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穿书拯救莉莉丝》术贰

7、灰姑娘7

　　“按照王子的说法，卡洛今天应该出现在广场上，”应尔说，“距离婚礼还有六个小时。”
　　“我们必须在她出现在广场前找到她。”莉莉丝说。
　　“没必要吧。”应尔躺在马车上，折了一支柳条编花环，“你找到卡洛又能怎么样?她证明了利兹没有杀人又怎么样？莉莉丝，并没有多少人在乎真相，你如果想毁灭世界，靠撕开包装袋、曝露阴暗面可就走岔道了。”

　　“你这种人不会明白的。”莉莉丝说，语气里带着坚定不移的自豪，“你不明白，有人站出来第一个挑战不公对平民来说有多重要。”
　　应尔挑眉，“我这种人?我是哪种人?”
　　莉莉丝回答的干脆，“跟我不是一路的人。”
　　“行叭，”应尔把花环收尾，在柳枝间穿插上铃兰花，戴在莉莉丝头上，“尊重理解。”
　　莉莉丝摸了摸还带着新生植物特有的新鲜气味的花环，看向马车外。

　　良久，莉莉丝开口，“我知道我的办法天真，掀不翻国王的统治，说不定这桩权利丑闻昭告天下之后，那些贵族们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沾沾自喜于平民的无力。”
　　应尔认真看着她，这个小丫头好像也不是那么天真。

　　“可是这是第一步。”莉莉丝说。
　　应尔轻哼，“料你也干不出背上炸药包扎城池的事儿。”
　　莉莉丝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应尔。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应尔说，“喏，卡洛找到了。”

　　关于卡洛的藏身之处，是王子告诉应尔的。
　　跟王子有联系的人，就站在她们面前。
　　“尊贵的公主殿下。”罗恩子爵行绅士礼。
　　应尔点点头，手中折扇打断了罗恩搀扶的意愿。

　　“卡洛怎么样了？”应尔问。
　　罗恩一愣，随即换了腔调，“救世王后夏洛特正在为成为王后做准备。”
　　“好，我有些事情要亲自跟未来的王后交代，把她带过来。”
　　罗恩眼珠一转，“尊敬的公主殿下，我妹妹生性内向，不如您跟我说，我去转告她?”
　　“不如我把皇冠摘下来给你戴，你来当公主?”应尔气势汹汹地坐在主位上质问。
　　罗恩保持低头的姿势，咬牙微笑，“我这就去叫她。”

　　莉莉丝一身女仆装站在应尔身后，时隔多日，她终于又见到了卡洛。
　　不过卡洛看起来并没有认出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她。

　　“尊尊敬的的公主殿下……”卡洛面色灰白，双目无神，黑眼圈重得像三天没睡过觉的。
　　“卡洛，关于你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王子和国王也知道，你不必担心。”应尔说，“而且为了保证你的安全，王子特地让我带了一队卫兵护送你经过广场。”
　　“真的吗？”卡洛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随后又熄灭，“没用的，菲林和夏洛特经过广场的时候身边也是有很多护卫的。”
　　罗恩打断她，“不好意思，她太思念姐妹们了，并不是害怕成为王后，重情重义，这也是一种美好的品质不是吗？”
　　“说的对，”应尔说，莉莉丝的手在暗中揪了一把应尔的大腿，应尔龇牙，“救世女神倒是提醒我了，我这次过来，还要替我母亲向过世的两位小姐表示歉意，顺便祭奠，罗恩子爵，请你帮我布置一下。”
　　“可是还有四个小时就要举行婚礼了!”罗恩说。
　　“正是如此，”应尔说，“正是因为两位小姐都先后因为嫁与王室离世，我母亲才怀疑是不是惹怒了神，你知道的，王室的礼仪和禁忌是不可违背的。”
　　“王子殿下没有跟我说过这些。”罗恩争辩，他不想让卡洛单独面对任何人，墙头草经不起动摇，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位公主殿下是大麻烦。
　　“当然，这是淑女的必修课，绅士们自然不了解，不信你问卡洛，我说的对不对？”
　　卡洛下意识点头。
　　无法，罗恩只得留下一句，“我尽快”匆匆离去。

　　偌大的宽厅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莉莉丝和应尔对视一眼。
　　“你知道是谁杀了菲林吗？”应尔开口。
　　卡洛的眼泪顿时决堤一样爆发，“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莉莉丝走到她面前，“你是最了解菲林的人，不是吗？”
　　卡洛蹲靠在墙角，拼命摇头。

　　“你知道是谁杀了夏洛特吗？”莉莉丝又问。
　　卡洛依旧拼命摇头，这次摇的果敢坚决。
　　“不，你知道的，”莉莉丝温柔道，“你这样聪明，早就猜到凶手是谁了对吗？”

　　空旷的大厅里落针可闻。
　　莉莉丝把虚脱的卡洛扶到座位上，递给她一块方巾。
　　“你说是所有人是吗？”莉莉丝重复道。
　　卡洛接过应尔手中的酒杯，将红艳的液体一口咽下，“是的。”
　　“怎么说?”应尔问。

