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喜欢我的信息素？》普通玻璃

8、暗度陈仓

　　有两个惊喜摆在曲云歌面前。

　　好消息，贴身对象出现了。

　　坏消息，他没考虑到Alpha的听力远超常人，而自己貌似要被喂水牛了。

　　与闻情视线交错的刹那，任务点抖得像筛糠一样，就差没有跳出屏幕，指着闻情的脑袋大喊“就是他！”

　　曲云歌受到任务点干扰，下意识代入现实说道：“回禀少爷，水牛吃素，它应该不会喜欢我吧。”

　　“……”

　　闻情放下银汤勺，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

　　先是六点起床，然后费尽心思控制机器人，最后和这个肉眼可见没什么见识的Omega，在饭点讨论水牛吃什么。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曲云歌懊恼极了。
　　这个错误太低级。他身为新晋男仆，不应该公然冒犯“主人”，要更沉浸在书里的世界才行。

　　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曲云歌默默低下头，设想着惩罚方式。
　　比如被主角狠狠训斥，或者被其他佣人拖出去，关进地下室什么的。

　　没想到等了几秒后，对方未战先降，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看起来兴致缺缺。

　　这下轮到他干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按套路道歉。

　　“少爷，对不起，我是新来的资助生，不懂这儿的规矩……”

　　“不懂是吗？那就学到懂为止。”
　　闻情冷笑，不再用正眼看他，自顾自地开始用餐。

　　先是整理好餐巾纸的角度，再是检查刀叉的，甚至换餐具前还要用温毛巾擦一遍手。

　　五分钟过去，汤盅的盖子才刚打开。

　　……照这样磨叽的吃法，恐怕大道都要磨灭了，餐盘里还有最后一道菜。
　　曲云歌敢肯定，这人要么是强迫症，要么有重度洁癖。

　　能借机刷分的大好时光，他一个人干站着也太浪费了。

　　于是，曲云歌尝试将目光放在了闻情的动作上。
　　包括但不限于：他喜欢的菜是什么、常用的餐具是什么、吃饭时的习惯顺序是什么……

　　任务栏中，许久未动的进度条终于有了反应，稳步提升到千分之一。

　　希望的曙光降临人间，曲云歌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试图与闻情碰过的每一样东西产生灵魂共鸣，力求达到速记的境界。

　　遗憾的是，在他虔诚的注视下，主角吃饭的速度越来越快，本来有点苗头的任务点“咔哒”一声卡在半路，又停滞了。

　　与此同时，闻情搅动手边的咖啡，本就烦躁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原本垂头丧气的Omega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忽然时不时地望向他，眼神从呆滞变得愈发大胆放肆，像是要灼烧起来，让人难以忽视。

　　“砰！”
　　咖啡杯被闻情重重地放下。

　　在碰撞声中，那道自以为很隐蔽的视线终于认识到了不对劲，悄悄缩了回去。

　　一顿饭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煎熬。

　　闻情吃得没滋没味，曲云歌既没吃到滋味，又没分刷，眼神涣散。
　　好饿。

　　白手套的出现再次拯救了他的胃。

　　到了下人专用的饭厅，那些精致的高脚杯、泛着银光的骨碟全部消失了，只剩下简单的面包、黄油和牛奶。

　　曲云歌毫不介意，不如说这才是普通人的日常三餐，他上学那会儿急着赶早七，还没时间吃那么好。

　　他和白手套从厨师长那里领到餐盘，坐到了角落。
　　旁边还有少许用餐的佣人。他们赶着去干活，抹完蓝莓酱就把面包卷起来塞进嘴里，吃得很快，因此并没有察觉到总管就在附近。

　　“少爷不喜欢佣人打扰他用餐。还有，平时在庄园里相遇，要学会低头，不与主人对视。刚才是我没来得及教您，这是最基础的礼仪，您要记牢。”

　　曲云歌抓紧时间得寸进尺：“那……我有机会再见到少爷吗？我冒犯了他，应该去道歉的。”

　　他毕竟不是庄园内真正的佣人，还保有“资助生”这个名头，要努力参与到校园的主线剧情。

　　白手套给面包抹上黄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有这种上进心，家主会很高兴的。你和少爷差不多同龄，开学后还可以成为同学。作为资助生，你正巧赶上了这个好机会，是迄今为止最特殊的一个。”

　　“真的吗？”
　　曲云歌有意抬高声音。

　　趁白手套还没离开，他需要拖延时间，知道自己的工作地点。

　　虽然他很想在厨房干活，但贴身男仆的身份不会允许他自由行动。

　　“管家先生，您的意思是……我可以跟在少爷身边？”

　　“当然。”
　　看出了Omega的激动，白手套慢慢放下诱饵，“少爷刚来这边不久，我们恐怕不受他信任 ，庄园内需要一个新人来照顾他。你的年龄刚刚好，只要经过训练，一定能圆满完成任务。”

　　借你吉言。
　　曲云歌手握大量待做的任务点，正愁没地方激活。

　　白手套如他所愿，从上衣口袋掏出了一封信纸：“这是少爷的日常安排，等会将有其他管家来教导你，不必紧张。”

　　说完，白手套端起盘子，微微欠身。

　　在他身后，一个留着棕色胡子，身材魁梧的男人朝这边走来。
　　是刚才给他们递盘子的厨师长。

　　“跟我来。”

　　曲云歌这两天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这三个字。从进门到现在，他就像个自动巡回的皮球一样，跟在不同的人身后，然后被踢来踢去，直到落入他们想要的位置。

