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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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间里，王珞丹卸下了妆容，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她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缓慢滑动。
那些放大解读她眼神的动图、那些CP粉狂欢的剪辑、那些质疑和嘲讽的言论……她都一一掠过，情绪并无太大波动。
她早已习惯置身于舆论的中心，赞誉与非议对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真正让她有波动的，是一个人。
任何形式的联系，都有可以再次点燃这场风暴。
最好的保护，就是绝对的沉默和距离。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热闹是别人的，冷静才属于她。
她想起台上祝绪丹慌乱又镇定的眼睛。“姐姐，想你”。
“别怕。”
她在心里无声地说，仿佛这四个字能穿透夜色，传递到另一个酒店的房间里，
“我会处理好。”
另一边，祝绪丹的房间气氛同样凝重。
经纪人姐的脸色直到现在还没完全缓和，反复叮嘱：
“这几天低调再低调，任何采访提到王老师都要打太极绕过去，社交媒体除了宣传啥也别发，尤其是不能点赞、评论任何相关内容！听到没？”
“知道啦，姐，我保证乖乖的。”
祝绪丹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语气乖巧。
她正在用小号偷偷刷着微博超话。
#双黄丹# 超话里像是过年一样热闹。
那个眼神动图被各种P图、配文，衍生出无数浪漫的想象。
粉丝们显微镜般的分析着她们过去同台的所有互动，每一个对视、每一次看似偶然的靠近，都被赋予了深意。
看着那些解读，祝绪丹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扬，但随即又迅速压下，心虚地瞥了一眼还在絮絮叨叨的经纪人。
她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明白姐姐此刻承受的压力一定比她大得多。她不能任性，不能添乱。但心底深处，那个被镜头捕捉到的、姐姐温柔与骄傲的眼神，让她心里暖暖的。
她点开微信，看着置顶对话框。她轻轻叹了口气，退出来。
几天后，风波看似逐渐平息，但余波仍在暗涌。
祝绪丹的新剧正式播出。
她饰演灵动俏皮的小师妹。前期宣传造势很足，期待值拉满。然而播出没几集，网络上开始出现大量负面评价。
一开始是针对剧情的吐槽，说逻辑不通、套路老旧。
很快，火力集中到了祝绪丹饰演的角色和她的演技上。
【祝绪丹这演技也太尬了吧，只会瞪眼嘟嘴。】
【资源咖实锤了，这演技对不起这么好的制作。】
【听说带资进组？难怪戏份这么多，看得人尴尬癌都犯了。】
【弃剧了、。、、】
更有几个“娱乐爆料号”下场，暗指某Z姓女星演技差还不敬业，在剧组耍大牌，拖累整个剧组进度，暗示她就是祝绪丹。
这些言论来得又猛又集中，明显有组织黑的水军痕迹。
即便有粉丝努力控评澄清，负面声浪还是越来越大，甚至
#祝绪丹演技#
#难看# 这样的词条也爬上了热搜榜首。
祝绪丹刷着手机，看着那些刻薄的言论，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她知道自己不是天赋型演员，一直很努力地想演好每一个角色，这次的角色投入了很多心血去琢磨，虽然可能离完美还有距离，但绝不像网上说得那么不堪。
“带资进组”、“耍大牌”的谣言更是无稽之谈，让她觉得委屈又愤怒。
“别看那些了。”经纪人拿走她的手机，
“明显有人搞事情，对家眼红你这剧关注度高呗。
没事，公司已经在处理了。”
话虽如此，但坏口碑的扩散速度远超预期，甚至影响到了品牌的观望态度，原本在接洽的一个代言也暂时没了下文。
祝绪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情绪低落。
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在意恶评，但那些刀子一样的话语还是精准地刺伤了她。她需要一点力量，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下意识点开了和王珞丹的对话框。
输入框里写了又删，她想问：
“姐姐，你看了我的新剧吗？”想说
“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
但最终一个字都没发出去。
她不能用自己的烦恼去打扰姐姐，尤其是在这个敏感时期。
王珞丹其实一直在关注。
她自然看到了播出信息和争议。
以她在这个行业的经验，一眼就看出那些集中爆发的恶评背后不简单。
祝绪丹的演技或许尚有青涩之处，但绝达不到被全网群嘲的地步，那些人身攻击和造谣更是恶劣。
她看着那些刺目的词条，眉头紧锁。她几乎能想象到祝绪丹强装没事、实则偷偷躲起来难过的样子。
她拿起私人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方是业内一位颇具份量的资深媒体人和影评人，欠过她的人情。
“李老师，最近忙吗？”
“有部剧想跟您探讨一下，叫《xxxxx》，不知道您看了没有？……对，我觉得里面有些表演的细节，特别是那个小师妹角色，其实有些地方很灵动，但是被现在的舆论风向掩盖了，有点可惜……嗯，我觉得值得讨论……”
她没有直接要求对方写什么，只是以探讨专业的角度，委婉地提供了另一个视角，点出剧中小师妹表演确实可圈可点。
对方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久后，一篇署名李老师的长评出现在某个权威影视论坛上。文章客观分析了《xxxxx》剧情的优缺点，并着重点评了祝绪丹的表演，详细分析了几个她将小师妹的“娇憨”而非“愚蠢”、“灵动”而非“浮夸”处理得恰到好处的片段，同时也指出了剧本给角色带来的限制。文章结论是：批评应基于事实，对年轻演员不妨多些宽容和鼓励。
