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在武侦当社畜》嫆钰

1、1

　　武装侦探社办公楼层公用卫生间——

　　你看着镜子里面那个发色瞳色荧蓝瓦亮，宛如东海龙宫通上高压电，连夜逃上岸的水母精；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在楼下复印店手搓出来没有照片的求职简历，面无表情。

　　卫生间内寂静一片，唯有你的耳边能够听到机械低语的声音。

　　【核·深度系统】：“好了，再做一遍思想工作——你是谁、你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在这、你现在要干什么。”

　　你道：“记不得，只记得是个拆尼斯。”

　　“在贸易私企干文案、策划、剪辑、拍摄、美工、运营、销售，月薪去税去社保到手8k。”

　　“我下班在浴室洗澡，突然躺在浴室地板躺下，蹬直了双腿，婴儿般的睡眠之后，我就到了这里。”

　　“我现在是上江州小春，18岁，孤儿，与系统签订友好互助约定，正在执行系统给予我的第1个任务。”

　　【核·深度系统】捧哏地接道：“什么任务？”

　　你回复道：“通过武装侦探社的面试，成为该社的一名文职+业务人员。”

　　【核·深度系统】：“准备好了么？一个人干7份工作、卷的三个老员工“自愿离职”、5个实习生见了就跑的——优秀员工。”

　　你的脸上扬起了假笑：“准备好了。”

　　【核·深度系统】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声音——

　　“上。”

　　你的动作干净利落，直接推开厕所门，大步向前走到武装侦探社的门口，先是敲了三下大门，随后并没有等里面回复，直接推门而入。

　　整个动作一镜到底。

　　…
　　…

　　武装侦探社整个办公室的格局映入你的眼帘。

　　窗户不少，采光明亮，桌子上有配备绿植。

　　七八个工位，但是目前只有两个工位上有人办公的痕迹，其中一个工位上有人。

　　“啊？”

　　其中一个工位，少年人懒洋洋躺在自己的椅子上，嘴里疑似叼了个百奇，听到门开的声音，慢悠悠的正了正自己的脑袋，朝着你的方向看过来。

　　耳边再次响起系统的声音。

　　【核·深度系统】：“这里工作氛围可以。”

　　你看看，员工的脚都要翘到桌子上了。

　　你：“不一定，以我9年工龄经验，这种一般看着像老板的亲戚。”

　　【核·深度系统】：“…”

　　在工位上躺的都快要睡着的少年人看上去像个高度近视，眼睛半天睁不开，在桌子上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眼镜，戴上之后才睁开了一双新绿色的眸子。

　　这效率赶上柜台办公人员。

　　“…你是谁？”少年人看你半晌，开口询问。

　　你从容不迫：“你好，打扰了，我跟贵公司的社长约今天下午一点的面试，现在前来赴约。”

　　少年人就跟这辈子没见过活人似的，盯着你又是瞅了半晌，眨了两下眸子，才指了指办公室靠里面的门：“直走，敲门的时候记得要等到回应再开哦。”

　　“好，谢谢。”你呲牙假笑。

　　按照少年的话，你敲门，等到里面有回应的时候推门而入。

　　你看到里面办公室空间不小，采光很好，正中间的办公桌上坐着一个穿的和服的白发男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到你进来了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坐吧。”

　　你礼貌道谢，坐到座位上。

　　对面的男人诡异的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像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贱人老板摆架子想拿乔，第二种可能——这公司太新了，新的老板没怎么招过人。

　　你直接开口：“你好，福泽社长，我是昨天和您通话的预约者，现在方便我来为您做个自我介绍吗？”

　　福总…啊不，福泽社长愣了一下，似如梦初醒般点了一下头。

　　你已经预料到了你0-1矩阵起步的未来。

　　你：“你好福泽社长，我的名字叫上江州小春，来自圣心孤儿院，目前学业课程在孤儿院内部班级就读，有学习过计算机技能……”

　　在你一通牛逼吹水后，福泽社长眨了眨眼睛，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询问：“…我们目前需要能够整理文件档案的文员，还有能够拓展侦探业务的业务员，上江州桑觉得可以胜任吗？”

　　你：“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福泽社长：“上江州桑对侦探业务拓展有什么规划？”

　　你对答如流：“我需要您给我批充足的经费，我会在报社刊登报刊寻找中年有一定资金能力的客户、在用户活跃网站平台上寻找人数众多的年轻客户、出差参加相关交流会寻找资金最雄厚能够长期合作并且拓展新用户的优质客户。”

　　你做过多个平台的运营，甚至做过地推，这些并不能难倒你。

　　找客户是你的拿手好戏。

　　福泽社长：“……”

　　你现在开始怀疑你的表现是不是有些异常。

　　为什么对面这个老板总是在沉默。

　　福泽社长：“…上江州桑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初出社会的孩子呢。”

