，房租零，物业费零，还没有傻逼邻居和黑心中介，完美。”

　　【核·深度系统】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哦？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朋友’，比如那个自称“乱步大人”的吊人，或者侦探社其他什么人，来你家‘做客’……你难不成要把他们拖进这片‘至尊大平层’，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这无限的黄墙纸里迷失方向，最终饿疯、渴疯，或者变成这里某种……新的‘实体’？”

　　你想象了一下江户川乱步那张咋咋呼呼的脸因为恐惧和绝望而扭曲，绿色眼睛失去高光，在荧光灯下啃食发霉地毯的样子。

　　“……”你脸上的表情淡了下去，咂了下嘴。

　　【核·深度系统】似乎满意了，认为终于戳中了你的软肋，在它的认知中，你是个要脸的人。

　　然而你下一句话是：“那确实有点麻烦，小江那家伙估计撑不了几天就亖了，社长看我把他那傻儿子“大变活人”弄没了，估计要把我变成牢字辈。”

　　【核·深度系统】：“...你可真是个善良的大好人。”

　　你叹了口气：“行了行了，知道了——我先‘逛逛’，熟悉一下小区环境总行吧？免得以后真带人进来迷路了，显得我们不专业。”

　　【核·深度系统】似乎被你的脑回路干沉默了，不再说话。

　　你没理会它，径直站起身，随便选了个方向，踏着那潮湿粘腻的地毯往前走。

　　荧光灯的嗡鸣是唯一的伴奏，单调重复的景致足以逼疯任何一个正常人。

　　但你不一样，你受过专业的训练——你通宵赶过PPT，看过甲方五彩斑斓的黑，校对过能让人眼瞎的万字文稿，为了见客户能够开一天一夜的车不睡觉——这种程度的精神污染，对你来说约等于办公室白噪音。

　　就在你盘算着要不要把“抽象艺术地毯区”扩大一点时，一阵极其细微的、被嗡嗡声几乎完全掩盖的窸窣声，钻入了你的耳朵。

　　不是灯管的声音。

　　更像是……有人哭泣的声音？

　　你问道：“对了，这鬼地方除了我，还有别的活人吗？”

　　【核·深度系统】也听到了哭声：“会有这种情况——后室可能会吸入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的个体，国籍种族不限。理论上，你甚至有机会在这里和纯正伦敦腔老米字旗练习英语口语。”

　　你脚步一顿，精准地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绕过一道拐角，眼前的景象依旧是黄黄的令人安心——但在一片阴影里，你看到了一小团蜷缩起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孩子。

　　一个骨瘦如柴，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架子的小男孩。

　　你：“这是谷曼童么？”

　　【核·深度系统】：“是人。”

　　小男孩穿着一条脏兮兮不合身的衣服，膝盖蜷缩在胸口，脑袋深深埋着，瘦弱的肩膀正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看起来脏极了，白灰色的头发黏在一起，露出的手腕和脚踝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男孩似乎在极力压抑自己的哭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临崩溃的气音。

　　他时不时会猛地抬起头，用那双盈满惊恐泪水的紫金色眼睛死死瞪向某个空无一物的角落，然后又飞快地把头埋回去，抖得更厉害，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躲避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他看起来不仅快死了，还快疯了。

　　你停下脚步，没有立刻靠近。

　　你好奇的询问系统：“彩蛋NPC？还是隐藏任务道具？我能养在level0么？”

　　【核·深度系统】：“……你的道德感是和上一辈子的拼好饭一起吃了吗？”

　　你回话：“开玩笑的，真不禁逗；你不是掌握这里一部分权限么？你能把他这个精神错乱的bug修修么？”

　　【核·深度系统】：“我不是杀毒软件。他的幻觉是精神压力下的产物，除非离开这里或者得到有效安抚，否则只会加剧。”

　　你没理它，继续观察。

　　那孩子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恐惧里，还没发现你的存在。你注意到他干裂的嘴唇已经渗出血丝。

　　“给点喝的呗？”你问系统。

　　下一秒，你感觉手上多了一瓶东西。

　　一瓶贴着“Almond Water”标签的乳白色液体出现在你手上。

　　你拧开瓶盖，一股淡淡的、奇异的坚果香味飘散出来。

　　你好奇地嗅了嗅：“这什么？杏仁露？露露？六个核桃？”

　　你晃了晃瓶子，听起来里面的液体有些粘稠。

　　【核·深度系统】：“杏仁水。后室少数有轻微镇定效果和营养补充功能的液体，比矿泉水适合当前情况——不过不建议多喝。”

　　你没再多问，拿着瓶子走向那团瑟瑟发抖的小东西。

　　你没有立刻递过去，而是用冰凉的瓶身轻轻碰了碰小男孩脏兮兮的手背。

　　他猛地一哆嗦，受惊般地抬起头，紫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幻觉带来的混乱，倒映着你这副白蓝渐变的炫彩尊容。

　　他像是看到了另一个更可怕的“怪物”，喉咙里发出被掐住般的嗬嗬声，拼命地往后缩，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纸缝里去。

　　“怕什么？”你开口：“我又不是那些你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

　　…

　　中岛敦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瓶乳白色的液体，对生存的本能渴望和对未知的恐惧激烈斗争。

　　他依旧不敢动，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写满了“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和“怪物”的眼睛看着你……和你手里的瓶子。

　　你抓住他细得吓人的手腕，把瓶子塞进他手里：“拿着。慢点喝。”

　　男孩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瓶子。你只好蹲下来，扭开瓶盖，帮他托着瓶底。

　　他犹豫了一下，极度干渴终于战胜了恐惧，小心翼翼地凑近瓶口，啜饮了一小口——

　　味道似乎让他愣了一下。

　　不是预期中水的味道，淡淡的甜味和坚果香袭来。

　　他又喝了一小口，稍微大了一点。几口温润、略带甜味的杏仁水下肚，那奇异的镇定效果似乎开始微微起效，中岛敦剧烈的颤抖稍稍平复了一些，眼睛里疯狂闪烁的恐惧也褪去了一点，虽然依旧充满警惕和迷茫。

　　他就那么慢慢的喝完了一整瓶杏仁水。

　　“好点了...”

　　你话还没有问完，中岛敦突然嚎啕大哭，扑进了你的怀中。

　　“呜呜呜呜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