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咕咕鸽子很快乐

13、第 13 章

　　下午三点的练习室，暖光灯的光晕渐渐变得柔和。
　　林漾站在镜子前，反复哼唱着《桃酥与旧琴》的副歌部分，指尖却在琴弦上停了又停——连续三天卡在同一个转音上，无论怎么调整气息，声音都会变得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浅灰色的练习服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后颈的抑制贴边角微微卷起，白桃乌龙的信息素没了之前的轻快，变得有些滞涩，甜意里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混着空气中残留的胖大海药香，显得格外沉闷。
　　“再来一次，气息沉下去，别往上提。”周雅早上的叮嘱还在耳边回响。
　　可林漾深吸一口气，刚要唱到转音处，喉咙里的刺痛又一次传来，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乐谱被他攥在手里，纸边已经被汗湿得发皱，上面“转音慢练”的标注被红笔圈了又圈，像一道解不开的难题。
　　镜子里的自己，眼底满是挫败，浅棕色的头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连嘴唇都因为反复咳嗽变得有些干裂。
　　他想起昨天李哲带来的新人进度表，其他新人已经能完整唱完两首 demo，只有他还卡在一首歌曲的副歌转音上；想起王总监说“要是下周还练不好，可能要调整录音时间”，心里的自我怀疑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是不是自己真的没天赋？是不是沈聿衡看错人了？
　　“砰”的一声，林漾把吉他放在瑜伽垫上，力道没控制好，琴身撞到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蹲下身，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白桃乌龙的信息素也跟着变得委屈，甜意里掺了点发颤的酸涩，悄悄在练习室里散开，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在偷偷掉眼泪。
　　他想起在街头唱歌时，哪怕没人听，也能凭着一股韧劲唱一下午；想起院长妈妈说“小漾的嗓子是老天爷赏饭吃”。
　　可现在，这“老天爷赏的饭”，却像被自己弄丢了一样。“我是不是真的不行……”林漾小声自语，声音带着哽咽，指尖攥着裤腿，指节泛白。
　　练习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时，林漾没察觉。
　　冷冽的雪松气息慢慢漫进来，带着熟悉的温和，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过他紧绷的脊背。
　　直到一双深灰色的皮鞋出现在视线里，他才猛地抬头，撞进沈聿衡的目光里。
　　“怎么了？”沈聿衡蹲下身，目光和他平视，声音放得很软，怕吓到这个正处于情绪低谷的 Omega，“是不是练得太累了？”
　　他本来是路过练习室，想看看林漾的训练进度，却听到里面传来吉他撞地的声响，还有那缕带着委屈的白桃乌龙信息素，心里一紧，立刻推开门进来。
　　林漾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湿痕，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声音沙哑：“没……没什么，就是练得有点累。”他不想让沈聿衡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更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连一个转音都练不好。
　　沈聿衡没错过他眼底的红血丝和攥紧的指尖，也没戳破他的谎话，只是弯腰拿起瑜伽垫上的吉他，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我刚才在门口，听到你咳嗽了，嗓子还没好？”
　　他的目光落在林漾干裂的嘴唇上，眉头轻轻皱了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润唇膏，递过去，“先涂一点，别把嘴唇裂了。”
　　林漾接过润唇膏，指尖碰到沈聿衡的掌心，温热的触感传来，让他的耳尖悄悄红了。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润唇膏——是无香料的薄荷味，是上次他跟陈默随口提过“怕太香的润唇膏刺激嗓子”后，沈聿衡记在心里的。
