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归华表》寒山不见君

20、考核结束

　　此刻平台上已经聚集了近百人，个个带伤，神情疲惫中带着庆幸，显然都是在最后时刻被强制传送出来的。当他们看到萧临渊和谢云舒并肩而出，且衣衫整洁、气息平稳，丝毫不像经历恶战的模样时，都不由得投来惊异的目光。
　　尤其是当最后清点幻月珠时，萧临渊和谢云舒各自拿出的珠子数量和质量，更是引得一片哗然，毫无悬念地占据了前两名，那枚幽水蛟螭的珠子，更是让负责清点的仙宫执事都为之动容。
　　李昭然等人也早已被传送出来，个个带伤，脸色阴沉得可怕，当李昭然看到萧临渊和谢云舒，尤其是感受到周围人投去的敬佩目光时，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但他却不敢再看过来，只是死死地低下了头。
　　高台之上，清虚真人看着下方众人，尤其是在萧临渊和谢云舒身上停留片刻，缓缓开口，宣布了此次考核的最终结果和前十名单。
　　毫无意外，萧临渊第一，谢云舒第二，第三则是一位来自北方大派玄冰阁的修士，其实力也达到了天犀境后期。
　　“考核结束，前十名者，三日后，于仙宫问道坪集合，举行入门仪式，拜见掌门与众长老，届时，将宣布对前三名的特殊奖励。”清虚真人说完，便示意众人可以散去休息。
　　人群渐渐散去，萧临渊与谢云舒正欲离开，一名仙宫执事却走了过来，对着萧临渊客气道“萧少主，清虚长老有请，想与您单独一叙。”
　　萧临渊与谢云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对谢云舒道“你先回客苑休息，我随后便来。”
　　谢云舒目送萧临渊随那执事离去，心中明白，仙宫的高层，终于要正式接触他们了，而他们的计划，也即将进入下一个阶段。
　　他转身，朝着仙宫为通过考核的弟子准备的客苑走去，心中平静无波。
　　无论前路有何等风雨，他与萧临渊，都将一同面对。
　　仙宫为通过考核弟子准备的客苑位于群山环绕的一处清幽山谷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灵气充沛更胜外界。
　　谢云舒回到分配给他的独立小院，并未立刻调息，而是于院中石凳坐下，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桌面，萧临渊被清虚真人单独请去，看似是长老对考核头名的例行关注，但在这个敏感时刻，难免让人多想，仙宫高层，尤其是那位深不可测的玉衡真人，对萧家、对谢家，究竟抱有何种态度？
　　他正沉思间，院外禁制传来轻微波动。
　　“谢道友可在？玄冰阁洛冰，特来拜访。”一个清冷如冰泉的声音响起。
　　谢云舒眉梢微挑，洛冰？此次考核的第三名，他来做什么？他起身打开院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着冰蓝色长衫的男子，容貌清俊，气质冷冽，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寒气，正是洛冰。他见到谢云舒，拱手一礼，神色虽冷，却并无敌意。
　　“洛道友，请进。”谢云舒侧身将他让进院内。
　　“冒昧打扰，谢二公子见谅。”洛冰步入院中，目光快速扫过简洁的院落，直接说明来意“洛冰此来，一是恭贺二公子夺得次席，二是……想与二公子以及萧少主，结个善缘。”
　　谢云舒请他坐下，并未急于接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洛冰似乎也不习惯绕弯子，继续道“仙宫并非太平之地，尤其此次入门，前十之中，李家、赵家、孙家子弟占了近半，他们素来同气连枝，排挤外人，萧少主与二公子实力超群，自然不惧，但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我玄冰阁虽偏居北地，却也并非任人拿捏之辈。”他话语坦诚，带着北地修士特有的直率。
　　谢云舒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李家势大，与其交恶的势力自然想要抱团取暖，萧临渊第一，自己第二，他第三，他们三人确实是天然的合作对象。
　　“洛道友快人快语。”谢云舒微微一笑，语气平和“能与玄冰阁结缘，是我与临渊之幸。只是不知，洛道友所谓的善缘，具体所指为何？”
　　“入门之后，若遇争端，守望相助。”洛冰言简意赅“必要时，信息共享。”
　　这是一个相对松散却实用的同盟邀请，谢云舒略一沉吟，便点头应下“可，具体事宜，待临渊回来，可再细议。”
　　正事谈完，洛冰冷硬的脸色稍缓，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有些犹豫。
　　“洛道友还有事？”谢云舒敏锐察觉。
　　洛冰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方才在镜内之中，我于一处寒潭附近，似乎……似乎隐约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我玄冰阁失传功法同源的气息波动，但转瞬即逝，未能追踪到源头，不知谢道友一路行来，可曾遇到过类似异常？”
　　失传功法？同源气息？谢云舒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镜内光怪陆离，气息混杂，许是洛道友感知有误？我一路并未察觉异常寒气。”
　　洛冰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觉得有理，点头道“或许吧，是洛冰唐突了，既如此，不便再多打扰，告辞。”
　　送走洛冰，谢云舒若有所思，玄冰阁失传的功法气息？这幻月镜界看来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约莫一个时辰后，萧临渊方才回来，他神色如常，但谢云舒却能从他细微的眼神变化中看出，与清虚真人的谈话，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回来了？清虚长老寻你何事？”谢云舒递上一杯刚沏好的灵茶。
　　萧临渊接过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沉吟片刻，道“半是试探，半是示好，询问了沧雩血脉的修炼情况，旁敲侧击了你天机血脉以及谢家的事情，对镜中与李家的冲突也有所耳闻。”
　　“哦？他如何说？”谢云舒并不意外。
　　“言语间对李家所为颇有微词，暗示李家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有派系对李家近年来的扩张不满。”萧临渊冷笑一声“更多的是想确认萧家和谢家的态度，以及你我二人，是否可为仙宫所用。”
　　“老狐狸。”谢云舒评价道“那你如何回应？”
　　“自是滴水不漏，只道你我潜心修行，无意卷入纷争，但若有人主动招惹，也绝非怕事之辈。”萧临渊放下茶杯，目光微凝“不过，他最后倒是透露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玉衡真人近期似乎一直在闭关参悟某种秘术，极少见客，就连此次入门仪式，他也未必会亲自出席。”萧临渊缓缓道“但清虚暗示，若我们能在此次入门弟子中脱颖而出，表现出足够的价值和诚意，或许能得掌门召见。”
　　“诚意？”谢云舒捕捉到这个词。
　　“无非是交出某些他们感兴趣的东西。”萧临渊语气淡漠“此事不急，徐徐图之，先站稳脚跟再说。”
　　这时，谢云舒将洛冰来访之事告知。
　　萧临渊听完，点了点头“玄冰阁世代镇守北境雪原，与极北之地接壤，其实力不容小觑，且与李家素有旧怨，与他结盟，利大于弊。至于他所说的失传功法气息…”他微微蹙眉“幻月镜乃仙宫秘境，历史悠远，残留一些上古气息也并非不可能，暂且不必深究。”
　　两人又商议了片刻入门后可能遇到的情况以及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