　　“一个多月前，救世女神是罗恩家女仆的消息传到父亲耳朵里，没错，他是家族里第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人。”卡洛的视线飘忽，灵魂仿佛游离回彼时彼地，“我看见管家跟父亲讨论你的身世。”
　　说到此处，卡洛的眼神看向了莉莉丝。
　　莉莉丝皱眉，可是乍然停滞的动作还是暴露的她的错愕。
　　“你确实是私生女。”卡洛说。
　　一语惊人，应尔意外的看向莉莉丝。
　　莉莉丝先是冷脸，在反应过来卡洛的话之后，轻轻嗤笑。
　　“不过不是父亲的私生女，是一位已故旧友的女儿。”卡洛接着解释道。
　　“这并不好笑。”莉莉丝看着哭成一朵零落小白花的卡洛，目光里全是警告。
　　卡洛慌忙把头摇成拨浪鼓，“我没有说谎！我以我的家族之名起誓，我绝对没有撒谎！”
　　应尔不知何时走到了莉莉丝身后，微微皱眉，抬手捂住了莉莉丝的眼睛，对着卡洛点头致意，“你接着说。”
　　“你应该是来自一个挺厉害的航海家族，可惜一场远洋航行中，家族里的话事人触礁身亡，家族里仅剩的商人们纷纷分割财产，变卖奴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了原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卡洛说。
　　莉莉丝攥紧拳头。
　　卡洛缓了一口气，情绪渐渐缓和下来，“最后只留下了你，你被人送到我家，其实父亲大人是收了钱的。”
　　这下攥拳头的换成了应尔。

　　“利兹，你以为你的不安分是两个月前才暴露的吗？”卡洛说，“不是的，从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大人就亲口告诫过我们，基因通过血液流淌，而你注定不会甘心成为女仆。”
　　莉莉丝联想起与老罗恩的每一次会面，这个老家伙掩饰的确实很好。
　　“从举国寻找你，再到后来你被通缉，”莉莉丝说，“父亲大人一直都在背后默默注视着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应尔脊背发凉，拉住了莉莉丝的胳膊。

　　“父亲大人在确定了你一定不会为罗恩家族所用之后，决定撒谎。”卡洛说，“其实你去找他用王后之位交换金钱是对的，不然他一定会杀了你。”
　　“他现在也很想杀了我吧。”莉莉丝扯扯嘴角。
　　“那菲林和夏洛特是怎么回事？”应尔问。
　　“菲林的死是意外，”卡洛说，“但夏洛特的死，是因为王子。”
　　应尔心下了然，王子在见到马车里的菲林之后，就明白自己在被人当猴耍。王子那种自尊心高傲到天上的人，杀一个赝品出出气好像也是可以理解的。
　　卡洛怕成这样也情有可原。

　　大厅的摆钟敲响，提醒卡洛，她必须要去梳妆了。
　　卡洛站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折返扑倒在应尔脚下，“公主殿下，我不想当王后，我也不是救世女神，求您救救我。”
　　应尔抱臂垂眸，一动不动，“不想当王后是因为不想，还是因为怕死？”
　　“不想。”卡洛避开目光小声说。
　　“好，我会在人声鼎沸时宣告你的身份的。”
　　卡洛欲言又止地深深看了应尔一眼，像一朵嫩芽纤细、脆弱随风的菟丝花一样，迈着着并不坚定的步子飘飘出了门，背影就是一个大大的“身不由己”。

　　“啧啧。”应尔摸着下巴目送那抹纤细窈窕的身影。
　　莉莉丝又带上了冷漠的面具，语调冷冷、无欲无求，听不出起伏，“怎么？”
　　“可怜人啊，”应尔说，“看得老娘heart软软。”
　　“你要帮她？”莉莉丝轻嗤，不屑道，“那你赶紧追上去，趁婚礼还没开始，你们还来得及私奔。”
　　应尔越听越乐，年纪大也就这点好处，看什么都觉得似曾相识，“安啦，莉莉丝小姐，如果你喜欢吃糖果，就算我有一大袋糖，别人从我这里也拿不走半颗。”
　　莉莉丝转身便走，“我不喜欢吃糖。”
　　应尔欣赏着这份害羞，依旧不忘调笑，“借代啦，莉莉丝小姐，一种修辞手法～”

　　罗恩子爵做事还算利索，这边卡洛刚走，就来请应尔，“公主殿下，祭奠仪式已经准备好了。”
　　应尔收起嬉皮笑脸，义正言辞地说，“走吧。”
　　莉莉丝不想去那个没用的劳什子祭奠仪式，想偷偷掉队，去皇宫守株待兔。无奈，应尔死死拽着她的手腕。
　　“你放手。”莉莉丝小声发怒。
　　“我不。”应尔拒绝的干脆，“你现在看起来很容易冲动行事。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比较好。”

　　莉莉丝发现，这个应尔真的很会说话，明明是在反对她，可偏偏套着一个“为你好”的外壳，让她生气也找不着一个正确姿势，就好比一个勇猛的骑士正一腔热血打算冲锋陷阵，关键时刻脚抽筋了，好不痛快。
　　“你这样很浪费时间，”莉莉丝认真道。
　　“你这小小年纪怕什么浪费时间？”应尔微微后仰，以微微诧异的姿态摆起老师的架子，“小丫头你记着，平心静气珍惜眼前，永远比那些劳什子任务重要多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发现，那些耗心耗神的事情晚一辈子都不要紧，何况只是拖上一时半刻的……”
　　“行了，你闭嘴吧。”莉莉丝嫌烦打断施法，这样劝人安逸的话，小孩子们大多都听不进去，莉莉丝也未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