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眼保健操的下场》深海平原

7、第 7 章

　　14

　　正午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时，我醒了。
　　也许是因为前天晚上喝了太多酒又睡得太晚，直到今天，我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

　　我挪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到何兆源放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于是小心翼翼地不敢再动。

　　我抬起眼看着他。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他。
　　他睡觉时嘴唇也轻轻抿着，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微光，他的睫毛很长，有时会微微地颤抖一下，每当这时，我总以为他就要醒来了。

　　他还在睡着。

　　“源源，起床了。”我凑到他耳边叫他。

　　他皱了皱眉，哼哼两声，没有动。

　　我把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挪开，转身去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已经十二点多了。

　　耳后忽然传来呼吸的温度，紧接着何兆源从背后抱住我，将头埋在我颈窝里，不情愿地嘟囔。

　　“别走。”

　　原来他的肩膀这样宽，可以将我整个人搂在怀里。

　　“傻不傻，我就看一眼手机。”我笑着扭过头去吻他。

　　何兆源笑眯眯的，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还以为，你醒来要不认账呢。”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啊。”
　　“那你以为呢？坏女人。”
　　“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何兆源大笑起来，伸手将我的头发揉成很乱的样子。

　　“我好幸福，学姐。”
　　“哎哟，现在知道叫我学姐了，你昨晚可不是这样的。”

　　想起昨天晚上何兆源在我耳边反复叫我名字的样子，我不由得脸红。

　　“噢~原来你喜欢我叫你的名字？”
　　“我没有，你别乱说。”
　　“沈陶陶？”
　　“……闭嘴。”
　　“沈陶陶！”
　　“闭嘴！”
　　“沈陶陶沈陶陶沈陶陶沈——”
　　“都说让你闭嘴了！”

　　我一拳打在他肩膀上，却一下被他擒住了。

　　“这么说的话，学姐，你昨晚是怎么叫我的？”何兆源勾着嘴角看我。

　　“……神经病啊，你还没完了！”想起昨晚的种种，我脸一红，败下阵来，扭过头不再看他。

　　他却捧起我的脸逼我看着他。

　　“学姐，我真的很幸福。”
　　“……知道啦。”
　　“学姐……”

　　他的耳朵微微红起来。

　　“……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摸了摸他的手。

　　“真傻。”我对他说。

　　何兆源喜欢很缱绻地抚摸我的手臂，我顺从地窝在他怀里，我们凑在彼此耳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过去一年里对方不知道的所有小事，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抚平那些时光的沟壑一样。

　　“小屁孩，是不是没有认真学习啊，怎么考得还没我好？”
　　“我本来就学得没你好好吧，况且，考到你旁边的学校我也废了老命了。”

　　“毕业旅行去哪了？”
　　“去了云南，还有新疆，你呢？”
　　“我啊，我哪都没去。”
　　“好嘛，那下次我们一起去。”
　　“你个小屁孩，赚钱了吗就想着旅游？”
　　“我赚了很多好吧，暑假我当家教赚了很多钱的。”

　　“学姐，大学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的，我加了几个社团，也在学生会干了点活，成绩就也，还过得去，不过……也挺累的吧，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在为了什么变得这么辛苦，挺焦虑的，也经常生病。”

　　何兆源把我按进怀里。

　　“……没关系，以后就是我们两个人了。我们一起研究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那当然了，你要和我一起做想做的事情，一起成为想成为的人，一起努力。”
　　“好。”
　　“以后我生病了，就是你照顾我。”
　　“当然了。”
　　“我不开心的时候，你得安慰我。”
　　“我知道。”
　　“我累了的时候，你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没问题。”
　　“我不想写的作业你也要帮我写。”
　　“……你别得寸进尺了沈陶陶。”

　　我哈哈大笑。
　　何兆源有些无奈地弹了一下我的脑门。

　　“话说回来，何兆源，前天喝酒，你为什么气我？”
　　“我怎么气你了？”
　　“蒋丹宁说现场没有喜欢的人就喝酒，你为什么喝酒？”
　　“你还好意思说我，那你为什么喝醉了抱着别的男人哭？”
　　“我那是把他当成你了，你明明知道！”
　　“那我不故意气你一下，你能知道自己喜欢我吗？”
　　“我当然知道！”

　　一阵沉默。

　　“我让她约你出来，也是鼓起勇气了的，我又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白眼狼，高中那么多天我天天接你上学都是喂狗了。”
　　“那谁让你后来又那样对我！”
　　“有完没完了！昨天不是都给你解释过了吗！”
　　“好嘛……”

　　何兆源扁了扁嘴。

　　“你那样气我，我也很难过的好吧。”我搡了他一下。

　　“好嘛，是我错了，别怪我了。”

　　何兆源安静下来，眯起眼睛认认真真地望着我。

　　“学姐，离我近点，我没戴隐形，看不清你。”

　　我凑他近了一些。

　　“我下次不会这样了，真的。”

　　我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以后，我都会对你好的，不会再让你担心，我们都会变得更好的。”

　　我看向他。

　　“学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啊。”

　　15

　　我们腻了很久才不情不愿地下了床。

　　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位同龄男性在同一个洗手间里刷牙。

　　何兆源这人，不知道是脑子不好还是怎的，总是把他的牙膏沫往我脸上抹，怪恶心的。

　　我能怎么办呢，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打打闹闹地刷完牙，他说他要先洗脸，我就站在一旁，看着他洗脸。

　　“学姐，毛巾。”

　　我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他。

　　他刷刷两下擦完脸，一脸傻笑地看着我，刘海上还挂着水珠。

　　他的嘴唇也带着点水光，我无法移开视线的同时，感觉到自己心如擂鼓。

　　咚咚，咚咚，咚咚。
　　我在心里默数着。

　　一，二，三——

　　我向前走了一小步，踮起脚去吻他。

　　那一刻，我不知道何兆源在想些什么，但我心里，只是没来由地庆幸着。

　　还好那一天，我没有做眼保健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