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某人非要陪我相亲》金砚

8、第 8 章

　　这与其说是一封信，倒不如说是一页笔记。
　　信是在笔记本上随手撕下的纸张上写的，可以看出当时妈妈已经病得很重，甚至已经没有了握笔的力气，平时娟秀的字迹变得歪歪扭扭，于是话语里也省去了那些繁冗的修饰，只剩下要点：
　　老荆，别打孩子，没有我护着，你下手不知道轻重。
　　这个事情我查了，不是病，可怎么偏偏就是他们兄弟俩？我这马上就要见到小白跟素霞的人，真怕他们见面怪我。所以即使知道小然难受，我也不敢松口。
　　他们都还是孩子，都说孩子心性长不了，我不能在他们这个还善变的年纪开口说支持这种事，我不怕别人笑话我们，怕孩子的路难走。要是他们自然而然分开，闹不到你跟前，小静也就不会把这封信拿给你，你也不必像我为此事烦恼。但我知道，咱家这俩孩子都死心眼，如果长大了，他们还是认这个死理儿，你就卖我这个陪了你半辈子的老伙计一个面子，别为难他们了。我们这当父母的，最后不都是想孩子过得开心。
　　你喊了我半辈子领导，我也只想让你听我这一件事。
　　有我先在小白跟素霞面前请罪，你来的时候，他们肯定不会怪你了。孩子们这条路不好走，你多陪伴照顾他们，不急着来。
　　我的儿子们，我最放不下的牵挂，如果你们真的决定选择这条路，我身为母亲却不能留下来做你们的依靠，那你们更要一起好好过，互相照顾，永远幸福。
　　信不长，只潦草写了一页，有些字迹要认出来还颇费一番力气，可看到最后，白锦然的泪还是流了满脸。
　　“原来妈……我原本以为……”他语无伦次的，什么都没说出口，可荆凯都已经明白。
　　荆凯抱住他，轻拍着他的背安慰：“没事了……在静姨拿出这封信之前，你一晕倒，爸好像也就没气了，紧张更多些。”
　　“爸没事吧？”白锦然前面被各种信息冲昏头，现在才想到问。
　　荆凯的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贴紧着他的喉结随着说话微微震动：“他最多就是打我打累了，其他有静姨他们照应着，不用担心。大不了我回去再让他多骂几顿，反正从小到大也习惯了。”
　　虽说一切看上去已经雨过天晴，但白锦然心底的内疚却不会真的完全消失。
　　他心知肚明，妈妈哪怕在写下这封劝解爸爸的信的时候，最期盼的还是他们会分开，爸爸因为愧对于他的亲生父母选择接受这种劝解，也不代表他能真的过了心里那道坎，雨过天晴的同时，留下的泥泞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被阳光晾干。
　　可现在的他已经没办法选择把他们的儿子还回去。
　　经历过放手的痛苦，哪怕知道这样的自己有些卑鄙，白锦然还是会带着愧疚，用加倍的好来弥补此时的选择。
　　只要能留荆凯在身边，怎样都可以。
　　“你回来的时候，对我那么客气……还叫我哥，我还以为你真的放下了。”白锦然回抱着荆凯，说话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荆凯无奈地道：“我怕我不客气点儿，你又躲着不肯见我……3年5个月零6天，除了悄悄躲着远远见你一眼，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离你近一点。”
　　白锦然惊诧：“你是说……你找过我？”
　　荆凯点点头：“次数当然不多……为了有条件向爸坦白，我工作真的很忙，还要兼顾学业，只有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挤点时间回来远远看看你。”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聊一段十分无关紧要的过往，可白锦然的心却倏然被一阵酸涩紧紧攫住。
　　只不过，像是为了呼应他心底的酸涩，紧接着荆凯又抚着他的眼下，长长叹了口气：“离那么远，都看不到你的黑眼圈这么重……月月给我发的照片都是自带美颜的。”
　　最后这句实在有些好笑，可白锦然笑到一半，想到重逢那晚，他隔着毛巾同样抚过自己眼下的那一幕，鼻腔又涌起一种说不出的酸意，抱着他的力道更紧了些：“对不起……当初你是不是很恨我。”
　　一个脾气那么倔的人，从来没跟谁低过头，可当时为了求他不要分开，几乎用尽了这一生所有的卑微手段。
　　“我大概猜到可能是跟妈有关……不过心里确实有过很多埋怨，就觉得什么事不能跟我商量着来呢？可你的性子，我要是逼你说，你恐怕更要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就这样一边怪你，一边忍不住想你，想着和好之后，不管怎样都要好好罚你……可是平时话那么少的你，昨天晕倒前就像倒豆子似的跟爸说了那么多……谁都听得出来，分开的这几年，你到底幻想过多少次我们的以后。我的埋怨好像一下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形容不出来的心疼。我更恨我自己，明知道你肯定有苦衷，为什么还是憋着那口气，不早些回来对着你死缠烂打。我太幼稚了，幼稚地用自己的方式惩罚你，最后让我们两个一起受苦。但你看在我年纪确实不大的份上，原谅我吧。”