　　很显然，这个身材高大、强壮魁梧厨师长也习惯了皮球传到自己脚下。

　　他走在前面，像在山林中的行走巨兽，在弯弯绕绕的内厨巡视，仿佛默认了曲云歌会尾随其后，不在意他是否迷路。

　　奇怪的是，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并不是厨房的核心区域，而是锅炉房旁边一个狭小的房间。

　　房间中央的木制墙上，钉满了大大小小的徽章。每个徽章上都刻满了不同的图案，有的做工简单，有的做工华丽，有的什么都没有，仅是一片空白。

　　厨师长干脆利落地从墙壁上扯下两个徽章，一个别在曲云歌的前襟，一个放在曲云歌的手里。
　　“这是佣人出入厨房的证明，保管好。”

　　曲云歌借着窗户夹缝中透过来的光线，端详着手上的徽章。

　　它和衣襟上的徽章不一样，花纹样式复杂交错，细小的金丝线缠绕在中心图案周围，与顶端的红宝石汇合，在阳光下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摸起来——好值钱的样子！

　　几乎是同时，厨师长解答了他的困惑：“这是贴身佣人的证明。戴着这个，你可以在用餐时间出入少爷的房间，并且要随传随到，不能忤逆少爷。”

　　曲云歌马上联想到了霸总身边胆战心惊的医生、皇帝身边的唯唯诺诺小厮、大哥身边虚张声势的小弟，以及少爷身边任劳任怨的自己。

　　得到这个徽章，他终于有了当跑腿NPC的实感。

　　厨师长递给曲云歌一份菜单，上面写满了每日的菜品安排。
　　“你可以不用来厨房，但是要记得监督。少爷昨天派人嘱托过我，他一般不在公共场所用餐，需要你亲自送上去。”

　　不在公共场所用餐？

　　曲云歌回想起餐厅里的大阵仗，怎么看也不是单独吃饭的环境。

　　所以主角今天来餐厅是为了什么？例行检查吗？

　　厨师长没有给他深思的机会，提醒他往右边看。

　　厨房门口，站着一位身材高挑、表情严肃的女士。
　　无需多言，从她的前襟的徽章可以看出，这位女士的职务不在白手套之下。

　　“我是负责衣物收纳的总管，每个季度要根据天气情况，准备好主人在家、外出和应酬需要的衣服。”

　　女士向前一步，那锐利的眼神将曲云歌上下打量了一番：“还算合格。庄园里的侍从都有固定的夏装和冬装，记住每种衣服的穿法，不要出错。”

　　曲云歌点点头，被激活的任务点也如雨点般落下，落得他心里一阵舒爽。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各大管家轮番登场，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高强度向他输送照顾少爷的工作要点。

　　直到晚上，最后一位管家离去后，他终于从饭厅领到一份土豆烩饭。

　　315摇头晃脑地飞了过来：“叮铃铃——宿主，您设定的每日学习任务到了，请及时学习。”

　　曲云歌拿出随身携带的历史手册，翻到近代史那几页。
　　以他多年学习的经验，押题要往既新又旧、既多又少的方向押。

　　但是没有样卷，出题风格依然是个未知数。

　　刚出锅不久土豆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曲云歌舀起米饭的勺子一顿。

　　如果……自己能努力讨好主角，有没有可能打听到入学考试的内幕呢？

　　在曲云歌的斜对面，一个铭牌上印有“65号”的佣人收回窥探的目光，又迅速低头，赶紧吃饭。

　　今晚轮到他值班，很快就要去走廊上点灯了。
　　虽然大家都对这个资助生充满同情，但是谁也不敢冒着被赶出庄园的风险，去帮助一个陌不相识的人。

　　新来的“闻少爷”一整天都没有动静，和之前那群肖扬跋扈的公子哥们比起来，恐怕也不是什么善人。

　　“65号，快点！轮到你了！”

　　“来了！”
　　65号收好餐盘，拉直衣角，往门外小跑而去。

　　饭厅重回安静。

　　除了管家前来催促，这里所有佣人都被教育过，吃饭不允许弄出声响，更不允许与他人交流。

　　在这座庄园里，只有主人们享有绝对的特权。

　　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家主请了不少人来庄园做客。
　　宴会从中午开到晚上，人来人往。家里大部分仆从和管家聚在他们周围，原本冷清的庄园像是突然换了模样，一时热闹非凡。

　　觥筹交错间，有不少陌生的客人端着酒过来打招呼，都被面带笑容的闻情悉数应下。

　　家主坐在首座，举杯示意，笑得很是开怀：“闻情来这边上学，我们肯定会多加照顾。”

　　“谢谢叔父。”
　　闻情举杯回应，任由摄像机在大厅里闪烁。

　　等到他从庄园中心回到别墅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门口负责接应的佣人习惯性地向他俯身。
　　“少爷，您的外套……”

　　“不用。”
　　闻情阻止了佣人想要帮忙的动作。

　　他稳步上楼，在走廊的死角处吞下了一个药片，才重新走入灯光下，推开了房间门。

　　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看来是没有人来过。

　　闻情看着换下来的外套，皱着眉头，想要拿去丢掉，又想起自己有个不知底细的贴身男仆，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摁住手环。

　　相隔两层楼，曲云歌衣襟上的徽章开始振动。

　　这是主人专属的“呼叫”，意味着他需要立刻上楼。
　　至于做什么，全看主人当时的心情。

　　曲云歌当即起身，内心的兴奋不言而喻。

　　“来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