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司不是人》晃晃脑汁

11、求助

　　11.
　　应含嘉走出商场，发现店铺门前都插上了鲜红的国旗，商场的正门中间有工作人员在布置国庆假期的展台。

　　本来娱乐行业就是全年无休，经纪人这一行，潜规则就是法定节假日也要全天候待岗，以免艺人有紧急情况。

　　还好林顷重又回去录综艺的最后结尾，关雪霏在家休整，等待杂志拍摄和电影试镜。应含嘉这个国庆或许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他刚陪关雪霏上完台词课，把人送回家后，打算去看看自己新房的装修进度。

　　房子面积不算太大，七十平的套内一居五脏俱全，难得的是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隔着两条街竟然就是A市著名的天价豪宅鹿鸣佳苑。

　　应含嘉之前看房子的时候还在想，这几年房价稍微降了一点点，才能蹭上这间小房子的低价。而投资小区的高层眼光也实在不赖，能和豪宅做邻居，附近的居住环境也算有保障。

　　应含嘉之前太忙，没有空操心装修，拜托了一位设计师朋友找来经验丰富、相对靠谱的施工队，在房子原先的精装上稍微改一些细节就行。

　　应含嘉拿出给工人们的红包，感谢他们假期加班。装修临近收尾，散散味，大约十一月份就可以入住了。

　　他踩着重新铺好的木纹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远眺，小区内绿化面积大，风景很是不错，应含嘉感觉幸福的泡泡从心底漫出来。

　　他终于要有自己的家了。

　　走出家门后，应含嘉的心情仍然保持着高度的愉悦，感觉自己的步子都轻盈多了。这种心情足够冲刷他前天和隋阙联系后的懵逼心情。

　　他当时收到隋阙的回复后，愣了一会儿，然后机械地回复：【你把它直接丢掉就好。】

　　隋阙：【所以你不要了是吗？】

　　应含嘉：【对，我不要了。】

　　隋阙：【那既然是没人要的东西，那我就收下了。】

　　应含嘉：？？？

　　脑中挥舞着铁叉的小恶魔这次不再欺负白色小天使，而白色小天使也隐约有黑化的倾向。

　　不怪应含嘉思想不健康，谁知道这人拿着他的衣服要干什么？

　　而且，一个月前怎么不还！偏偏现在提起这件他早就要忘记的事情。

　　应含嘉手指翻飞，想发送发火的表情，忍了忍继续斟酌言辞。

　　【这件衣服的尺寸恐怕和隋总不合适。[/微笑]】

　　隋阙那边也停了几分钟，而后回复道：【是的。但我会物尽其用。】

　　应含嘉差点没把手机摔到地上，他怎么差点就忘了，那天晚上的隋阙看起来可没有后来公司里那么人模狗样。

　　穿着黑色衬衫，站在那儿，闷骚得很。

　　应含嘉退一步：【那还是麻烦隋总还给我吧。[/抱拳]】

　　隋阙：【物归原主是最好的[/点赞]】

　　他后面又说自己现在在伦敦，等回国再约定时间把衣服还给他。

　　应含嘉暗骂，什么人啊，在英国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捉弄人。

　　最后他以一个表情包回复了隋阙，表面看起来是笑嘻嘻，但图中有两个缩小的中指。

　　应含嘉顺着平坦的车道走，路边的阔叶林的叶子已然泛黄，有一些飘飘洒洒落下，道路两边有间隔的落叶小堆，混杂着青绿嫩黄。

　　应含嘉抬头看看天和树，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各种草木花的香气混合成一种荡涤人心的味道。

　　如果没有看见隋阙的话，就算即将要回公司搬砖，应含嘉也会开开心心的。

　　他的目光从头顶的树枝落下，便看到了前方路边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

　　那人正站在路边接电话，他的头发被精心拢起，露出凌厉深刻的五官，黑色薄款大衣下是挺括的西装，好像刚刚出席某个宴会。

　　应含嘉伸手抬了抬眼镜，而后立刻转身，快步离开。

　　他没看见他没看见他没看见。

　　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呢，怎么不在伦敦多待几天呢？

　　应含嘉怕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踩着落叶跑起来太过癫狂，只能急速竞走。

　　但他身边还是慢慢追上来一辆豪车。

　　宾利停在身边，应含嘉也停下脚步。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跑不过车的。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隋阙的脸。

