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喜欢我的信息素？》普通玻璃

7、无中生有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315爱莫能助，只能发挥吉祥物的作用：“我可以为您制订详细的复习计划。”

　　“那考砸了怎么办？”

　　“理论上来说没问题，您也可以继续走主线。但是您的年龄比主角大，要是考砸了，将会被分到别的班级。离主角越远，积分越少。”

　　对哦，忘记主角也要参加考试了。
　　曲云歌摩挲着历史书，不得不得面对一个现实。

　　如果自己不能入学，不能与主角同班，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就会大大缩短，那他来这边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回家种地。

　　为了节约时间，曲云歌将重点放在近代史，大致拼凑出了主线背景的边角料。

　　他们所在的这块地方是大陆的中心城区，属于最繁华的地带。在上个世纪末期，不少豪门贵族在这里聚集，逐渐形成了一个大型的权力中心，许多新兴产业蓬勃发展。

　　其中，以闻家为首的新存派是商界的领头狼。早在本世纪初，闻家人就以敏锐的嗅觉和雷厉风行的手段，一步步串联起了科技产业链，牢牢把控着最先进的核心科技。

　　可以说，闻家的家族史几乎占据了近代史的三分之二，连科幻小说都不敢这么编。

　　曲云歌很有自知自明。
　　他掂量了下自己的速记能力，果断放弃历史，重拾理综的老本行。

　　也许考虑到他的成绩不怎么样，白手套提供了入门级教材和进阶版教材，好方便他挑选。

　　作者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即使高科技产品满天飞，数学、物理和化学依然是老样子。

　　但……

　　曲云歌在生物和化学中犹豫，最终还是选了化学。
　　因为他理综最差的就是生物。

　　有一回，他考砸了，在课间趴着休息，梦见孟德尔亲自在他头上种豌豆，长出了八个性别的豌豆头，第一个叫豌豆射/手，第二个叫机枪豌豆，第三个叫三线豌豆……最后它们和戴夫幸福的生活了在一起。

　　要是世界上还有更多性状，那遗传学的难度可还得了。

　　他大致翻了翻这几本书，没看见遗传学的内容，长舒一口气。

　　带着远离生物的意志，曲云歌安然地洗了个澡，然后把自己团成一团，躺在床上。

　　夜渐深，时间不断往前走。
　　这次，在他的梦中，既没有孟德尔，也没有收债人，只有海风的气息和一个逆光的马赛克。

　　还是人型。

　　曲云歌努力眨眼，刚想上前看看马赛克长什么样子，却发现马赛克移动了两个像素点，嫌弃的声音像冰碴一样冷：“再不起床，你就可以被丢出去了。”

　　“什么？等等！”

　　求生的意志战胜了好奇心。
　　曲云歌猛然睁开眼，条件反射般直起身体。

　　房间里并没有来人，没有前来照看的佣人，没有那个冷漠的马赛克，只有晨光从床帘的缝隙中渗透出来，照在被子上。

　　挂钟上的时间显示早上六点半，正好是他之前去兼职的时间。

　　曲云歌马上又倒了下去。
　　连续好几个小时的精神高度紧张让他不愿意从被窝里钻出来，好似回到了高中睡不饱的日常。

　　门外，小机器人安静地藏在地毯的一角。

　　“指令切换。”
　　小机器人听到主人的命令，自动退出程序，启动人工模式。

　　它一跃而下，再次推开房门，把目标对准床上那团不明物体。

　　“唔！”
　　曲云歌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狠狠捏了一下，轻微的痛感很快打破了回笼觉的美好氛围。

　　他再次睁眼，看到的是一个冷冰冰的球状物体，两个摄像头组成的“眼睛”正在瞪着他。

　　瞌睡虫还在头上飘，他迷迷糊糊地抓住小机器人，不自觉地将脸凑近。

　　“这是什么……”
　　球状物体像是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马上挣脱出了出去，从身体两侧伸出橡胶手指，更用力地捏他。

　　这下不醒也得醒了。
　　曲云歌穿好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然后下楼。

　　白手套早已穿好执事服，静候在阶梯上。
　　“曲同学，睡得好吗？还习惯吗？”

　　要是没有早上那个负责催人起床的暴躁球状物体就完美了。

　　曲云歌笑脸相迎，公式化走流程：“我很习惯。谢谢您的照顾。”

　　“那么，您请跟我来。”

　　白手套领着他往地下一层的某个房间走去。

　　这栋别墅里的佣人们早早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没人对他们的出现有任何疑惑，都在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避开工作的佣人，白手套推开眼前的木门。
　　这是一间狭小的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两个佣人围在一张圆形的桌子前，似乎在做什么事情。

　　随着木门“吱呀”一声响动，任务领取的标识突然开始疯狂闪烁。

　　曲云歌来不及点开，两套黑白色的制服已经被佣人折叠完毕，交到了他的手上。

　　“这是？”
　　白手套向他鞠躬：“这是家主的安排。考虑到资助生毕业后的生活，闻家每年都会提供额外的资金补助，只是需要通过劳动获取。”

　　“您如果留在庄园里工作，我们会定期发放酬劳。这笔钱您可以自由使用，我们不会干涉。”

　　曲云歌明白了。

　　“资助生”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买来给主角，又当佣人又做陪读的。
　　之前那些假模假样的招待，实际上是个欺骗他的幌子，为的就是让他心甘情愿留下来服侍主角。

