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法三百章》小陳少

3、怎么是你？

　　“昂，我想起来了，从昇城转来的是吧？你等我一下。”李军坐到办公桌前，熟练的在电脑上操作几下，调出了江淮野的信息，“我看你学籍还在昇城，那高考还要回去考，就剩不到两年时间了，家里怎么想的？”

　　江淮野微笑着点头却不回答，李军也不好过多干涉，“我先带你去找班主任吧，学校给你分到了12班，班主任是郭老师，省特级教师，希望你能及时调整好状态，融入班集体，刚好下周就是月考小测了。”

　　那他还来得真不巧，一来就要考试。

　　头疼。

　　李军抬头瞥了一眼江淮野，视线停留在他一头显眼的黄色卷毛上，“你这头发……不是天生的吧？”

　　没等江淮野开口，李军便连珠炮似的继续说道：“赶紧给染回去，附中虽然对学生的头发长度没硬性要求，但是烫发染发是绝对不允许的，小伙子长还是很帅的，就是这头发不行。”

　　“好的主任。”

　　见江淮野还算内敛配合，也没有抵触情绪，所以李军对他初印象还是不错的，又说了几句老生常谈的勉励话，便带着江淮野上到四楼，朝教师办公室走去。

　　叩叩—

　　“郭老师，等下有课吗？”

　　听见敲门声和问话，郭吉岗放下手里的笔，见来的人是李军，于是起身询问：“怎么了李主任？第一节是我们班的课。”

　　郭吉岗是很标准的中年男老师，他的形象几乎可以用刻板来形容——地中海、啤酒肚、蓝色条纹衬衫配长筒裤。

　　“给你们班带来一个新同学”李军侧身让出江淮野，“这是咱学校新转来的学生，叫江淮野，学校把他分到你们班了。”

　　郭吉岗连连“哦”了两声，为了不叫江淮野尴尬，他拍了拍江淮野的肩膀打趣道：“现在孩子伙食就是好，个个都长那么高，比我高出一个头还不止呢。”

　　“行，那你一会领他去班里吧，我还有课，先走了郭老师。”临走前，李军又转过身叮嘱江淮野，“课间别忘了去教务处领书和校服，还有，头发记得变回去。”说完，他和郭吉岗点头示意后匆匆离开。

　　郭吉岗又询问江淮野一些在原来学校的情况，随后便带着他去到了同层楼的12班。不知是碰巧还是郭吉岗掐的准，竟恰好踩着上课铃声推门而入。

　　“听听！整层楼就咱们班最吵！开学到现在多长时间了？目标都定了好没有？还在这嘻嘻哈哈的，个个自我感觉良好。”

　　“陈松与我没点名道姓说你是吧！上课了连书都不知道拿出来，还在那前后左右的讲话。”

　　站在门外的江淮野挑了挑眉，心中暗忖，真不愧是特级教师，这变脸速度，简直比他还快。

　　“今天班里来了位新同学，大家更要团结有爱，互帮互助，我不希望有什么任何不和谐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大家掌声欢迎下新同学。”

　　伴随着一阵哗然的掌声和小声议论，江淮野从容的迈进教室，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领奖呢。

　　“大家好，我叫江淮野，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同学，。请多多关照。”

　　掌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夹杂的窃窃私语明显多了几分，但江淮野依旧笑吟吟的站在哪里，自信大方，模样讨喜的很。

　　“好，以后江同学就是咱班的一员了，你暂时先坐到第四组最后一个同学旁边，月考之后我会再重新排座位。”郭吉岗指了指陈松与的旁边空位。

　　“老师我不想跟他坐一块！”陈松与按捺不住内心的憋屈，忍不住开口抗议。早上的事还没翻篇呢，结果这会儿又遇见了，遇见就算了，以后还要跟他当同班同学，甚至是同桌，简直欺人太甚！

　　郭吉岗也不惯着，叫他不想坐就出去站着，别耽误上课。一句话堵得陈松与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偏偏江淮野还不忘火上浇油，朝他迅速的眨了下左眼，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神情，简直嚣张得让人牙痒痒。

　　“行了，开始上课吧，我们上节课说到光反应和暗反应的物质转换，哪位同学来给我写一下公式。”

　　……

　　一节课四十分钟，江淮野捱到一半就有点困了，好在昨天睡了差不多四小时，精神头也够撑下去，不至于第一天上班主任的课就呼呼大睡。况且他的同桌站门外呢，他一个人有些无聊，只能默默发呆。

　　中途中，前排的几个女生频频回头偷瞄他，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与羞涩。江淮野则始终以一抹温润的微笑回应，目光柔和而从容，不冷落任何一个。

　　“我知道新同学长得帅，但注意力都给我集中，看黑板！”郭吉岗滔滔不绝地输出了四十分钟，下课铃响的那一刻他刚布置完家庭作业。

　　说实在的，江淮野有些佩服他这个班主任了，上课能踩点进班，下课能分秒不拖。

　　“江淮野，跟我出来一下。”

　　江淮野被叫到教室外，郭吉岗脸色柔和下来，又变回平易近人的模样：“是这样的，咱们学校的学生每学期要外出研学一次，算作学分，这学期我们年级已经统一去过了，你刚转来，不可能单独安排你再去一次，所以学校决定让你做志愿服务，算作本学期的学分。”

　　啥玩意？志愿服务？

　　见江淮野一脸茫然，郭吉岗解释道：“不用担心，就是帮学生会打扫打扫卫生，整理整理资料，做满十个课时，也就是二十次就行了。”

　　多少？江淮野怀疑自己耳背听错了。

　　二十次？还是打扫卫生？

　　江少爷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压根就没干过什么活。打扫卫生就够他头疼的了，更不用说还要二十次，他合理怀疑，这学校是故意整他的！