　　应含嘉缓缓扭头，微笑着对上司打招呼：“隋总？哇，这么巧，在这碰见你。”

　　隋阙挑眉，他平日冰冷的表情此刻带上一丝浅淡的笑意。

　　他抬腕看看手表，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是上班时间？”

　　应含嘉笑得毫无破绽：“您刚入行可能不了解，我们的工作时间比较灵活，我刚陪艺人上完课。”

　　总裁您日理万机，还关心我等小民的行程呢？

　　总裁大人开口道：“你去哪里，我送你？”

　　应含嘉回道：“恐怕您不方便？”

　　隋阙说：“没关系。”

　　应含嘉又想到他还衣服那套言论，心中不忿顿起，谁怕谁啊，不坐白不坐。

　　“我回公司。”于是他礼貌又客气地坐上了这辆几百万的车。

　　但坐上车的瞬间，应含嘉就后悔了。这是打他和隋阙重新见面之后，离得最近的一次。

　　宾利的车内虽然很宽敞，但毕竟是一个半封闭的空间。

　　应含嘉觉得自己可以嗅到隋阙身上清浅的香水味，眼睛如果不直视前方的话，就会看到旁边人线条优越的侧脸。

　　隋阙的手指骨节分明，正在平板上移动点击。应含嘉瞟了一眼，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假装在忙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把衣服还你。”隋阙首先打破沉默。

　　应含嘉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前方面无表情开车的司机，说：“依隋总吧。”

　　他不好说出“越快越好”，希望隋阙能读懂什么叫做假客气。

　　隋阙声音稍冷，“好。”

　　然后又是无尽的沉默。

　　应含嘉摸摸鼻子，把注意力也集中到自己手机上。

　　车辆在园区门口不远处停下。应含嘉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要是被一些嘴闲的人看见他从隋阙的车上下来，免不了要说三道四。

　　应含嘉虽然不怕事，但也不想主动成为话题。

　　隋阙收起平板，好整以暇，认真道：“下次见，应含嘉。”

　　应含嘉八风不动，笑着回复：“好的，隋总。”

　　他站在原地，看车驶离。

　　既然猜不透隋阙的想法，那就见招拆招了。

　　隋阙坐在车内，打开助理传来的宴会人员名单，各种名字纷杂，他一眼便看见应含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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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假期即将来临，嘉耀娱乐所在的产业园区人流量有所下降，大多是别家公司员工提前请了年假带着七天假期走了。

　　嘉耀却还是人满为患，这一切都跟嘉耀娱乐新上任的执行总裁有关。

　　随着新任总裁的空降，其他部门的高层人员也有所调整，市场商务部之前的啤酒肚总监换了新人，法务部的秃头副总监主动请辞，艺人事业部的大组长们也细化了之前的事务划定。

　　更不用说艺人经纪部向下推行的新政策。

　　应含嘉查看公司公告的时候，不得不改变最开始对于总裁空降的想法，嘉耀的造星流水线要更新了。

　　与大刀阔斧、来势汹汹的改革并行的，还有为新任总裁筹备的欢迎会。

　　总裁办发布信息说隋阙在外出差，月底归来。嘉耀娱乐准备在此之前把欢迎会筹备得当，十月上旬正式开启。

　　众人本以为欢迎会是主要对接高层的，但其他公司的高层和艺人也受到邀请，嘉耀娱乐的艺人和员工也都可以参与，这场欢迎会逐步发展为嘉耀娱乐在经历高层变动后的对外名片。

　　公司各部门因为这个一直在忙，预订场地、联系媒体、邀约宾客，嘉耀最近显得很热闹。

　　园区的咖啡店中，应含嘉从柜台拿上了点单的咖啡，走到窗边的位置，递给坐在这摸鱼的一群人。

　　厉倩和Jones拿走了点的冰美式，姜慧慧抿了一口澳白，应含嘉捧着他的保温杯，看这三个人杯子里的冰块，质疑道：“已经入秋了，伙计们，不冰吗？”

