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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周六清晨的阳光带着初秋的微凉,透过车窗落在林漾的发梢上,将浅棕色的发丝染成暖金色。
      二十岁的少年靠在副驾驶座上,怀里抱着一个素色布包,布面绣着细小的白菊纹样,里面装着院长妈妈生前最爱的白菊,还有一张他刚打印好的《时光邮差》歌词单——纸张边缘被反复摩挲得有些发卷。
      白桃乌龙的信息素随着车速轻轻起伏,甜意里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像被风吹皱的湖面,在铺着浅灰色脚垫的车厢里慢慢散开,混着车载香薰里淡淡的雪松气息,格外安静。
      “还有半小时就到了,要不要先睡会儿?”沈聿衡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温和的语气混着雪松气息漫过来。
      二十二岁的青年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上浅浅的青色血管,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目光偶尔掠过窗外——公路两旁的白杨树叶子开始泛黄,风一吹就落下几片,像打着旋的蝴蝶。“昨晚你改歌词改到很晚,眼睛里还有红血丝。”
      林漾摇摇头,指尖轻轻摩挲着布包边缘,指甲无意识地抠着布料上的纹路,声音很轻:“睡不着,想早点见到院长妈妈,把新歌唱给她听。”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眼底泛起一层薄雾,“我已经有半年没回来了,不知道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还在不在——以前每年我生日,院长妈妈都会在树下等我放学,槐花开的时候,她会把花瓣落在我头发上,手里还会藏着一颗水果糖,是橘子味的。”
      沈聿衡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顿了顿,随即放缓车速,雪松气息放得更柔,像一层薄暖的屏障裹住林漾:“会在的,听你说这种老槐树生命力很顽强,树皮上的纹路会越长越深,就像藏着很多故事。”
      他抬眼看向后视镜,远处的天空渐渐染上浅蓝,“等会儿到了,我们一起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你小时候坐过的石凳,上面应该还留着你刻的小兔子。”
      车子驶进熟悉的小巷,青石板路被阳光晒得温热,踩上去能感觉到细微的凹凸不平。
      两旁的矮墙爬满了绿色藤蔓,藤蔓间开着零星的紫色小花,风吹过时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林漾看着巷口那棵熟悉的老槐树,眼眶瞬间红了——树干比记忆里更粗了些,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枝叶依旧茂盛,像一把撑开的绿伞,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地上,织成斑驳的光影。
      树下空荡荡的石凳还在,凳面上的小兔子刻痕被岁月磨得浅了些,却依旧清晰,只是再也没有那个举着水果糖、衣角沾着槐花瓣的身影。
      “到了。”沈聿衡停下车,帮林漾打开车门,顺手接过他怀里的布包,指尖触到布包里柔软的花瓣,动作放得极轻,“我帮你拿着,我们慢慢走,院子里的路可能还是有点滑。”
      林漾点点头,跟着沈聿衡走进孤儿院。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打扫卫生,竹扫帚划过水泥地发出“沙沙”的声响。
      Beta护工张阿姨正蹲在花坛边修剪杂草,看到林漾,手里的剪刀“咔嗒”一声合上,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身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是院长妈妈以前常用的那款肥皂味道:“小漾?你怎么回来了!快进来坐,我去给你倒杯水,还是你以前喜欢的凉白开,加一勺蜂蜜。”
      “张阿姨好,不用麻烦了,我是来看看院长妈妈的。”林漾笑着回应,声音里带着哽咽,目光扫过院子里的秋千——秋千绳还是以前的粗麻绳,只是换了新的木板,“您最近还好吗?院子里的孩子们都听话吗?”
      “好,都好。”张阿姨拉着林漾的手,她的掌心带着劳作后的粗糙,却格外温暖,眼底满是欣慰,“你现在成了歌手,上次电视里放你的采访,我们全院的孩子都在看,都喊着‘林漾哥哥好厉害’,苏院长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很开心,她以前总说你唱歌像小百灵。”
      她顿了顿,抬手擦了擦眼角,“院长妈妈的墓就在后院,我带你们过去,路上的杂草我昨天刚除过,好走得很。”
      跟着张阿姨走到后院,后院的围墙边种着几棵松柏,枝叶常青,风吹过时发出“哗哗”的声响。
      林漾看着那座熟悉的墓碑,石碑是青灰色的,上面刻着“苏晚之之墓”,字体是院长妈妈喜欢的楷书,墓碑前放着几束新鲜的野花,是附近的孩子采来的,花瓣上还沾着露珠,显然有人经常来打理。
      他蹲下身,膝盖碰到微凉的草地,小心翼翼地把白菊放在墓碑前,又把歌词单展开,轻轻压在花束旁边,指尖抚过“时光是送信的人”那句歌词,指腹能感觉到油墨的凸起,声音带着哽咽:“院长妈妈,我来看您了,我写了一首新歌,叫《时光邮差》,今天唱给您听,您听得到吗?”