　　荆凯用脑袋磨蹭着他，眼眶也红了：“原谅我好不好，哥。”
　　跟之前刻意的疏离不同，他这一声哥，带了几分暧昧的撒娇意味。
　　是啊，他年纪确实不大，到现在连22岁生日都还没过。在白锦然独断的伤害下，最后却还是把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然后求他原谅。
　　白锦然抚摸着他的头发，心底的情绪浓厚到无以复加，却又半个字都说不出。
　　这时候枕边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他们两个同时转过头去，屏幕上赵晓涵的微信头像正在疯狂闪动。
　　他们对看一眼，荆凯眼神立即凌厉起来，而白锦然只剩下满脸心虚。
　　荆凯先他一步，接通语音。
　　“白警官，打扰了，想着你值班到早上，这个点差不多也该睡醒了，如果是我吵醒你的话，先说声抱歉。”赵晓涵有礼貌的声音传来。
　　荆凯皱起眉头，白锦然战战兢兢：“下午好……”
　　赵晓涵不疑有他：“下午好，想问一下你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我们碰面聊一聊结婚的事？”
　　荆凯哼笑一声。
　　赵晓涵：“嗯？你身边……有人？”
　　“你好，我们上次也见过的，我是白警官的对象荆凯，他现在跟你结不了婚，晚饭也不用吃了，祝你早日找到心仪的结婚对象，拜拜。”挂断，拉黑，删除一气呵成。
　　白锦然惊愕地看着他：“也不用这么……这种事，也不是非要昭告天下，家里人知道就可以了。”
　　而且对方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这样拉黑，真的很不礼貌。
　　荆凯气鼓鼓地抱回来：“我也没昭告天下……谁让她想嫁给你。”
　　“……跟你说了情况特殊。”
　　“不管！”
　　“而且万一传出去……”
　　“不听不听！”
　　“……”
　　跟刚才的荆凯相比，眼前这个人简直幼稚到像是人格分裂。
　　“而且，传出去也没什么，不然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免不了还会有人想要过来牵线。”荆凯又正经起来，“不管以后我们是出去生活还是回来，我都不想我们的关系终日藏着掖着。我要你光明正大地跟我站在一起。”
　　白锦然的心脏颤了颤，不久前还觉得这种景象恐怖至极，但此刻，因为荆凯在身旁，竟然徒然生出许多勇气来。
　　他点点头，低声应：“好。”
　　荆凯在他耳边问：“那你想在哪里生活？如果你真的喜欢做警察，我就趁着现在根基还不牢，想办法往回迁，但要给我一些时间……如果你有其他喜欢的，我们也可以去那边生活，你随时都能辞职过去，我养得起你。”
　　白锦然迟疑了下：“我……没想过。”
　　当警察是家人的期望，而他，只在荆凯这一件事上就已经足够离经叛道，从来没有想过再在其他方面违抗家人的期待，所以连自己到底喜欢什么，都没有好好想过。
　　“没关系，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想。”荆凯宠溺地揉着他的脑袋，“想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从头再学，老公有能力供你重新上学。”
　　老……什么？
　　以往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年纪都还小，那两个字，哪怕是吻到再意乱情迷的时候，也从来没在他们之间出现过。
　　白锦然的脸一下变得爆热，他想肯定红了。
　　荆凯的眼神也变得幽深起来，本就紧挨着的身体也越贴越紧。
　　白锦然紧张地抵着他：“不行，这是病……唔……”
　　剩下的字眼被荆凯吞进相触的唇里，白锦然的意识也随着他的长驱直入而逐渐飘远……
　　不行——“小凯……不行……病房……饭……”白锦然在他的吮弄中努力挣扎……他终于将唇挪在我颈间，一边啄吻，一边诱哄着低语：“那喊一声老公……我就等到回家。”
　　“荆凯！——呜……老，老公——”
　　“乖……”
　　“滚——”
　　当晚回家，在某人的胁迫下，白锦然已经记不清喊过多少遍老公，而荆凯在他耳边，喘息着叫了一声又一声的哥……

作者有话说

　　[摆手][摆手][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