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司不是人》晃晃脑汁

26、广告

　　26.
　　应含嘉手里拿着菜单，垂眸仔细浏览，随后招来侍者点单。厉倩端着水杯坐在对面，静静打量应含嘉。

　　入职之初，应含嘉的好皮囊在他们一众经纪人中是出了名的，一双桃花眼，笑着的时候眯起来，心平气和地向人打招呼时足以唬住一众男女老少。

　　不过，厉倩心想，这些都是假象罢了。应含嘉在她心里，是面热心冷的最佳写照。

　　为了压住一些麻烦，应含嘉总是戴一副土到掉渣的黑框眼镜，衣服也总是一年四季卫衣牛仔裤。

　　不过，拙劣的掩饰还是抵不过优越的底子。就像知灵能力一样，哪怕再压制，总有一天也要因为一些事情激发出来。

　　应含嘉把菜单递还给侍者，心情愉悦：“厉总破费啦，请我到这么高级的餐厅。”

　　厉倩顺势道：“要报答我的话，就实话实说。”

　　应含嘉喝着茶水，险些被呛，“我说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追着让我坦白，你们自己怎么不说？”

　　厉倩抱臂靠在座椅上，很是坦然，她挑眉说道：“好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的母亲一族有桂花树的灵人血脉，我继承了这支血统。”厉倩手指点向餐桌上的一只花瓶，精心搭配的花枝中，赫然盛开一枝桂花，明黄色的花朵细密地簇拥在枝条上，散发出清幽的香气。

　　串珠暖乎乎地贴在胸口，温度持续升高，还发出轻微的颤动，应含嘉不自觉地把手放在胸前，妄图让它停下。似乎是感应到了应含嘉的心声，抑或判断出对面的灵能不带有压迫性，串珠很快便恢复正常。

　　应含嘉盯着那枝桂花，愣了愣，无奈开口：“倩倩，你也要考虑到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徒手开花，日后去变魔术的人选又多了一位。

　　厉倩欣然接受应含嘉的惊讶，打了个响指，花瓣散落在桌上而后消失不见，她托着脸幽幽开口：“我这儿还有更挑战你心理承受能力的，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应含嘉视线从花束中收回，厉倩原先深褐色的眼瞳渐渐弥漫出悠然的绿色，“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兴奋啊，你的瞳色都变了。”他无语地说。

　　应含嘉此刻对秦浩然口中知灵能力的神奇有更深一步的了解。之前他觉得这样的能力是开启异世界的钥匙，接踵而至附在他本人身上的，只是各种各样的排异反应。

　　但如今不过短短几天，这种能力似乎就能在他的头脑和血脉中缓缓游走，流畅平缓。现在的他似乎能很轻易地了解到灵人的心情和状态，也不像最初的时候一样，眼前和耳边摆满了答案，让他不堪其扰。

　　厉倩的眸子睁大，赞叹道：“可以啊，应含嘉，看不出来你真的有两把刷子，知灵能力这么强悍啊。”她早先便猜测应含嘉的知灵能力等级很高，但没想到他能够感受到灵人细微的情绪差别，尤其是像她这种灵能强劲、善于隐匿灵息的灵人。

　　看到应含嘉面有疑惑，厉倩解释道：“我的父亲也有知灵能力，但非常弱，在和我妈结婚之前连她的灵态都不清楚，我这个做女儿的瞳孔灵态自然也看不到了。”厉倩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之前你说我眼睛变绿的时候，我还惊讶来着。难得一见啊。”

　　应含嘉嘴角抽搐，联想到秦浩歌对自己的形容，原来他觉醒的竟然是这么牛的能力嘛，为什么他觉得有点鸡肋……

　　“那作为能力强悍的知灵者，我可以选择不听你提供的消息吗？”应含嘉趁机问道。

　　“不可以。”厉倩冷漠拒绝，“坏消息是，你是知灵者的这个事实，是隋总通知我的。”

　　应含嘉喝下的一口水呛到嗓子眼里，“咳咳咳！你你你你说什么？咳咳——”

　　厉倩把纸巾递给手忙脚乱的应含嘉，耸耸肩继续说：“好消息是，我知道你在峋川山庄那一晚，和隋总同房。”

　　餐桌对面被按下静音键，应含嘉彻底呆滞，声音完全憋在嗓子中，被刺激得眼眶发红。

　　厉倩优雅地切割桌上摆着的牛排，放一口在嘴中缓慢咀嚼，“安啦，你看看你，又急。”停顿一会儿后，厉倩擦擦嘴唇补刀，“Felix，恭喜你，要一步登天了。”

　　应含嘉摘掉漫上雾气的眼镜，面对一桌子美食，彻底失去胃口，他捂住眼睛无能炸毛：“我请问这好消息和坏消息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厉倩心平气和地说：“当然有联系。总裁找我谈论你的私人问题，这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呢——”

　　她卖关子，看见应含嘉哀怨的表情，感到着实有意思，接着说：“如果你和总裁本身就有私人问题，那坏事肯定就不是坏事了嘛。”

　　当天晚上，在收到应含嘉莫名其妙的求算命大师又撤回的消息后，她24小时都开机的手机迎来了重磅嘉宾，顶头上司通过公司释出的联系方式加上了她。

　　厉倩到现在都记得隋阙的话：【Lily你好，深夜叨扰，实感抱歉。应含嘉是知灵者，且已经知道你我都不是人类，他近期可能会进入强发紊乱阶段，还望你从朋友角度多帮助他。隋阙。】