　　“谢谢。”林漾小声说，拧开润唇膏，轻轻涂在嘴唇上，薄荷的清凉感缓解了干裂的刺痛，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酸又软。
　　沈聿衡看着他涂润唇膏时的小动作，眼底闪过一丝柔和。
　　他走到乐谱架旁，拿起林漾的乐谱，指尖停在副歌的转音处：“是卡在这个转音上了？”他之前听李哲提过，林漾的转音技巧需要加强，却没想到会让他这么挫败。
　　林漾点点头，声音更低了：“练了三天都练不好，每次到这里都会卡壳，气息也沉不下去……”他顿了顿，补充道，“王总监说，要是下周还练不好，可能要调整录音时间。”
　　“调整时间也没关系。”沈聿衡合上乐谱，递回给林漾，语气认真，“录音不是赶进度，是要把最好的状态录下来。你这首歌里有院长妈妈的心意，急着录反而会辜负这份心意，对不对？”
　　林漾愣住了，他从没想过，沈聿衡会这么说。
　　他以为对方会失望，会觉得自己没用，却没想到，对方更在意的是他的心意，而不是进度。
　　“可是……我怕让你失望。”林漾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乐谱边缘。
　　“我不会失望。”沈聿衡走到他面前，目光认真，“我签你，是因为你的歌声里有别人没有的真诚，不是因为你能快速学会多少技巧。你看，你写的‘桃酥’能让王总监想起外婆，这就是你的优势，比任何技巧都重要。”
　　林漾抬起头，撞进沈聿衡的目光里。对方的眼底没有平时的冷冽，只有温和的笑意，像此刻窗外的阳光，暖得让人安心。
　　他能闻到沈聿衡身上的雪松气息，比平时更柔，像在轻轻哄着他，让他忍不住放下了一些防备。
　　“我……我就是怕自己太笨，学不会。”林漾的声音带着点哽咽，肩膀悄悄垮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绷。
　　沈聿衡看着他放松的脊背，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他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让更多阳光照进来：“我陪你练一会儿，说不定能找到技巧。”
　　他没说的是，为了帮林漾解决转音问题，昨晚特意问了周雅三个小时的声乐技巧，还把要点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
　　林漾愣住了，眼里满是不敢相信：“你……你还会声乐？”他从没想过，沈聿衡一个做总裁的，还会懂这些。
　　沈聿衡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只是拿起吉他，递给林漾：“你先唱一遍，不用急，慢慢唱，我听听你的气息。”
　　林漾接过吉他，深吸一口气，坐在瑜伽垫上，轻轻拨动琴弦。
　　熟悉的旋律流淌出来，到副歌转音处时，他还是忍不住卡壳，声音变得发紧。他停下弹奏，眼底满是懊恼，白桃乌龙的信息素也跟着变得焦躁。
　　“别急，我们慢慢来。”沈聿衡在他身边坐下，距离不远不近，既不会让他觉得压迫，又能清楚地指导他，“你刚才唱到转音时，肩膀太紧绷了，气息都卡在了胸口，没沉到腹部。”
　　他伸出手，轻轻放在林漾的腹部，“来，深吸一口气，感受腹部的起伏，别用肩膀发力。”
　　林漾的身体僵了一下，能感觉到沈聿衡掌心的温度透过练习服传来，烫得他心跳快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沈聿衡说的，试着把气息沉到腹部，腹部的起伏让他想起周雅说的“腹式呼吸”，却还是有些不习惯。
　　“很好，就是这样。”沈聿衡的声音很轻，带着鼓励，“再试一次，把气息稳住，转音时慢慢放出来，别着急。”
　　他的掌心轻轻贴着林漾的腹部，感受着他的呼吸起伏，雪松的气息也跟着变得柔和，轻轻裹着林漾，像一层薄暖的纱，让他更放松。
　　林漾深吸一口气，重新拨动琴弦。这次，他刻意放松肩膀，把气息沉到腹部，唱到转音处时，虽然还有点生涩，却没再卡壳，气息也比之前平稳了些。
　　他停下弹奏，眼里满是惊喜：“我……我做到了！”
　　“嗯，做得很好。”沈聿衡收回手，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下，“你不是笨，是太着急了，总想着一次做好，反而会紧张。以后练的时候，多感受气息，别逼自己太紧。”
　　林漾点点头，心里的挫败感渐渐被喜悦取代。