　　你回答的一板一眼：“我时刻都在为踏入社会而准备着。”

　　就这样，你们两个又谈了一下薪资的问题，将你的薪资敲定在一个虽然饿不死，但是也活得不会很精彩的数字。

　　你不满意，但是接受了。

　　福泽社长：“上江州桑…嗯…我叫你小春可以吗？”

　　你：“您请便。”

　　福泽社长询问：“小春什么时候方便到岗？”

　　你并不了解日本职场的文化。

　　但是你这辈子已经不打算太惯着这帮狗艹的资本家。

　　于是你想了想：“我想申请今天先整理一下工位，然后三天后到岗，我需要去租一下房子做搬家准备，您看可以吗？”

　　先把靠窗最边缘的工位锁住，然后花一天租房子，剩两天双休在床上躺尸，美滋滋。

　　福泽社长：“好，我可以带你去附近看一下房子，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帮你搬家。”

　　你一脸感动：“非常感谢，但是不给您添麻烦了，我会尽快解决的。”

　　…
　　…

　　等你从办公室出来，你看到那个少年人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工位，眼睛看着你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笑容，朝你招了招手。

　　明明两个人间隔并不算太远，他却非要发出那种像吆喝一样的声音：“江户川乱步～！”

　　你回应：“你好江——”

　　在江哥两个字脱口而出的前一秒你收住，改口：“江户川前辈，我叫上江州小春，我今天先收拾一下工位，可能会吵到你，先和你道歉。”

　　江户川乱步“嗯？”了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些奇怪的看着你：“收拾完工位呢?你不留下来么？晶子出去上课了，我一个人好无聊。”

　　晶子应该就是另外一位同事，听起来像是在校大学生实习。

　　你好声好气：“是的呢——”

　　话还没说完，江户川乱步像是被踩了尾巴，打断了你：“我知道了！你是要寻找出租屋吧？乱步大人带你去找好了！”

　　你的内心难得泛起惊异的情绪，难不成这位在你和老板谈话的时候扒在门口听着？

　　这什么素质？

　　还没等你拒绝，这个行为举止格外怪异的吊人就自顾自张罗着：“没什么是能瞒得住乱步大人的，走吧走吧，我带你找房子。”

　　你简直被这自说自话的行为气笑，但是这神人动作极快，戴上帽子就要出门，还回头问你怎么不跟上？

　　你只能先把自己随身带的水杯放在了你心仪的工位上，先占住位置。

　　【核·深度系统】：“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会拒绝。”

　　你想也不想的回复系统：“然后在这公司里被穿小鞋是吗？”

　　【核·深度系统】不说话。

　　你们直径下楼，江户川乱步领着你在街道上窜来窜去，还过了个天桥、坐了两趟公交车。

　　眼看着公司通勤距离被拉得越来越大，你终于忍不住斜眼看着江户川乱步：“前辈，你要带我去哪儿？”

　　江户川乱步从公交车上下来，有些大梦初醒的看着周围的环境，问出了一个和你差不多的问题：“这是哪里呀？”

　　“……”

　　天知道你现在有多想一个巴掌抡圆扇到对方的脸上，给他一个大逼兜让他好好醒醒脑。

　　你怀疑这个人在办公室天天炫零食炫的血糖高导致智商下降。

　　但是你是一个好员工，公司里的“老好人”。

　　你朗声笑了两下：“看来你也不是很熟悉周围呢，我们就在这里别过吧，我自己去解决我的问题。”

　　“不要。”江户川乱步看起来像没有男女大防意识和距离感，竟然直接冲过来抱住你的手臂，然后抬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你。

　　“小春，我迷路了，你带着我好不好？”

　　“……”

　　这下你彻底绷不住了，冷眼看了他半晌都没说话。

　　紧绷的嘴角已经暴露了你的情绪。

　　你感觉虽然还没有入职，但是公司人际关系已经快要砸在手里了。

　　江户川乱步：“你是不是在心里面骂我？”

　　你笑：“怎么会呢？”

　　…
　　…

　　下午，你拖着身哈基步开始和约好的中介找房子。

　　本来你以为这是个非常好解决的事情。

　　你拥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也在多个城市进行过安置生活。

　　但是横滨这个地方超乎了你的想象。

　　稍微好一点的公寓你根本租不起，能租得起的地方住宿条件甚至赶不上你以前住过的“城中村”。

　　狭小压抑，宛若棺材。

　　中介费花了不少钱，身边的江户川乱步从刚开始的兴致勃勃、活力四射，到后来萎靡不振、面色苍白。

　　他被你拉爆了。

　　就连【核·深度系统】都开始委婉的表达起自己的不满：“你怎么有点事事儿的？差不多能住就行了呗。”

　　你：“如果让我住这种【哥布林，欢迎回家】的破房子，我下班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径打开窗户跳下去。”