　　厉倩满头问号，虽然在通过好友申请的时候是觉得有点奇怪，可转念一想，总不可能有人有胆子冒充隋阙吧。

　　因此她第一反应就是部门针对歌手艺人的策划被总裁办毙了，要不就是叶和悦年度奖项的事情告吹，或者是艺人被某上层盯上了，要想尽办法躲过。

　　能让老总大半夜找过来，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厉倩看着总裁的好友申请，暗骂这些杀千刀的资本家们。

　　她倒是早有预感，隋阙是同类，但出于灵人世界默认的原则，一直没有探知关于隋阙的灵属和灵态，偶然在公司遇到隋阙，也只觉得此人的灵能深不可测，可能是她从未听闻过的物种。

　　结果，她收到了“总裁貌似是个gay，且看上的gay貌似是自己好友”的劲爆消息。厉倩把手机颠来倒去地摇晃，看着隋阙对应含嘉的特别关注，疑惑地想，这真的是前几天在会议中把同事们批得欲哭无泪、体无完肤的冷面恶魔总裁吗？

　　随后厉倩便向好友应含嘉发去温暖的问候，结果无一例外都被拒了，厉倩玩笑的心态慢慢转变为担忧。

　　但目前来看嘛，厉倩看着对面唇红齿白红眼眶的应含嘉，感觉他适应得也挺不错的，应该是有总裁亲自指点，否则他身上这种淡然的灵息打哪来的。

　　应含嘉思绪由狂乱抽离，认命道：“随你怎么想吧。”他看到厉倩八卦的表情，补充道：“我们两个，真的是意外。”

　　厉倩了然，也没再追问：“明白，意外就意外，人生在世，快乐才是王道。我承认，你们两个眼光都很不错。”厉倩坏笑，“尤其是你，胆子够肥，上司也吃得下去。”

　　应含嘉懒得反驳，而且产生一种想笑的荒谬，他想说，吃上隋阙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夜店咖来着，哪承想是个总裁，还是自己头上的。

　　串珠配合着他心跳的节奏颤动，应含嘉给自己灌了几口菊花茶，降温去燥。他是没想到隋阙会通过厉倩来关心自己。放在以前，他恐怕会觉得这是相当冒犯的行为，但当时的应含嘉也不知道怎么跟身边的灵人朋友进行正常的交流，隋阙也相当于帮他破冰了。

　　“你放心，峋川当天是我朋友看到的，没有别人看到。”厉倩说。应含嘉想把话题从隋阙身上拉开，便把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厉倩，那方诡异的水池还有后续被公安带走的赵奇。

　　厉倩刚刚恢复正常的瞳色又隐隐泛绿，应含嘉看见她的头顶散出明黄色的花瓣，不明白这位女士怎么又兴奋起来了。只见厉倩拍着手大笑，随后又压低音量：“我终于可以向你爆料了。”

　　应含嘉挑眉，ok，现在来到了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八卦环节——只要八卦的主角不是他。

　　“以前你是普通人，我呢，又是遵纪守法的灵人，一些事情不好向你说。现在你的知灵能力恢复，我给你说点小秘密也不成问题啦。”厉倩兴奋得不行，“那个赵奇啊，他也是灵人，具体的我就不跟你说了，和戴维德一伙的，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应含嘉思索片刻，说道：“戴维德也是灵人。”曾经他见过这人头侧的异象，厉倩打了个响指表示肯定。

　　“当天晚上赵奇肯定是要引你去有灵能生物的水池里。一般这类生物按照规定会设置隔离正常人的结界，但因为你的知灵能力突破了一般人的限制，赵奇又是灵人，因此你们一同到了那方水池边。如果是危险的生物，很可能你会受伤。”

　　厉倩缓缓说出自己的推测，“这些生物可能也感应到你并无恶意，所以没有欺负你。赵奇他肯定被警方控制了，你不用担心，意图通过灵能伤害正常人，要判得很重的。”

　　应含嘉惊讶地张大嘴巴：“什么是结界啊？”厉倩闻言，双手合掌，闭上眼睛，应含嘉只觉得周围的桂花香味浓郁起来，而后又立马消弭，厉倩睁开眼睛，绿眸透亮，“这就是结界。我能力有限，只能围一方一刻，在这段时间的这片空间里，我们不会被他人靠近。”

　　应含嘉四处看了看，仍然能听到看到周围的响动，只是隐约感到有一层很薄的隔膜，罩在他们上方。

　　应含嘉不禁对灵人的力量感到赞叹，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艳羡这样的能力，但应含嘉还是嗅到了其中一丝危险，于是他问：“现在你这样做没关系吗？”

　　厉倩懂他的言下之意，笑了笑，说道：“很久以前不可以，但现在我们允许在适当范围内运用自己的能力，不犯法。”

　　应含嘉又想到隋阙曾说把赵奇移交公安，“警察还管赵奇这类人呢？”

　　“不然你以为呢，灵人怎么说也是人，不能仗着自己有点能力就违背公序良俗吧。”厉倩拿起手边的包，翻着之前要给应含嘉的广告册，“这个给你。”

　　应含嘉拿到了和之前秦浩歌给他的宣传册一样画风的广告册，终于说出了埋藏在心底的评价：“你们就没有更高端一点的宣传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