这篇文章迅速被大量转载，很大程度上扭转了跟风黑的态势，让更多人开始理性看待这部剧和祝绪丹的表演。
紧接着，一两个颇有公信力的娱乐号开始“无意间”披露之前那些黑通稿的来源，暗示是某家竞争公司的手笔。
舆论开始悄然反转。
祝绪丹惊讶地看着这场风波逐渐平息，甚至开始有人为她说话。她以为是公司公关的功劳，感动地对经纪人说：“这次公司的动作好快！谢谢姐！”
经纪人姐却面露疑惑：
“公司这边还在走流程……这次对方下手挺黑，我们正准备方案呢……这波反转不像我们自己人的动作……”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祝绪丹，“你是不是……认识什么厉害的朋友帮忙了？”
祝绪丹愣住了。
她圈内人缘虽好，但能如此有效地动用这种级别资源的“厉害朋友”……
只有她了。
但她下意识地否认：“没、没有啊……”
但那个猜测已然生根。
她点开微信，忍不住发了一句过去：“姐姐，最近好吗？”
几分钟后，王珞丹回复了：“还好，工作有点多。”
只字未提她的事。
祝绪丹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就是姐姐。
王珞丹刚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助理小心地递上一杯温水和新调整后的行程表。
“姐，李老师那边后续又发了一篇剧评，影响力持续发酵，祝老师那边的舆论环境基本稳定了。另外，她那边之前接洽的那个代言，今天也重新主动联系了祝老师团队。”
助理低声汇报着，她隐约知道老板做了什么，但老板不说，她绝不会多问一句。
王珞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扫过行程表，手指在某几个密集的通告日期上点了点：
“这几个活动之间预留出半天时间，我需要休息。”
“好的，姐。”助理立刻记下。
王珞丹拿起私人手机，屏幕干净，没有新的消息。
那个被她设置了特殊提示音的对话框，依旧安静地停留在几天前那句
“还好，工作有点多。”
她不是没看到祝绪丹那句
“姐姐，最近好吗？”
她也并非刻意冷漠。只是，她惯于如此。
给予帮助是出于本能，是理性权衡后认为最该做的事，但这之后，她更需要的是距离，以确保一切不会失控。
她的高敏感能清晰地感知到屏幕另一端小孩儿的心情。 感激、思念、或许还有些委屈。
想到这，她放下手机，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接下来的剧本研读中。
理性告诉她，这才是她应该全身心投入的世界。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
圈内的热点层出不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双黄丹# 的超话热度在CP粉的持续挖掘和新物料的刺激下依旧□□，但两位正主却仿佛真的成了平行线，再无任何公开或可被捕捉到的交集。
祝绪丹的新剧口碑在经历低谷后，因那篇权威影评的引导和后续确实不错的剧情发展，渐渐实现了逆袭。
她的表演也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甚至有了“灵动派演技”的称号。
她依旧活泼开朗地跑着通告，配合宣传，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某个角落，始终为一个人留着，安静地关注着对方的一切。
她知道王珞丹进组了，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文艺片。
她知道王珞丹代言的某个高奢品牌开了新品发布会。
她甚至通过特殊渠道，看到了几张王珞丹在片场的路透照。
照片里的姐姐穿着素净的戏服，眼神沉静，带着她独有的疏离感，仿佛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祝绪丹默默保存了那些照片，设置成仅自己可见。
她用小号继续刷着#双黄丹#，看着粉丝们用各种细节证明“她们还爱着”，时而傻笑，时而心酸。
这几乎成了她高压工作下唯一的秘密慰藉。 她学会了用更深的耐心去守望。
她不再急于发信息去试探，她开始学着用王珞丹的方式去思考，怎样的靠近，才是对双方都好的。 机会似乎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一个月后，某个颇具分量的电视剧年度盛典邀请了大半个娱乐圈。
祝绪丹和王珞丹的名字赫然都在嘉宾名单上。
收到邀请函时，祝绪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经纪人姐在一旁叮嘱：
“这次场合重要，很多大佬都在，表现得好点。红毯、内场座位都安排好了，和王老师，离得不近，你放心。”
祝绪丹点点头，手心却微微出汗。
离得不近，但毕竟在同一个空间！
这意味着，她有可能见到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盛典当天，化妆间、走廊里，到处都是盛装打扮的明星和忙碌的工作人员。
祝绪丹穿着当季高定礼服，小心地提着裙摆，在经纪人和助理的护送下前往候场区。
就在一个转角，她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珞丹已经做好了造型，气质清冷。
她正微微侧头听着身旁的助理说着什么，眉眼间带着疲惫。
祝绪丹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周围的一切嘈杂仿佛瞬间被按下静音键。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王珞丹若有所觉，抬起了眼。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王珞丹的眼神有片刻的怔忡，随即恢复成一贯的平静无波，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普通的同事。
她对着祝绪丹的方向，轻微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自然地转开视线，继续和助理低声交谈，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对视从未发生。
