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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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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的神情变化被萧白尽收眼底,点完名,没理会沈纾如何处置混入会所的女孩。萧白抓住江如的胳膊,将人带到闲置的休息室。
郑重而严肃的样子,江如认为萧白有事要交代,询问的话还没开口,人就被拽到休息室的沙发旁。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如已然伏身在萧白的腿上,手腕被萧白锁在身后。
力量对比悬殊,江如根本挣脱不开。隔着衣物,巴掌落在江如的团子上,震惊又不可置信,身后传来的刺痛却无比真实,“你干嘛?”
多明显的事实,还需要问,萧白绷着脸,把人按得更牢,“字写的那么丑,不该罚?”江如头上的发箍,给了萧白教训她的底气。
督学群里的惩戒方式只要两人协商达成一致,抄书体罚甚至更加严厉的管教都可以,江如被萧白严厉的语气问懵,瞬间哑然,巴掌以持续稳定的频率落下,疼痛穿透衣物留下痕迹,江如没再挣扎,老实承受着嵌入肌肤的锐痛。
字不好看就会遭到嘲笑和惩罚,江如心底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委屈,只是字不好看而已,像是整个人生都走向失败。一事无成的自己,不被任何人喜欢的自己,眼泪悄无声息的滴落,自我厌恶的情绪达到顶点。
巴掌已然停下,伏在腿上的人没有动静,萧白揽住江如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江如的背脊,没有把人拉起来,就维持这样的姿势,萧白温声道:“字丑而已,不影响你是一个有责任心,温柔善良的人啊。”没人会因为你的不完美,忽略你的本性。
眼泪掉的更凶,表现不好,也不会被抛弃吗?遥远的声音似从虚空传来,江如拿着期中考试成绩单,站在母亲面前,“考这么点分,我可不去给你开家长,丢死人了。”肩膀轻轻耸动,把抽泣声哽在喉咙,发出声响。
“没事啊,你看那演员明星,字丑的一抓一大把,不照样光鲜亮丽,有人喜欢。”萧白轻声安慰,“我教训你也不是因为字丑,是你对待字丑的态度。”老害怕丢人,活得畏手畏脚,上次走楼梯也是这样。
江如心里清楚,若非如此,哪会任由萧白教训,可依旧不想让萧白看见她这副样子。等情绪渐渐稳定,江如缓缓起身,泛着水光的眼眸里含着笑意,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不想萧白花精力安慰自己,不愿在人前暴露情绪,江如转身离开时,脸上挂着轻松的笑,云淡风轻的抹平刚刚发生的一切。
萧白瞧着通红的掌心,依旧手痒,强装镇定和假装无事发生的江如很欠揍。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和她之间没有生理上的排斥。
工作出现失误的女生被当众打了手板,江如看着都感觉疼。她当初不再督学群活跃,是觉得里面要求过于严苛,可能是她自己信心不足,所以对待别人的失误,更愿意给予理解和包容。
做错事情会在心里把自己贬的一无是处的人,确实再难接受他人的责备,适度的宽慰会安抚她们敏感而脆弱的心。每个人能承受的强度不同,江如的内心不够强大,或者又本能的想逃避自身的不足,假装自己成长为了不错的大人。
会场灯火通明,喧嚣又热闹,明艳又璀璨的映照出少女们满怀朝气的身影,而会所外面,黑色的大海像是要吞噬一切,彰显着强大的力量,像她们这样的小水洼,汇入不到大海,也不愿强行融入。江如站在会所外,夜幕笼着她单薄的身体,江如知道,自己和萧白完全是两类人,偶尔的交汇不代表什么。
离开蜿蜒的山道,江如和方念回到了出租屋,方念看着一脸倦容的江如,笑道:“我有种,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江如白了方念一眼,率先进入洗手间。
临睡前,江如想到写字丑这件事,它似乎变成了件很小很平常的事情,换个场景被人说字丑,她好像可以笑着回应,说:“是哦,总练不好。”疼没有白挨,江如侧身而眠,越怕出丑越要出丑,才能一点点脱敏吗。
持续到凌晨三点才散场的聚会,萧白一觉睡到中午,伸长了胳膊舒展身体,心跳跟着快了几分,盯着天花板出神,眼睛慢慢聚焦,她缓缓举起自己的右手,掌腹透出一点青紫,她昨天下手似乎有点重了。江如无声哭泣的画面出现在眼前,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人哭,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电脑邮箱里静静躺着江如发来的邮件,每次尾货上新时卖的最快的款式单独拉了表格。不知道是品牌效应还是款式加成,可以在市场找类似的款式上新,用销售数据说话。地域的购买力也做了分类,城市温度不同,需求有差异,江如在直播间上新货品时,薄厚,外套和裙子的比例,都有清晰的规划。她在努力提升直播间的留人能力,看完江如的整改方案,萧白心中生出一点疑惑,江如有责任心,也有处理事情总结经验,制定流程的能力,执行力也没问题,她应该有更好的发展,怎么会停留在初级岗位。
端倪似乎就藏着她怕暴露自己做不好的事情上,萧白沉思片刻,打开两人的聊天框,“江如。”很快便收到江如的回复,“老板,我在。”
能想象此刻江如正襟危坐腰背笔直的样子,萧白勾了勾唇道:“随便写三个丑字发来看看。”
江如对着手机翻白眼,在空白的A4纸上写下神经病三个字,不太满意,想要写出更好看的字。基础在那,写多少遍,也不过是图个心里慰藉,索性直接将写好的字发过去。
萧白数着秒等江如回复,她手指在床单轻轻划落,她也写了三个字,粉凤凰,正是昨天江如游戏的名字,最后一笔横写完,手机响起提示音,神经病跃然而上。萧白嘴角扬起愉快的弧度:“不错,有进步。”不执著于隐藏丑丑的字了。
“我谢谢你。”江如知道,萧白不是在夸她字有进步。丑的坦然也算是进步,角度够刁钻。
“不客气,管教有成效,我心甚慰。”萧白起身,找咖啡喝。
江如找了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表情,发过去。半晌没收到回复,消息过了可撤回的时效,神经病和表情包,都有点对领导不敬了,江如盯着手机看了半晌,脑中闪过无数猜测,最终化成一句算了,对方要怎么解读不是她能控制的。况且她,她还打她屁股了呢,她也没说什么啊。
地铁里混杂着喧嚣的吵闹声,小孩的尖叫声,母亲无力的管教声,江如靠在车厢的角落,时不时低头查看手机,两人的聊天内容停自己发的表情上,江如深吸口气将手机揣进兜里。最坏的念头在脑中翻滚,被疏离,被边缘,被开除,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能从容的接受一切。
注意力分散在各个地方,晚上江如找了悬疑破案的剧看,时不时瞄两眼方念看的短剧,她俩不会让自己长时间的陷入负面情绪,总能找到让自己高兴的办法,人得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