　　厉倩这个季节还在大衣里面穿裙子，她敷衍着说：“行了哥们儿，养生这玩意看命。”

　　Jones倒是实诚：“冰啊，不冰不足以醒人脑。”

　　姜慧慧听前辈们斗嘴，默默喝咖啡憋笑。

　　聊着聊着，不免又回到了嘉耀著名热点隋阙身上。

　　Jones负责的业务中有关联国外投资的，他感慨隋阙的影响力，隋阙任职嘉耀的公告发布出去，有几个之前嘉耀过去想要接触合作的国外品牌和艺人都主动过来联系。

　　厉倩补充道：“正常，现在投资也都很看企业名片，隋阙代表万铭，万铭辐射全球，有影响也算正常。”

　　Jones翻着手机说：“未来公司可能主办英国卡帝中华区的时装秀呢，现在已经开始对接国内外模特了。这活之前可轮不到嘉耀。”

　　厉倩说：“挺好，之前高层变动的时候我趁低位买了点股票，隋阙一来，我是赚了。”

　　应含嘉抿着菊花茶，听他们八卦，也不说话。

　　“不过，”Jones声音放低，“小道消息也说隋阙并不是白手起家，都传他和埃莉诺拉·卡文迪什关系密切。”

　　应含嘉突然被呛到，他想到了那天搜到的小广告：“疑似被某国际巨星包养”。他顺顺气，口气不善：“你这都在哪儿听说的？”

　　“你看他履历，有段儿在英国读书的时间，外网有他俩的合照……”Jones有理有据。

　　应含嘉维护偶像，说：“那合照说不定还是ai呢，这种没根没据的谣言不要乱说。Eleanora之前采访说过自己是独身主义。”

　　而且，隋阙之前跟他说过，他没有和别人发生过亲密关系——如果是真的话。

　　厉倩翻了个白眼，说：“虽然我对隋阙没意见，但是你信这种花边新闻不如信我是武则天。隋阙再有影响力，也没有Eleanora全球盛名吧？人Eleanora来中国受上面接见的时候，隋阙还没出生呢。”

　　“万一之后咱们能和英伦玫瑰合作，背地里嚼烂舌头可能会破坏机缘。”应含嘉接着说。

　　“说起来合作，联系到的模特，有一位貌似是Eleanora的儿子，”Jones拿出手机中存的照片给他们看，“西奥多·詹姆斯·卡文迪什。”

　　应含嘉看照片里那个银发蓝眸的年轻男人：“嗯，这确实是真的儿子，我还啃过之前她带儿子上采访的生肉来着。”

　　厉倩评价：“怎么明星的二代都执着做明星，他可没有他妈妈长得好看。”

　　应含嘉笑着说：“能超越Eleanora的人确实不多。”

　　“好了，我现在要开始吐槽总裁了。”Jones顺势换个话题，“有没有感觉隋总一来，咱们的工作强度又上了个等级。”

　　厉倩端着玻璃杯想了想，肯定道：“确实，因为现在一部分资源公开，新人又开始活跃起来了，我手下多接了好几个。国庆我是不能为祖国庆生了。”

　　Jones悻悻道：“那天在电梯里，我一看他就知道不好惹，谁知道还真是总裁。”

　　厉倩表示赞同：“没错，当时在会议室里就觉得他不是个省油的灯。”

　　应含嘉不说话，工作强度他暂时没有明显的感受，但“不是个省油的灯”这点他感受很明显。

　　厉倩说：“你看他来之前造势，来之后雷厉风行，市场部那个死拉皮条的就这么被踢走了。David这头猪要被气死了，白送礼了。”

　　姜慧慧听到这儿，悄悄瞄了一眼厉倩，两人眼神对上又离开，姜慧慧继续抿咖啡。

　　厉倩和Jones围绕隋阙聊得high，应含嘉默默喝菊花茶不参与讨论。

　　Jones最后说：“这个欢迎会准备得算是差不多了，也不知道隋总什么时候回来检查一下成果。”