　　“学分不够是要补修的，所以要尽快完成，别忘了去教务处拿志愿课时记录本，每次完成后要学生会主席签字，不然不能给你算。”

　　江淮野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疼，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鼓槌在敲击脑袋。

　　直到第二节课的铃声早已响过，英语老师点名提问，他才被陈松与那一声急促的“英语老师叫你呢！”给拉回了现实。

　　“抱歉老师，我有点不舒服，想去校医室。”江淮野声音里透着一丝干涩和敷衍，他没有多解释，从后门离开了教室。

　　其实，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昨天突然加大的药量产生了副作用，再加上那闹心的志愿服务，整个人的情绪如同一团乱麻，搅得他心烦意乱。

　　课，自然没有心思继续上。

　　但逃得太早又无聊，江淮野索性在学校里闲逛，图书馆补觉，体育馆打球，直到十一点半，才决定翻墙出去。

　　作为一名曾经的校霸，这种小把戏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更何况，他已经把整个附中的布局摸索清楚，南门的小花园是最佳选择，那里的墙头不高，也没有电网，简直堪称完美作案地。

　　说干就干，江淮野单手撑住墙沿，指节微微用力，膝盖轻抬便搭上墙头，身体像片轻盈的叶子，稍一借力就翻了过去，落地时脚掌只在草地里轻碾一下，连灰尘都没扬起多少，全程没超过三秒，连助跑都不要，仿佛那堵两米多的墙只是道矮坎。

　　刚刚翻过墙，正准备往右边的大路走去，左边的小巷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夹杂着几句粗鲁的脏话。

　　江淮野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既然不关自己的事，那就没必要“好奇心害死猫”。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插着兜，打算潇洒地离开。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一句刺耳的话从巷子里飘了出来。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你妈就没教过你吗？”

　　——啧，这骂得可真够难听的。

　　江淮野的脚步顿住。

　　他暗自嫌弃，却鬼使神差地转了个方向，几步便走到了小巷子口。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随意地站在那里，耷拉着眼皮看向里面。

　　“你谁啊？哪来的滚哪去！再不滚，连你一块削！”一个满脸横肉、胳膊上纹着般若鬼面的男人怒瞪着他，语气凶狠而不耐烦。

　　小巷子并不宽敞，是附中和旁边胡同形成的夹巷。里面挤着四五个人，围着一个穿白色校服的男生。由于隔得远，江淮野没能看清被围住的人的模样。

　　他歪了歪头，嘴角扯出一抹痞笑：“这是干嘛？这么多人，开party吗？带我一个呗。”

　　“我开你妈，你耳朵聋了？我叫你滚听不懂人话？”那花臂男显然被激怒了，口音简直比902的那个奸商还重，听得江淮野眉头直皱，仿佛连耳朵都被玷污了。

　　他捻了捻耳垂，脸上的笑容依旧挂着，声音里却带着一丝隐隐的冷意：“别开我妈啊，开我。”

　　“我cnm！”花臂男将手中燃了一半的劣质香烟狠狠掷向地面，抄起一根铁管便朝江淮野砸去。江淮野身形一偏，轻松躲过那凌厉的一击，唇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不是说了吗？别总打我妈的主意——有种，来□□。”

　　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花臂男的怒火，他粗鲁地咒骂了一声，其余四人也迅速围拢过来，誓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颜色瞧瞧。

　　“啧，行啊，”江淮野无奈地摊了摊手，语气中满是轻蔑，“你江爷爷戒打架瘾很多年了，今天就陪你们练练。”

　　话没说完，五个人就冲了上去。

　　江淮野侧身避开迎面的拳头时，顺势扣住对方手腕一拧，力道干脆得让对方闷哼出声。手腕顺势一扣，借力将人带得踉跄，动作干脆得没半点拖泥带水。紧接着抬膝顶向另一侧的冲势，不经意腰腹露出半截紧实的线条，随着动作绷出流畅弧度；手肘同时向后撞开身后的偷袭，整套动作连在一起，像提前演练过千百遍般行云流水。即便被两人同时缠住胳膊，他也只是微沉肩，指节发力挣开束缚，眼神里没丝毫怯意，反倒透着股“来多少都接得住”的锐气。

　　每一次格挡与反击都带着少年独有的利落与狠劲，半点不落下风，甚至越打越狠，有种不要命的疯劲。

　　江淮野最讨厌沾到灰了，他掸了掸衣服，闲庭信步般悠然坐下，直接把被打趴在地花臂男当垫背用。至于其他几个虾兵蟹将，更是不堪一击，或倒、或摔，狼狈至极。

　　“不是要□□吗？嗯？”

　　“错了……错了哥……好……好商量。”花臂男被打的最惨，鼻青脸肿的，鼻血淌了一地，混着水泥地上的泥，全糊在脸上。

　　“怎么个商量法？让我也□□一顿？”

　　江淮野一本正经的反问，见没人回答他，便站起身猛地踢在旁边倒地的男人命根上。那人惨叫一声，随即痛晕过去。

　　花臂男见状，越发惊恐，颤巍巍地指向身旁一个最不起眼的小弟：“求您了哥！我们真知道错了……放过我们吧！不然……不然您找他，他是个gay！”

　　江淮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那个小弟立马闭眼装死，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啧，可惜啊，”他收回目光，语气略微惋惜，“我喜欢香香软软的妹子。”

　　“江爷爷今天心情好，还不滚？”

　　听到这句话，花臂男连同几个小弟如蒙大赦，顾不得满身尘土与斑驳血迹，慌忙从地上爬起，踉跄着一瘸一拐逃远了，生怕再多停留一秒江淮野就会后悔。

　　“诶？怎么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