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雾泽海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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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桂煦灵出幻境的一瞬间，纳修斯身上的锁链一瞬间全部化作一道金光消失。被禁锢在地上的鱼怪突然感到有一丝不妙，她抬起头看过去，就见纳修斯摩拳擦掌地走了过来。
“叫？刚刚是谁要送我走？还有谁揩我油，嗯？”
帕埃翁看到纳修斯这样眼前一黑，他当时为什么要答应老龙王？他现在应该是等着一群蠢货拿着黄金珍宝求自己赏赐一滴魔药才对，而不是在这不仅不能休息，还要当八爪鱼看小孩！
想到这，他的脸色更差，抬起自己的腕足看了看，气不打一处来的直接捞起纳修斯，止住了纳修斯的报复。
“走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早点出去要紧。你和她较什么劲啊？幼稚。”
……
桂煦灵有些无辜地看着她，仿佛只是好奇问出来。实际手上紧紧捏着月亮的剪刀。
女巫没说话，但周围的水流明显一滞。桂煦灵心中盘算着：这剪刀怎么也是神器，就算自己现在使不动，保命怎么也是没问题的吧？
“我真的很讨厌你。”
女巫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句话让桂煦灵脑中警铃大作，因为用力有些泛白的手指扣住剪刀，正准备先下手为强的时候——
“但也不得不承认你也挺会讨人喜欢的。”女巫的手指幽幽划过水晶球，上面还是艾琳冲上来的前一秒景象。这句话让桂煦灵又不动声色地按下了蓄势待发的剪刀。
“算了，作为唯一一个通过幻境的人鱼，我就直接和你说吧。”
话音刚落，女巫，或许改称艾琳，似乎有些无奈的拨下了遮脸的衣袍，露出一头夺目的红发和——覆满疤痕的脸。她的整张脸全是纵横交错的伤疤，隐约间好像还能看到一丝骨头的声影，玫紫色的疤痕增生取代了原本脸庞的起伏。
“怎么？被吓一跳，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艾琳的声音幽幽飘来，冰冷的海水刺激着桂煦灵裸露的皮肤。
“怎么会呢？美人在迹不在心，而且我可以看出您是骨相美丽，皮肉不重要。”她诚恳地说道，只是眼神有些躲闪。
“你果然会讨人喜欢，虽然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
桂煦灵在心中又是一阵紧张，言多必失啊，她不会发现自己也是“异类”了吧？
“你要嫁的王子就是这样，不，还有恶劣一百赔。”女巫的眼神有些凌厉，摩挲着手上的水晶球。
“这一切其实是你妈妈和我的交易，你嫁给他就是死路一条。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人类现在只想探索人鱼的生理结构，”艾琳不知什么时候游到她身后，尖长的手指从她的脸慢慢滑向心脏，“去吃掉我们，获取属于我们的力量，获得长久的寿命。”
艾琳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双手从后捧上她的脸转过来，满是疤痕的脸凑到桂煦灵鼻尖：“其实人鱼和人类从来没什么两样。只是都喜欢去美化不属于自己的一切。”
桂煦灵看着眼前的脸，咽了咽口水不做声。
艾琳撇撇嘴，似乎对她的反应很失望，身子一扭，又回到她的身前：“不相信？我好心多管一会闲事，你居然还不当回事？”
桂煦灵摇摇头，艾琳的话让她感觉冥冥之中好像抓到了什么，来这发生一切散乱的东西渐渐有了联系。
艾琳为什么会变成女巫？为什么人鱼最讨厌背叛者？他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自己看吧。”艾琳见她那模样心中无端有些烦厌，拿起水晶球就丢向桂煦灵。
桂煦灵立刻缓过神，手忙尾乱的准备接住，水晶球却像是逗她玩一样，悬停在了半空中，里面是一个帅气的男人，和她胸前项链里的照片一样。
“真的海洋女巫大人，只要您能满足我的愿望，我会让全城拿出黄金为您塑像。”
王子的眼神充满了贪婪的热切，俊俏的眉眼迸发出一股奇怪的精气神，让人看着不舒服。
另一传来了艾琳低低的声音：“废话少说，塑像什么的就算了。一个月后，会有一位传教士经过这里，我要你盛情接待他。”
“没有了？”王子有些惊讶。
“没了，过几天人鱼公主会上岸找你，这几个晚上都派人在沙滩边守着吧。”
话音刚落，水晶球又恢复了透明。
“看吧，我可没骗你。”
桂煦灵脑子越来越乱，但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弄明白这一切是什么了。
“女王呢？”她闭眼捋清脑海中的线索，“你和女王又做了什么交易？”
艾琳愣了一下，又叹了口气。其实真正让她对桂煦灵心软的不只是相似的经历，更是只把自己所有亲属当成筹码的女王。
“我答应她，让你上陆地的代价是失去歌喉。而你失去的歌喉我会送给她，她真的是我见过最不择手段的……”
桂煦灵满脸不可置信，看着艾琳的脸微微摇头：“不…不可能……”，大脑却飞速转动，歌喉、传教士、女王，中间还差一个什么？
她突然想起艾琳之前的话：人鱼和人类没有什么不同，都在美化不属于自己的一切。人类没有长久的寿命和海洋的力量，所以他们要抓自己，吃掉自己。人鱼何尝不是呢？为了同样的东西，也在自相残杀。
但是为什么女王为了得到她的歌喉愿意付出如此代价？据她所知，女王可只有她一个女儿才对，自己死了人鱼族怎么办？