　　你宁可像三和大神一样睡天桥都不会住这样的房子，因为天桥至少不用钱。

　　江户川乱步实在受不了了，他拉住了你的手：“我去找社长给你批员工宿舍吧。”

　　你怀疑的看着江户川乱步：“我入职的时候特意问过有没有员工宿舍，社长说没有。”

　　江户川乱步：“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业务，没有钱筹备宿舍，是乱步大人不忍心看着你一直这样找下去！”

　　你：“算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让公司从无到有批一个宿舍，听上去就很遥遥无期。

　　……

　　你在狭小但整洁现代的旅馆睡了一个很好的觉。

　　紧接着开始新一天的找房工作。

　　虽然第二天就没有江户川乱步给你拉练了。

　　但好在你还有系统。

　　就这样你带着系统窜遍大街小巷，不靠中介，顶着大太阳自己扫楼，中午饿了就蹲在街边买条三文鱼寿司卷站着吃。

　　虽然说日本常规流程是找中介预约看房，但看来全世界的人都不能拒绝省略中介费这个环节。

　　你能感觉到系统的耐心在逐渐耗尽。

　　你并不能理解。

　　因为从头到尾顶着太阳大汗淋漓的人是你，系统又不能感受到炎热的夏日，也不能感受到汗水浸湿衣服粘在后背的痛苦，它着什么急？

　　【核·深度系统】：“你毕竟刚开始打工，还是以节省预算考虑吧。”

　　你：“这套厨房跟厕所一体化，是打算直接让我吃完就拉吗？”

　　【核·深度系统】：“这套也很不错，还有一个小阳台。”

　　你：“开门正对着厕所，格局阴间。”

　　【核·深度系统】：“这套呢？奶油风装修。”

　　你：“一进来就感觉特别晦气，明明是奶油风还是冷色调，应该是死过人。”

　　【核·深度系统】：“这一套我感觉真的很不错，很舒服，浴室还是干湿分离。”

　　你：“这种ab户型不考虑，我再高一点都要弯着腰进来了。”

　　【核·深度系统】：“这个大单间真的很不错，价格合适又是刚装修完。”

　　你：“甲醛味太重了，容易得急性白血病。”

　　【核·深度系统】：“……”

　　你没有租到心仪的房子，像一个无业游民一样在街上乱晃，到了晚上在便利店买了一份便当，无所事事的坐在公交车站发呆。

　　【核·深度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你：“…刚刚你跟房子的主人说考虑一下，你现在考虑的怎么样？”

　　找房引擎功能已经被你发挥到了极限。

　　你竟然在横滨这个地方找到了一个2室1厅、通勤步行30分钟、明亮干净、主卧带阳台、有电梯、暖色调装修风格——性价比极高的出租屋。

　　房子的主人因为着急和丈夫出国旅居，所以想放低价格来让一个人好好的保养房子。

　　如果你将这间房子定下来，从孤儿院拿到的帮扶金足以支撑接下来两个月的房租开支。

　　经过深思熟虑，你回答系统：“还是小了点，客厅还不如我上辈子的卧室大。”

　　上辈子你已经靠着自己的努力在某南方城市住上了100平的高层出租屋。

　　【核·深度系统】：“…”

　　【核·深度系统】：“……”

　　【核·深度系统】陷入了一阵非常诡异的沉默。

　　然后你听到他那冰冷的机械声音更加低沉，宛如铁叉在盘子中轻轻划动：“我操，你有病？”

　　“？”

　　你瞬间切换模式，桀骜不驯的哈气：“你操谁？你再说一遍？”

　　【————】

　　你感觉自己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似乎听到【核·深度系统】轻轻的笑了两下。

　　脚下的实感瞬间消失。

　　不是下坠，是被抽离。

　　然后，静止。

　　你面朝下摔在某种东西上。

　　粗糙、潮湿、带着令人不快的黏腻感，一股陈年的霉味儿呛入鼻腔。

　　嗡——

　　低沉恒定的背景音取代了耳鸣，是老旧荧光灯管永无止境的呻吟。

　　你没动，大脑空白，灵魂被掏空般的虚脱，没有剧痛，只有懵逼。

　　你动了下手指，确认那粗糙的触感。然后，用胳膊肘冷静地撑起上半身。

　　视野聚焦。

　　单调、压抑的无边杏黄色。

　　前后左右，是无限延伸布满单调波纹的墙纸，低矮的天花板被荧光灯管照亮投下冷漠的光。

　　你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环顾。

　　狭窄的走廊、千篇一律的脏黄墙壁、脚下是潮湿的菌斑地毯——没有窗户，没有门，只有令人头晕目眩的、重复的尽头。

　　这下换成你——：“我操。”

　　【核·深度系统】的声音格外冷漠——

　　“这么喜欢住大house，那你就住这儿吧。”

　　“祝福你在至尊无限延展大平层生活愉快。”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