　　应含嘉心想，他早回来了，就是没回公司。

　　突然间Jones一个电话被叫走了，姜慧慧也上楼去处理分给她的新艺人的事情。只剩厉倩和应含嘉留在这里。

　　厉倩靠在座椅上喝咖啡，而后挑眉问应含嘉：“我发现，你今天沉默得很啊。”

　　放在以前，应含嘉一定大聊特聊，因为不能与艺人说那么多，只能和同事、朋友聊些公司的事情。

　　应含嘉把杯子放下，淡淡说：“从上次电梯事件后，我对背后说隋阙ptsd。”

　　厉倩眯起眼睛看应含嘉，他抬了抬眼镜，熟练地把心虚掩去。

　　“好吧，”厉倩拿起包和外套，“我要提前撤了，去给我家小叶子对接商务咯~”说着就要起身。

　　应含嘉把她拦下来，“等等，”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厉倩，“给，之前在商场柜台看见的，感觉很适合你。”

　　厉倩接过盒子打开，看着那条精致优雅的手链，惊喜道：“你不是送过香熏了嘛！”

　　“这是恭喜你家叶和悦的专辑获奖啊，双喜临门，大有可为。”

　　“姐姐没看错你，不错，小应，继续努力。”厉倩笑得爽朗，又嘟囔，“也不知道未来哪个破男人这么好命能有你做男朋友。”

　　厉倩迫不及待地戴手链，应含嘉笑着看向她，正准备说很适合她的气质，笑容却暂停在脸上。

　　因为他看到厉倩的头上及双耳两侧蔓延出枝叶，甚至还在飘散灿黄色的小花，鼻端散发出清幽的桂花香气。

　　和那天在地铁上他看到的男生一样！

　　厉倩戴好手链，美滋滋向他展示，却看见他的异常状态，只见应含嘉面色突然变得苍白，眼中带着明显的疑惑和迷茫。

　　厉倩摆摆手：“你怎么了？”

　　应含嘉呆滞地看到厉倩的眼睛瞳孔由正常的深棕色变为现在碧绿，“倩倩，你今天是戴了美瞳吗？”

　　厉倩心情由喜悦迅速转为震惊，难道应含嘉难道能看到自己的灵态？

　　“为什么我看你的眼睛现在是绿色的？”应含嘉问。

　　“你是不是看电脑时间长眼花了？”厉倩反应迅速，打开随身镜照自己，脸周什么都没有，瞳孔也是正常颜色。

　　应含嘉闭上眼睛又睁开，面前的厉倩又恢复了正常，香气也消散殆尽。

　　他抚上自己的额头，喃喃道：“好几次了，都是这样。”

　　厉倩心中惊诧，但面上不显，关心道：“你肯定是前一段时间熬夜太过了……”

　　应含嘉点点头，说：“我也撤了，回家休息，这几天根本没睡个整觉。”

　　回家的地铁上没有出现异常现象，应含嘉心情稍微放松。回到家后，他掂着之前从丹潥村寄回来的特产，准备分给邻居们。

　　萌萌动物医院里，平日性格冷淡的沈医生少见地哼着小调查看病号们的状态。

　　应含嘉把特产放在周辛办公室里，好奇道：“沈医生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

　　周辛笑着说：“病号家属给他送了面锦旗，美一天了。”

　　应含嘉又到沈黎的办公室门口，问：“心情很好吧，沈医生？”

　　“嗯，还不错。”沈医生有点傲娇。

　　应含嘉心里也为他感到开心，临走前看到了沈黎从座位上站起来，背对着他又去墙边摆弄锦旗。

　　只见沈黎的耳边生出尖尖的影子，而他的身后，突然抽出一根毛茸茸的尾巴，尖端微微弯曲轻晃……

　　应含嘉马上拿掉眼镜揉眼，睁开眼睛后，沈黎一切正常。

　　沈黎回过身来，见应含嘉还没走，问道：“怎么了含嘉？”

　　应含嘉摇摇头：“没事，东西你们两个赶紧吃，保质期短，我走了。”

　　恍恍惚惚回到家，应含嘉打开手机，在某书某乎某博都发出了一样的帖子，决定求助科学。

　　【A市哪家医院的眼科和精神科更专业啊？我好像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