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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哮喘+双重人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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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里安对他的沉默毫不在意。
他在谢缚忻面前站定,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
他微微俯身,凑近谢缚忻的脸,仔细端详着对方左脸颊上那几乎看不见的淡淡红痕。
“怎么?”
他开口,温热的气息拂过谢缚忻的耳廓:“被那个蠢货打了一巴掌,到现在还疼?还是在……”
“回味?”
“殿下,”谢缚忻的声音低沉冰冷,带着属于教皇的、不容侵犯的威压,“请注意您的举止。”
“呵。”
艾德里安非但没有挣脱,反而就着被紧紧攥住的姿势,又往前凑了凑:“装什么正经?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的……‘贱狗’。”
谢缚忻攥着艾德里安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那纤细的骨头。
艾德里安痛得倒吸一口凉气,眉宇间却反而漾开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与满足,笑容越发灿烂夺目。
“生气了?”
他舔了舔自己嫣红的下唇。
谢缚忻胸膛微微起伏,装着一副被激怒的样子。
实际上在脑海中和系统都乐开花了。
“他真是可爱。”
系统已经无奈了:【玩家,请认真演绎。】
谢缚忻:“你到底是什么?”
“我?”艾德里安歪了歪头,露出一副纯真无辜的表情,“我是艾德里安啊,尊贵的王子殿下。不然呢?”
他顿了顿,笑容变得诡异。
“你希望我是谁?”
艾德里安猛地用力,将自己的手腕从谢缚忻的钳制中抽了出来,白皙的皮肤上已然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甚至有些发青。
可怜的小王子低头用指尖轻轻抚摸着那圈痕迹。
“那个蠢货什么都不知道。”
他再次开口,语气轻蔑的评价:“只会哭哭啼啼,装可怜,博取那点廉价而无用的同情。他以为靠着那点小聪明和所谓的‘父王宠爱’就能顺理成章地登上王位?呵,天真得可笑,也无能得可悲。”
他抬起头,重新看向谢缚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冰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野心与占有欲:“这个世界,权力是需要鲜血和阴谋去浇灌的,是需要不择手段、将一切踩在脚下才能夺取的!像他那样,注定只能当个被人利用、最后像垃圾一样丢弃的漂亮玩偶。”
这个人格对权力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望。
谢缚忻:“所以,你利用他?”
谢缚忻冷声问:“利用他的身份,他的行为,来为你铺路,达成你的目的?”
“利用?”
“怎么会是利用呢?”
“难道你会利用自己来达成目标?这怎么能叫利用呢。”
“我只不过是在替他完成他不敢做、也做不到的事情而已。”
他在谢缚忻面前再次停下,双手撑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形成一个极具侵略性和压迫感的姿势,将谢缚忻困在方寸之间。
“比如,来见你。”
“来确认一下,我选中的‘合作伙伴’,到底值不值得我投入筹码。”
“合作伙伴?”
谢缚忻微微眯起眼睛,身体向后靠了靠,拉开一丝微小的距离,语气带着审视:“你凭什么认为,吾会与你合作?”
“凭什么?”
艾德里安低笑出声,他伸出手,指尖缓慢地划过谢缚忻胸前那绣着金色日轮的圣带,动作暧昧而充满亵渎意味,冰凉的指尖隔着衣料:“就凭你不是‘修斯’。”
谢缚忻的呼吸几不可察地紊乱了一瞬。
谢缚忻在脑海中投降:“我不行了,我承认被勾引到了。”
【废物,演下去。】
“就凭,”艾德里安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谢缚忻的鼻梁,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最私密的呢喃,却字字句句都透着冰冷的算计和诱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我’。不是那个只会哭鼻子的蠢货,是现在这个我。而我……”
他伸出舌尖,极具挑逗地、缓慢地舔过自己嫣红的下唇。
绿色的眼眸中欲望与野心交织。
艾德里安轻声说道:“我可以满足你。只要你帮我……得到王位。”
你错了,谢缚忻不是小孩子了,他两个都要。
谢缚忻骤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迫使艾德里安不得不后退一步,松开了对椅子的禁锢。
“交易?”
他重复着这个词,语气平淡无波:“殿下,您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艾德里安脸上的笑容微敛,绿色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被打断的不悦。
“吾乃神之代言,落日教廷的教皇。”
谢缚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向前一步,反而逼得艾德里安向后微仰。
“吾的职责是侍奉神明,引导信众,维护信仰的纯净与王国的稳定。而非与某个……不受控制的‘人格’,进行亵渎神权的私下交易,觊觎世俗的王座。”
艾德里安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的慵懒和戏谑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怒意。
“哦?是吗?”
“那昨天晚上的事情,又算什么?”