　　他看着沈聿衡，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你，聿衡，要是没有你，我可能还在卡壳。”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沈聿衡站起身，走到乐谱架旁，拿起乐谱，在转音处画了一个小小的弧线，“下次练的时候，按照这个弧线的节奏来，慢慢转，别突然发力，气息会更平稳。”
　　林漾接过乐谱，看着上面的弧线，心里满是温暖。他能感觉到，沈聿衡为了帮他，特意做了很多准备，连转音的节奏都标得清清楚楚。
　　“对了，”沈聿衡突然开口，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林漾，“里面是冰糖雪梨水，早上让阿姨炖的，对你的嗓子好，练一会儿就喝一口。”
　　林漾接过保温杯，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让他的心里暖暖的。他拧开杯盖，梨水的清甜气息扑面而来，喝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甜意，舒服了不少。
　　“谢谢。”林漾的声音带着真诚的感激，白桃乌龙的信息素也跟着变得轻快，甜意比刚才浓了些，像刚泡好的白桃乌龙茶，清新又鲜活。
　　沈聿衡看着他喝梨水时的满足样子，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他靠在窗沿上，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漾练习。
　　林漾重新拿起吉他，按照沈聿衡教的技巧，慢慢哼唱着副歌的转音，这次没再卡壳，气息也平稳了很多。
　　练习室里很安静，只有林漾的歌声和吉他声，还有沈聿衡偶尔翻动手机的轻响。雪松的气息和白桃乌龙的甜意缠在一起，像两杯温在桌上的茶，一杯冷冽，一杯清甜，却格外和谐。
　　下午五点，陈默的电话准时打来，提醒沈聿衡晚上有个重要的晚宴。沈聿衡挂了电话，走到林漾身边：“我该走了，晚上的晚宴不能迟到。”
　　他看着林漾手里的保温杯，又补充道，“梨水记得喝完，别放凉了，对嗓子不好。”
　　林漾点点头，放下吉他，站起身：“你……你晚宴顺利。”他想说“别喝太多酒”，却没好意思说出口，只能把话咽回去，换成简单的祝福。
　　沈聿衡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笑了笑：“好，你也别练太晚，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周老师还会来指导你，别让嗓子太累。”
　　他转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林漾正站在瑜伽垫旁，手里拿着保温杯，眼里满是不舍，像只舍不得主人离开的小兽。
　　“走了。”沈聿衡挥了挥手，转身离开，雪松的气息随着关门声慢慢淡去，却依旧在练习室里留下淡淡的余温。
　　林漾看着紧闭的门，站了很久才回过神。他拿起吉他，重新坐在瑜伽垫上，轻轻拨动琴弦，唱着《桃酥与旧琴》的副歌部分。
　　这次的转音很流畅，气息也平稳了很多，白桃乌龙的信息素变得格外绵长，像浸了温水的糖，在练习室里悄悄散开，混着梨水的甜意，格外温柔。
　　“院长妈妈，你看，我学会转音了，聿衡帮我找到了技巧，我很快就能录歌了。”林漾小声自语，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摩挲着，眼里满是坚定。
　　而此刻的车里，沈聿衡看着陈默递来的晚宴资料，却没立刻翻开。指尖还残留着碰过林漾腹部的温热，鼻腔里似乎还萦绕着白桃乌龙的清甜。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林漾的聊天界面，输入“晚上别练太晚，记得喝梨水”，想了想，又加上一个吉他表情，才按下发送键。
　　陈默从后视镜里看到沈总嘴角的笑意，心里悄悄诧异——自从林先生出现后，沈总的心思好像都放在了对方身上，连重要的晚宴资料都没心思看了。
　　他轻咳一声，递来一杯温水：“沈总，晚宴要穿的西装已经放在车上了，您要不要先换一下？”
　　沈聿衡接过温水，却没喝，目光还落在手机屏幕上——林漾回复了一个“好”，后面跟着一个小小的梨表情。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心里突然觉得，晚上的晚宴，好像也没那么让人期待了，反而更想留在练习室，陪林漾多练一会儿转音。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沈聿衡的侧脸上，把平时冷冽的下颌线衬得格外柔和。
　　空气里，雪松的气息还带着一丝白桃乌龙的甜意，像一份没说破的心意，悄悄藏在风里，温柔又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