她的反应如此冷静，如此得体。
祝绪丹脸上的热度一点点褪去，她努力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也朝着那个方向点了点头，然后飞快地转过身，走向自己的候场区。
她懂了。这就是姐姐说的“距离”。 在公开场合，她们必须是陌路。
王珞丹在祝绪丹转身的瞬间，眼睫颤动了一下。
她的指尖在身侧蜷缩了一下，指甲轻轻掐进掌心。
细微的刺痛感帮助她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她必须这样做。
无数的镜头、无数双眼睛可能在盯着她们。任何一点超出寻常的互动，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可心底深处，某个角落却传来细微的闷痛。
小孩儿大概又要把自己藏起来，偷偷难过了。
“丹姐，这边走。”助理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好。”王珞丹应道。 盛典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红毯、颁奖、表演、互动……星光璀璨，笑语喧哗。
祝绪丹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上，努力让自己专注于舞台，偶尔与身旁的艺人低声交谈，露出得体的微笑。
但她的余光，总是不受控制地、小心翼翼地瞟向某个方向。 王珞丹的座位与她隔了好几排，斜后方。
她能看到姐姐优雅的侧影，看到她偶尔鼓掌，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看着舞台，神情淡漠，仿佛置身事外。
台上正在颁发一个奖项，灯光暗下，只有舞台中央亮如白昼。 祝绪丹忍不住又一次回头望去。
恰好，王珞丹也似乎无意识地抬眼，目光穿越人群，落在了她的方向。
黑暗中，隔着数排座位，两人的目光再一次短暂相接。
这一次，没有立刻避开。 祝绪丹的心跳失控。
她看不清王珞丹的眼神，但那短暂的停留，却像是一种无声的慰藉，轻轻抚平了在后台被刺伤的褶皱。
王珞丹的目光只多停留了不到一秒，便自然地滑开，仿佛只是随意地扫视全场。
但祝绪丹却莫名地安下心来。
姐姐看到了她。姐姐知道她在这里。
这就够了。
盛典结束后，人群开始骚动，艺人们在工作人员和经纪团队的簇拥下陆续退场。后台更加混乱，狭窄的走廊里挤满了人。
祝绪丹在经纪人和助理的护送下，小心地随着人流往外走。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有人似乎被绊了一下，轻轻撞了她一下。 祝绪丹下意识地回头。
撞到她的人，竟然是王珞丹。
她显然也是被人流推挤，失去了平衡。
王珞丹的手下意识地扶了一下祝绪丹的手臂以稳住身形。
两人的身体有了短暂的接触。
隔着薄薄的礼服面料，祝绪丹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王珞丹迅速站稳，收回了手，低声道： “抱歉。”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周围的嘈杂淹没。
“没关系。”
祝绪丹下意识地回答，心脏却狂跳不止。
周围都是人，无数双眼睛看着。她们的目光一触即分，王珞丹在她的经纪团队护卫下，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仿佛刚才那个小插曲从未发生。
祝绪丹却僵在原地，手臂上被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那一丝微凉的触感。
经纪人姐拉了拉她： “快走，发什么呆呢？”
祝绪丹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却忍不住回头看向王珞丹消失的方向，嘴角控制不住地悄悄上扬。
姐姐的手，是凉的。
但她的心，却因为这一次碰撞，变得滚烫起来。
她知道，那不是意外。
在那样拥挤的环境下，或许有刻意的成分？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足够让她雀跃。
王珞丹坐进保姆车，车门关上，隔绝了喧嚣。
她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助理递上保温杯：
“姐，累了吧？” 王珞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接过杯子。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杯壁，仿佛上面还残留着祝绪丹气息。
那一下碰撞，确实有几分刻意。
在人流的掩护下，她借着小小的失衡，完成了那次短暂的接触。
理性告诉她这很危险。
但那一刻，看着小孩儿在后台强装镇定却难掩失落的背影，她内心某一角，松动了一下。
只是一个瞬间的触碰。
以及黑暗中那次对视。
这已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
保姆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 王珞丹睁开眼，拿出私人手机，点开那个置顶的对话框。
指尖悬停良久，她最终退了出来，没有输入任何一个字。
有些东西，无需言明。
有些温暖，暗自流淌。
她知道，她能懂。
而另一边，祝绪丹的保姆车里，她正抱着手机，看着那个同样置顶的对话框，眼睛里闪着光。
她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后只发出去两个字：
“谢谢。”
谢谢你的暗中保护。
谢谢你的沉默守望。
谢谢今晚那短暂却珍贵的“意外”。
她知道，她不会回复。
但这两个字，她必须发送出去。这是她的回应。
夜更深了。
两辆保姆车，驶向城市不同的方向。
但有些联结，早已跨越了距离，在寂静的夜色中，悄然共振。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