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反应》湌梦

12、危险的香气

　　很快，祝曜操控的赛车追上南森的赛车，开始追回原本严叙被套的圈数。
　　“我靠！”南森顿时有了危机意识，刹车换挡的动作也变得粗鲁起来。

　　对比之下，如果忽略屏幕上的速度与激情，屏幕之下，祝曜的操控快而不乱，显得格外从容、游刃有余。
　　两车的较劲终于到了最后两圈，南森操控的赛车在前，祝曜操控的赛车落后一大段距离猛追，胜率五五分，谁都可能是最后的赢家。

　　“还不松手？”祝曜覆在严叙手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位置，淡淡瞥了严叙一眼，催促道。

　　严叙下意识地收回了手，才后知后觉刚才祝曜说了什么。
　　“......哦。”

　　“不准走神！”祝曜微皱了皱眉，警告道。

　　没等严叙反应，马上继续投入赛车游戏的对抗中。没有了来自严叙的‘妨碍’，祝曜的操作水平肉眼可见地又提升了一个水平，屏幕中的赛车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动作起来尤其的凶。就连祝曜本人也没有之前的从容了，神情状态上和南森如出一辙。

　　严叙：“......”

　　不知道为什么，肢体接触带给严叙的不适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莫名的不适感。

　　伴随着严叙这边屏幕“win”的出现，另一边南森发出激烈的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输了！！不要啊！！！好想死！！！！这特么是开挂！！！！！不公平！！！！！！”

　　严叙被这死动静吓了一跳，回过神才看见屏幕显示的“win”。
　　没想到祝曜这么厉害。

　　严叙下意识地看了祝曜一眼。
　　祝曜哼笑一声，冲严叙比了个耶的手势，说：“你赢了。”

　　“不是我，是你。”严叙本打算纠正，不过话到嘴边，又觉得一来一去，说起来非常缠绵，索性承认了。
　　严叙回道：“谢谢。”

　　祝曜挑了挑眉，道：“你自己玩一轮，我教你。”
　　严叙还没答应，南森倒是先跳了出来，举手抢话道：“曜哥，我可以教小严！”

　　严叙连忙摆手：“不用了......”
　　他是真的对这种游戏兴趣不大，再者在工作时间打游戏一两次还行，次数多了实在不符合他对自己的要求。

　　祝曜凉凉地斜了南森一眼，视线重新落到严叙的脸上，这次，直接换了一个话题：“吃饭吧，我饿了。”

　　严叙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去加热一下。”

　　南森：“......”
　　就这样被忽视了。

　　整层楼设施完整，厨房客厅餐厅等设施虽然占地空间比祝曜家小，但胜在一应俱全。其中厨房所配置的微波炉不止一个，严叙将所有菜品同一时间放进去加热，不到五分钟，就全部准备好了。

　　一会儿，祝曜和章秘书通完电话，拉开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视线在汤的位置停住，愣了一下：“这汤......”

　　松茸菌菇排骨汤，方阿姨熬了将近两个小时，严叙等了一个小时。

　　闻言，严叙转过身，“哦”了一声，言简意赅地解释：“方阿姨说是夫人吩咐做的。”

　　“我知道，”祝曜揉了揉眉心，脸色说不上好看，道：“你喝吧，我不喝。”

　　严叙自然不会自作多情、不好意思地去推搡。只是，严叙原本以为祝曜虽然谈不上多开心，但至少不会拒绝这份关心——影视剧中经常出现这样的套路。

　　严叙不动声色道：“你不喜欢？”
　　出乎意料的是，祝曜没有和往常一样保持沉默，而是点了点头，答道：“小的时候她经常熬给我喝，但我一直都不喜欢。”

　　‘她’自然指的是夫人。这是一个很透露出很多信息的回答，用第三人称称呼自己的妈妈，似乎说明祝曜和妈妈关系一般。至于后者.....反倒没有什么信息，亚洲家庭表达爱的方式经常如此，以一种‘为你好’的方式呈现，即尊重是爱，不尊重也是爱。
　　严叙和妈妈的关系很好，但就算如此，妈妈也经常给他买不爱吃的苹果。

　　接收信息，分析信息，纯属职业习惯，严叙本人实际上无意探究，应声道：“好。”

　　通常情况下，老宅有员工餐，每日也有餐补可以点外卖，严叙一般都是这样应付中晚餐，因此，这才是他第一次尝试方阿姨的厨艺。
　　不得不说，方阿姨的厨艺惊人。并非高档饭店中食物的味道，而是一种兼顾家常菜感觉的鲜嫩、美味。
　　在这样的美味面前，严叙承认，祝曜只吃老宅送来的食物是有原因的。