　　以他这个NPC的炮灰身份，没有钱，也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如果要接近主角，并且时刻防止他黑化，能在庄园里成为一名佣人，这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所谓富贵险中求。
　　在小说里，大BOSS这么用心地对待一个负债累累的小角色，背后八成有什么阴谋诡计。

　　他正愁找不到成为男仆、继续深入主线的方法，白手套此举简直是瞌睡了送枕头，深得他心。

　　“谢谢您，我会好好珍惜的。”

　　白手套颔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面前的Omega很缺钱，还没上过几天学，不会拒绝这近在咫尺又报酬丰厚的机会。

　　曲云歌在佣人的指引下走进更衣室，快速脱下大红大绿的短袖，换上黑白制服。
　　这件衣服非常合身，甚至照顾到他的身份特殊，特意在许多细节的地方做了工艺裁剪，以便与其他人区分开来。

　　这回不用315提醒，曲云歌整理好着装后，自觉地点开了任务栏。

　　【主线：贴身男仆的自我修养】
　　【任务等级：B】
　　【时限：不限】
　　【积分：不限（每日上限100）】

　　“这是阶段性的任务，您需要自己在庄园里探索。每完成一项，积分会逐步到账。”

　　曲云歌：“自我修养？是指佣人礼仪、日常工作哪些吗？”

　　“没错。”
　　315提醒道：“每个小任务不设置范围，假如您熟练掌握了泡咖啡的技巧，只要听到‘叮咚’的声音，就算达成。”

　　曲云歌拉开更衣室的门，在众人顿感惊艳的目光中跟随白手套走向正厅，开始光明正大走神。

　　任务本身倒是不难，重点是这个“贴身”该怎么理解。

　　该怎么贴、贴的效果怎么样、能不能贴得又快又好……每一步都要精打细算来。

　　“跟我来，我先带你熟悉用餐规矩。”
　　白手套侧身让开一条路，旁边的佣人们已经备好餐具，如流水线般分批次推进了餐厅。

　　“在摆放前，佣人们需要提前洗手，确保工作服的干净整洁，尤其注意，不允许佩戴任何饰品。餐具每日要定期消毒……”

　　曲云歌仔细倾听着餐厅的工作规则。
　　他感觉到了任务点的响动，可能是刚刚触发，所以声音并不大。

　　这证明他要“贴身”的对象——闻大少爷应该就在附近。

　　曲云歌按照白手套的指示，清洁双手，摆好了第一套餐具，意外地发现任务栏还是没有变化。

　　不应该啊？
　　莫非主角现在不在这栋别墅里？或者还没起床？

　　此刻，站在门内的某个佣人如芒在背。

　　他垂着头，双手交叠在身前，一瞬不瞬地盯着白色的餐盘，仿佛眼前的餐车就是世界的中心。

　　本来应该在“睡觉”的少爷，不知为何正靠在门外，视线追踪着在场唯一的Omega。

　　换下那件宽大的短袖后，Omega的身形被修身制服衬托了出来，腰细腿长，露出了白皙的脚踝。

　　曲云歌沉浸在摆放甜品勺的动作中，一心想要触发任务点，浑然不觉角落的阴影处藏着有人。

　　他抽空数了数菜单上的菜品，发现光是吃个早餐，一溜下来居然望不到头，不由得用气声嘀咕道。

　　“这得多大阵仗，是家里养了水牛才吃那么多吗？”

　　“……”

　　“系统？”

　　曲云歌心说今天的315怎么有点耳朵失灵，火速抬起头，才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整个餐厅鸦雀无声。

　　“宿、宿主……快看你身后！”

　　曲云歌耳边好像响起了鬼片的前奏，有个“阿飘”从后方缓缓而来，自带十足的特效冷气，吹得他后颈发凉。

　　好在，“阿飘”本体并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目不斜视地坐上主位，把他当成了一团空气。

　　十四个小时后，曲云歌终于看清了主角的真面目。

　　和那天糊成一团的马赛克不同，这次的人像有高挺的鼻梁和冷峻的眉眼，一看便知老天捏了个优秀的建模，符合人们对主角颜值的期待。

　　“你们可以下去了。”

　　建模不愧是建模，一张嘴就把属于人类的气氛凝固了。

　　曲云歌眼睁睁看着佣人们推起餐车，收好餐碟，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准备按顺序离开大厅。

　　那他这个无业游民怎么办！

　　见闻情低下头，开始漫不经心地研究菜单，曲云歌拿起旁边的餐巾纸，努力混在队伍最末尾。

　　遥想昨天，他和主角见面的那瞬间，太阳比放大镜下的光线还灼眼。

　　他看主角是马赛克，主角看他应如是。两个马赛克脸对脸，没道理主角会认出他来。

　　排在倒数第二的佣人估计是慌了神，脚步飞快。

　　曲云歌跟着他的节奏，大跨两步。

　　精致的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噪音，就像灵活的白猫伸出爪子，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

　　还有几厘米，胜利就在眼前——

　　“咯啦。”
　　是汤勺磕碰到碗底的动静。

　　曲云歌身体一顿，脚步迟疑了半秒。

　　与这半秒一同抬起的，还有闻情的声音。

　　“最后那个，留下。”

　　“……”

　　曲云歌不想放弃，探出半个身体，强行越过前面的佣人，制造出两人并行的错觉。

　　很快，紧接而来的声音敲碎了他的美梦。

　　“还是说，你想和真正的水牛一起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