“教皇大人还真是不要脸啊。”
谢缚忻听到系统叹气:【孩子,你错了,真正不要脸的是这个玩家。】
“昨夜之事,是殿下您主动前来,言行无状,几近亵渎。”
谢缚忻面不改色,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吾念在殿下当时‘神智不清’,秉持神之慈悲,并未深究,亦未对外宣扬。但若殿下以此为由,试图要挟吾行悖逆神意、干涉王权之事,便是大错特错,罪加一等。”
他看着艾德里安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如同看着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继续施加着心理和道德上的压力。
“至于殿下您所谓的‘病’——这记忆缺失、言行反复之症,吾自会遵循神意,查阅典籍,设法为您驱除。无论是哪个‘您’,在吾眼中,皆是需要神恩照亮迷途的灵魂。”
艾德里安死死地盯着他,胸口开始明显地起伏,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不是因为哮喘,而是纯粹被对方的拒绝和这番“高高在上”的言论气的。
他显然没料到,在自己亮出底牌、甚至不惜以自身为诱饵之后,对方竟然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还摆出一副将他当作“病人”的、令人作呕的慈悲嘴脸!
“好……好得很!”
艾德里安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冷意和压抑的暴怒,原本精致的面容有些扭曲。
“看来是我看走眼了,你不过也是个被神圣教条束缚住了手脚的懦夫!无能!”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谢缚忻,快步走回床边,背对着他重重坐下,肩膀紧绷,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房间里陷入了僵持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烛台上,那截短短的蜡烛还在顽强地燃烧,火苗跳跃着。
就在谢缚忻以为这种对峙会持续到天亮时,背对着他的艾德里安,忽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带着颤抖的、如同小动物哀鸣般的啜泣。
谢缚忻眉头瞬间拧紧。
只见艾德里安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他抬起手,用手背擦拭着眼角,动作脆弱而无助。
然后,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
绿色眼眸里蓄满了泪水,如同被雨水洗过的翡翠,长长的睫毛被完全濡湿,黏成一簇一簇,鼻尖和眼眶都泛着可怜的红晕,嘴唇微微颤抖着,那表情,那神态,与白天那个受尽委屈的艾德里安王子一模一样。
“陛下……”
他开口,声音带着鼻音和哭腔,脆弱得不堪一击:“我……我刚刚是不是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做了奇怪的事?我……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好害怕……呜呜……”
谢缚忻:“……”
【卧槽?!切换了?!这么快?!毫无征兆?!】
谢缚忻也愣住了,这转变太过突兀和戏剧化,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前一刻还是那个精明算计、气场强大危险的夜晚人格,下一秒就毫无过渡地变回了这个娇气无助、只会哭泣的白天王子?
这符合常理吗?
他紧紧盯着艾德里安的脸,试图找出任何表演的痕迹。但那眼泪真实地滚落,那眼里的恐惧和茫然如同实质,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无不昭示着主人的无助……这一切,逼真得令人心惊。
艾德里安见他不说话,只是用那种深不见底、复杂难懂的目光沉默地看着自己,更加害怕了。
他蜷缩起身体,把自己紧紧抱成一团,像一只试图缩回壳里的蜗牛,小声地、断断续续地啜泣着:“对不起……陛下,我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求求您别把我一直关在这里……我想回家……”
谢缚忻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疑不定和那瞬间涌起的、不合时宜的怜惜。
他走到床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而带有安抚力:“殿下不必害怕。您只是……需要休息。”
他伸出手,想要像白天那样,拍拍艾德里安的肩膀,给予一些微不足道的安慰。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对方那微微颤抖的肩膀的那一刹那——
艾德里安猛地抬起头。
那双绿色的眼睛里,所有的泪水在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计谋得逞后的、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戏谑!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容,充满了恶劣和得意。
“骗你的啦~蠢货。”
声音清脆,带着孩童恶作剧成功般的欢快。
他根本没有切换人格。
刚才那副可怜无助、泪眼婆娑的样子,完完全全是装出来的。
谢缚忻伸出的手彻底僵在了半空。
艾德里安看着他僵硬的脸色,笑得更加开心和张扬了,他甚至悠闲地晃了晃戴着银镯的脚踝,镯子碰撞发出细碎的清响。
清脆好听。
“看来,尊贵的、无所不能的教皇陛下,”
他歪着头:“也很吃这一套嘛。怎么样?是那个蠢货可怜兮兮的样子更让你心软,更容易操控,还是现在这个我……”
他拖长了语调:“更让你……欲罢不能?”
他话未说完,谢缚忻已经猛地俯身,一把狠狠掐住了他的下巴,力道之大,让他瞬间消音,甚至因为疼痛而微微皱起了眉。
谢缚忻的脸逼近他,两人鼻尖几乎相碰,呼吸炽热地交织在一起。
“玩得很开心?”
“一次又一次地试探我的底线,你以为,披着这身教皇的皮囊,我就真的……不敢对你做什么?”
艾德里安被他掐得生疼,被迫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线条,他仍在笑:“来啊……让我看看,撕下那层虚伪的面具,你……到底能做什么……”
这赤裸裸的引诱,如同一道火星,落在了谢缚忻早已千疮百孔的理智堤坝上。
就在谢缚忻几乎要失控,遵循本能做些什么的时候——
“砰!砰!砰!”
房间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而有力、甚至带着一丝慌乱的敲门声,如同惊雷般炸响,猛地打破了室内那充满情欲与怒火的紧张气氛。
同时,骑士紧张到变调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焦急地传来:
“陛下!不好了!偏殿西侧走廊起火了!火势蔓延得很快!”
可恶,是谁这么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