      沈聿衡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林漾,雪松气息放得极轻,怕打扰到这份肃穆,却又悄悄裹住林漾,像一份无声的守护。
      他看着林漾泛红的眼眶,看着墓碑旁随风摇曳的野草,心里泛起一丝心疼——这个总是温柔待人的少年,背后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孤独,那些没说出口的思念,都藏在每一句歌词里。
      林漾清了清嗓子,轻轻唱起《时光邮差》:“旧信封上的邮票泛黄,时光是送信的人啊,把思念寄往远方,你收到了吗……”歌声里带着哽咽,唱到“你收到了吗”时,尾音忍不住发颤,风吹过松柏,像是在轻轻应和。
      白桃乌龙的信息素随着旋律轻轻散开,甜意里裹着浓浓的思念,像一杯温在墓碑前的茶,在院子里慢慢流淌,混着松柏的清香,格外治愈。
      张阿姨站在不远处的松柏树下,悄悄抹着眼泪,皂角香里带着感动;沈聿衡看着林漾的背影,看着他因为唱歌而轻轻颤抖的肩膀,眼底满是温柔,雪松气息里的心疼像藤蔓,悄悄缠上心头,却又不敢靠得太近,怕打断这份珍贵的倾诉。
      歌曲唱完,林漾趴在墓碑上,脸颊贴着微凉的石碑,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溢出,像被捂住的小兽呜咽。
      沈聿衡慢慢走过去,蹲下身,膝盖碰到草地发出轻微的声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掌心能感觉到他单薄的肩膀,雪松气息变得格外温和:“哭吧,别憋着,院长妈妈会听到的,她知道你很想她。”
      林漾转过身,扑进沈聿衡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温热的液体透过布料渗进去,声音带着难以言说的委屈:“聿衡,我好想院长妈妈……她走的那天,是我十六岁生日。”
      他哽咽着,指尖紧紧攥着沈聿衡的衣角,指节泛白,那些藏了四年的回忆终于决堤,“那天我放学回来,槐花开得正盛,我还摘了几朵想送给她,可没看到她在槐树下等我,以前她从来不会缺席的。院里的小宇拉着我的手说,院长妈妈早上喂我们喝粥的时候,突然就倒下去了,被救护车拉走了……我疯了一样往医院跑,鞋都跑掉了一只,路上的石子硌得脚疼,可到了医院,只看到盖着白布的担架,医生说,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被风吹散的羽毛,带着无尽的遗憾:“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有些人,早上说的‘放学见’,真的会变成最后一句再见;原来有些约定,比如‘等你红了就唱给我听’,再也没办法实现了……我连一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连她最后想对我说的话,都不知道是什么。”
      沈聿衡紧紧抱着林漾,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力道温柔却坚定,像在为他挡住所有过往的风浪。
      雪松气息裹着他,浓得像化不开的暖意,一点点抚平白桃乌龙信息素里的颤抖,连周围的松柏都好像安静了下来:“我知道,那种突然失去的疼很难熬,像心里缺了一块,风一吹就会空落落的。”
      他低头,下巴轻轻抵在林漾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但院长妈妈肯定没走远,她在看着你,看着你写出这么好的歌,看着你从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小孩,慢慢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大人,她会很骄傲的,比谁都骄傲。”
      他顿了顿,低头在林漾耳边轻声说,气息拂过对方的耳廓:“以后我会陪着你,替她听你唱每一首新歌,陪你过每一个生日,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对着槐树下的石凳发呆,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难过的时刻。”
      林漾在沈聿衡怀里哭了很久,直到把积压了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直到肩膀不再颤抖,情绪才渐渐平复。
      他慢慢抬起头,眼眶红肿得像兔子,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看着沈聿衡衬衫上的泪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尖轻轻擦了擦眼泪:“对不起,把你的衬衫弄脏了,还弄湿了你的肩膀。”
      “没关系。”沈聿衡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林漾擦了擦脸颊,连眼角的泪痣都轻轻拂过,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我们去前面看看那棵老槐树吧,现在虽然不是花期,但树皮上应该还留着去年的槐花瓣痕迹,说不定还能找到你小时候藏在树洞里的玻璃弹珠。”
      林漾点点头,跟着沈聿衡走到前院。老槐树下,几个孩子正在玩耍,Beta小男孩乐乐穿着蓝色的小外套,手里拿着一个布偶兔子,看到林漾,跑过来仰着小脸,鞋子踩过地上的槐树叶发出“咔嚓”声,身上带着淡淡的牛奶香:“哥哥,你是谁呀?你刚才唱的歌真好听!我听到了‘时光是送信的人’,是不是像奥特曼送信一样?”