艾琳看眼前的女孩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心中的厌烦又莫名出现，抬手挥了挥，两片海带便摇晃晃地漂过来，一左一右地捆住桂煦灵，用力一丢。
桂煦灵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空中了，她看向深海沼泽渐渐被海草包围消失的宫殿大喊：“最后一个问题啊，你想不想报仇？”
报仇？
艾琳望向渐渐消失的桂煦灵不禁苦笑，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匆匆带上兜帽。她为了报仇已经浑身诅咒，还能找谁去？
……
桂煦灵活动了一下刚刚撑地的手肘，两指按住有些跳动的右眼皮，心中吐槽道：两片黑乎乎的什么东西，力气这么大？再一看周围，直接给自己丢回宫殿附近了。
她起身准备拨开海草回去找纳修斯他们在哪，却突然听见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下意识摸出剪刀，看着金光闪闪的剪刀，她发誓，这回出去怎么也要先去买朱砂和黄纸。
倾耳细听，好像是有人在说话，她遏制住鱼尾摆动的幅度，悄悄靠近海草。
“好的……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她听清几句话后就没声，还觉得声音特别的耳熟，像——小紫！
“原来你在这！”
然而伴随着声音来的是一把散着寒光的骨刺，直直从桂煦灵刚刚趴着的海草背后穿进来。
桂煦灵几乎是同时往身旁一侧，就看见骨刺刺穿了因为水流漂起的项链。
玻璃渣在眼前炸开，王子照片上的脸穿了一个洞，晃晃悠悠飘起来，洞的后面是小紫狰狞的眼睛。
小紫见状迅速抽出骨刺，对准桂煦灵再次刺出。
桂煦灵侧身急闪，骨刺擦着她颈侧的皮肤划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她腰肢一拧，鱼尾用力抽动，向后滑出数米，与小紫拉开了距离。
“小紫？”她声音尽量平稳，目光紧锁住对方那熟悉又陌生的眼睛，不像是被控住心神的模样，“为什么？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小紫脸上没有任何波动，手腕一翻，数根森白骨刺自她指缝间弹出，身形如鬼魅般再次欺近。
骨刺破水，发出“咻咻”的锐响，直直刺向桂风灵的要害。
桂煦灵依靠本能和敏捷不断闪避，鳞片在幽暗海水中划出微光。
“是因为小蓝？还是纳休斯？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但回答她的只有更猛烈的攻击。
小紫眼见骨刺难以得手，左手猛地向前一推，周围平静的海水骤然被搅动，形成道急速旋转的激流，如同水鞭般抽向桂煦灵。
水流来势太快，覆盖范围又广，桂风灵避无可避。
情急之下，她一直紧握的剪刀下意识横在身前，挡下了水旋风。
这是人鱼的能力吗？桂煦灵皱着眉思索，尝试左手一翻，模仿小紫向前推，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在这刹那的困惑间，水鞭又至，她只能节节败退，用剪刀仓促格挡。
“铛！”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剪刀上传来，震得她手臂发麻，整个人被水流冲击得向后翻滚。
稳住身形后，她心中惊疑不定：为什么自己无法操控水？小紫却可以？她一边不断尝试，一边躲避着小紫的骨刺和水鞭。
小紫攻势愈发凌厉，骨刺与水鞭交错攻击，步步紧逼。桂煦灵则以剪刀左格右挡，锋利的金剪与惨白的骨刺不断碰撞，在水下迸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小紫见状眼神一凛，桂煦灵的剪刀显然非凡品，不论是骨刺还是水鞭都无法损坏一分，最后眉毛一拧嘴巴突然张大，牙齿变得尖锐：“啊——”
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破桂煦灵的耳膜，同时心神开始恍惚。察觉到不对劲的桂煦灵立刻死死咬住舌尖，双手扣住剪刀看向小紫。
她的眼睛猩红，转过身去的时候，脊背隐隐有些刺状凸起，和纳修斯中诅咒的时候很像。想起小蓝和她吃饭时的推辞，桂煦灵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你是谁？！维多利亚不会这样的！”
果然这句话出来，小紫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转身骨刺更凶狠地刺过来。
“你这样不怕我找母后吗？”
“哼，母后？”小紫拿着骨刺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是你母后让我来送你去死的，你们人鱼果真灭绝了不冤。”
桂煦灵心中了然，果然她也是参加试炼的，还是女王派来的。她狼狈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自傲：“怎么可能，谁要害我都不可能是母后！”
小紫又是一声充满讽刺的笑：“蠢货。”说罢拿起骨刺又开始追击。
两人身影在茂密海草与幽暗礁石间快速穿梭，搅起一片片浑浊的泥沙。战斗激烈，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雾泽海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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