　　刚吃完饭没多久，章秘书的电话忙不迭地又打了过来。祝曜的手机放在桌上，屏幕亮起，严叙随便一眼就能清楚地看见。
　　“嗡——”声响起到一半，祝曜直接挂掉了电话。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严叙的手机铃声响起，祝曜扫了一眼，就知道是章秘书的，道：“挂了。”
　　严叙看了一眼，的确是，顺从地挂掉了。作为祝曜的生活助理，公司的事情不是他能够考虑的。

　　章秘书的电话没有再打过来了。
　　祝曜似乎有些疲惫，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严叙就坐在旁边，一边看莎士比亚的戏剧一边陪他呆着。

　　半个小时左右，祝曜睁开眼睛，坐起了身，他揉了揉眉心，道：“你跟我去公司。”
　　‘你’指的是谁毋庸置疑。
　　“好。”

　　祝曜起身，严叙跟在他的身后，二人一起上了电梯。目前的楼层是四层，没有什么人，电梯下降到三层，涌进来一波人，下降到二层又涌进来一波人。
　　眨眼间，二人被挤到了角落，作为一个称职的生活助理，严叙主动地挡在了祝曜的前面，祝曜则是彻底地被严叙堵在了角落。
　　然而电梯接近超载，这种行为毫无作用，堵的堵，挤不挤，众人彼此之间，距离极近。

　　祝曜几乎被严叙的气息全部‘笼罩’着。
　　不是干净的洗衣液味，是洗衣液晒过太阳后的暖感，混着严叙衬衫里透出来的体温，还裹着一点淡淡的雪松调须后水气息，很淡，淡到像直接贴在他的皮肤表面。

　　祝曜的喉结动了动，丹凤眼半眯着，瞳仁里没什么温度，视线却仿佛有重量，缓缓地往下落。
　　掠过严叙的发尾，最后停在那截露出来的白皙脖颈上，那片皮肤白的晃眼，连细细的淡青色血管都透着点软意。

　　“嘀——”
　　电梯在一层停下，许多人走了出去，留出了很大的空间。严叙自然也向旁边走了两步，给祝曜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顿时，严叙的气息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嘀——”的声，电梯门打开，地下车库传来的潮湿的味道。
　　祝曜微不可查地皱了眉，跨步走出了电梯。

　　严叙原本走在前面，出电梯的时候慢下来等了一下，紧接着跟在了祝曜的后面。
　　祝曜在一辆低调的黑色吉普面前停下，转过身道：“我临时有点事，暂时不去公司了，你继续留在俱乐部等我。”

　　严叙自然看了出来祝曜的临时有事纯属胡诌，虽然不知道祝曜为什么中途突然变了主意，但此时此刻，他只有听话的权利。
　　严叙点了点头，转头沿着来路走了回去。

　　见严叙的身影渐渐走远，祝曜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他转身拉开车门，弯腰坐进驾驶座，带上车门，降下了车窗。
　　从车里摸出烟盒，祝曜指尖碾着烟纸，打火机‘咔’得窜出火苗，烟蒂烧出一点猩红。
　　一根烟燃尽，烟蒂被按灭灾烟灰缸里，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祝曜慢条斯理的，又抽出了第二根，第二根抽完，身体的蠢蠢欲动似乎才有了几分平息。

　　祝曜回到公司，章秘书就给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两点左右，有个客户不请自来了，点名要跟他本人谈，在公司等了半天没等到，就直接带着单子走了，然后现在章秘书问祝曜要怎么解决。

　　“随便他，下一个。”祝曜的解决方式简单粗暴，他拉开椅子在办公桌前坐下，很快就恢复了工作状态。

　　“下一个是......”章秘书欲言又止。
　　祝曜抬起眸，示意她说完。

　　章秘书的视线默默地向门口斜了一眼。

　　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年轻人，他肤色冷白，耳尖带了点薄红，头发细软，垂在额前。长睫密而软，垂眼时能遮半只眼，睁眼时是亮晶晶的圆瞳。鼻梁小巧，嘴唇偏薄，颜色很浅。肩膀不算宽，脖颈线条细而直，露在衣领外，看着很软，几乎没有什么攻击性。
　　如果是严叙在这里，便会发现年轻人就是那天下雨天他遇见的漂亮男人——林郁。

　　见祝曜注意到了林郁，章秘书识趣地退了出去。

　　没了外人在，林郁有些委屈，小声解释道：“祝哥，是我太想你了，这么多天了，你都没有找我......”

　　“那就可以不请自来了？”祝曜打断林郁，肉眼可见的冷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