      “我叫林漾,以前也在这里住过。”林漾蹲下身,笑着摸了摸乐乐的头,指尖触到对方柔软的头发,白桃乌龙的信息素渐渐变得轻快,甜意里裹着温柔,“你喜欢听歌吗?以后我再来看你们,唱更多的歌给你们听,还会带水果糖来,是橘子味的,像院长妈妈以前那样,还会帮你们把槐花瓣落在头发上。”
      “好呀好呀!”乐乐开心地拍手,小手掌拍得“啪啪”响,又拉着林漾的手,“哥哥,我们去玩捉迷藏吧,我藏在秋千后面,你肯定找不到我!张阿姨说多运动身体好,以后才能像哥哥一样唱歌!”
      林漾看向沈聿衡,眼里带着询问的意味,指尖还被乐乐拉着,带着孩子特有的温热。
      沈聿衡笑着点头,靠在老槐树干上,指尖轻轻划过粗糙的树皮,雪松气息里带着纵容:“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玩累了就过来休息,我这里有温水。”
      看着林漾和孩子们一起奔跑的身影,沈聿衡靠在老槐树下,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温暖得像时光里的糖,雪松气息里满是满足——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林漾这么放松的样子,像个卸下所有防备的孩子,笑声里带着槐树叶的清脆,眼里满是纯粹的开心,没有了过往的沉重。
      孩子们的嬉闹声、林漾的笑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混在一起,像一首温柔的歌。
      玩了一会儿,林漾跑回沈聿衡身边,额头上满是汗水,头发贴在脸颊上,白桃乌龙的信息素带着运动后的鲜活,像刚剥开的水蜜桃:“聿衡,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乐乐他们都好可爱,乐乐刚才藏在秋千后面,还把布偶兔子露在外面,跟我小时候一样,喜欢把喜欢的东西带在身边,喜欢围着大人要糖吃。”
      沈聿衡拿出纸巾,帮林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递给他一瓶温水,瓶盖已经提前拧松:“慢点喝,别呛到,刚跑过步不能喝太快。”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漾沾着槐树叶的衣角,伸手帮他轻轻摘掉,“要是你想经常来,我们以后每个月都来一次,看看孩子们,陪院长妈妈说说话,把开心的事都告诉她,比如你的歌又多了多少人喜欢,比如乐乐又学会了新的游戏。”
      林漾接过温水,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舒服得叹了口气。他看着沈聿衡温和的目光,看着对方指尖还沾着的槐树叶碎屑,心里满是暖意。
      他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身边,真好——可以毫无保留地说出过去的伤痛,不用假装坚强;可以把藏在心里的遗憾说出来,有人会认真倾听,会温柔安抚;可以在开心的时候,有人能懂他为什么开心,能记住他喜欢的橘子味水果糖。
      夕阳西下时,天空被染成橘红色,像院长妈妈以前煮的橘子糖颜色。
      他们告别了张阿姨和孩子们,乐乐把自己的布偶兔子塞给林漾,说“哥哥下次来要还给我,还要带橘子糖”。
      车子驶离小巷,林漾靠在副驾驶座上,怀里抱着布偶兔子,看着窗外的老槐树渐渐变小,眼底满是温柔。白桃乌龙的信息素和雪松气息缠在一起,像两首温柔的歌,在车厢里慢慢流淌,混着布偶兔子上淡淡的牛奶香。
      “聿衡,谢谢你今天陪我回来。”林漾的声音很轻,带着真诚的感激,手指轻轻摸着布偶兔子的耳朵,“要是没有你,我可能还不敢回来,不敢面对院长妈妈的墓,更不敢提起十六岁生日那天的事,不敢说起那双跑掉的鞋子,和口袋里没送出去的槐花。”
      沈聿衡侧过头,目光落在林漾眼底,带着认真,指尖轻轻碰了碰对方怀里的布偶兔子:“不用谢,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的过去我没来得及参与,没听过你小时候唱的歌,没见过你和院长妈妈在槐树下的样子,但你的未来,我想一直陪着你——陪你写更多的歌,陪你回更多有回忆的地方,陪你把所有遗憾,都变成往后日子里的甜,比如下次来,我们可以带橘子糖,带新的布偶兔子,带更多人的祝福。”
      林漾的耳尖悄悄泛红,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满是踏实。他看着沈聿衡专注开车的侧脸,阳光落在对方身上,镀上一层暖金色,侧脸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
      林漾心里悄悄涌起一个念头——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在他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脆弱,可以把最痛的回忆说出口,可以把小时候的布偶兔子都分享给他;就是希望未来的每一段时光,都能有他的陪伴,把那些“再也见不到”的遗憾,都变成“幸好还有你”的安心,变成槐树下新的故事。
      车子行驶在夕阳下的公路上,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载音响里的《时光邮差》,旋律温柔,像此刻的氛围。
      雪松与白桃乌龙的气息缠在一起,像一份没说破的心意,在时光里慢慢发酵,变成最美好的模样。
      林漾知道,这次孤儿院之行,不仅让他对院长妈妈有了交代,也让他更清楚地明白了自己对沈聿衡的心意——这份心意,会像老槐树上的纹路一样,越来越深,会像他的歌一样,在时光里慢慢生长,永远不会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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