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立》九真大吃货

24、24、看上一个人

　　元洲道：“先歇几天，在家好好陪你。”
　　他爷轻哼一声，“陪个屁，不烦我就不错了。”
　　元洲笑笑，道：“安排到是有，不过我给拒了。爷你是知道我的，既然已经离开部队了，那肯定要彻彻底底换一种生活方式了，按部就班工作，哪有自己创业来得自由自在。”
　　老人看他，半晌后无奈道：“臭脾气，跟你妈一模一样。打小主意就正，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妈是这样，你也是，谁也做不了你俩的主。当初你参军也是一声不吭就去了，退役也是，事先我一个字都没听说，光看着你回来了。”
　　提及这些旧事，元洲大约也是心虚，只见他用左脚膝盖在他爷爷背上轻轻一抵，放软话道：“爷我饿了，给我煮碗面呗。”
　　老人瞪他一眼，“我一说这些事你就喊饿！”
　　但气归气，老人还是站了起来，气鼓鼓往厨房走去。
　　老人一出去整个屋子就安静了下来，元洲躺在沙发上，视线在屋里移动。屋里的摆设还和记忆里一样，只是或多或少增添了一些岁月的斑驳。等他的视线移到对面的墙上，看见挂满了旧照片的墙上似乎多了几张新照片，为了确认，他才肯从沙发上起来往这面墙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祖辈这一代人都有这个爱好，喜欢将一些旧照片挂墙上。平日没什么事就会擦一擦看一看，因此这些照片不论在墙上挂了多久，除了日渐泛黄外，别的倒是没什么变化。
　　元洲的爷爷也是这样。
　　在元洲的记忆里，这面墙的照片一直在变化，一开始没几张照片，最大一张挂在正中，是年轻的爷爷和奶奶，及他妈妈一岁时的合照。
　　好像就是拍完这张合照没多久，外婆就患了不治之症，撑没几年就病逝了。元洲的妈妈那时不过三四岁，对妈妈的印象也只有照片里的模样。
　　元洲的爷爷就这样，一个大男人独自一个人辛辛苦苦将闺女给抚养大了。
　　但这闺女没能陪他多少年，二十七岁时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去世了，只给父亲留下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
　　沈重秀，这是元洲爷爷的名字。
　　这可怜的男人接连两次面临亲人年纪轻轻去逝，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女儿，能撑住没倒下，大约也是因为女儿给他留下的这孩子吧。
　　元洲没有父亲，对母亲也没什么印象了，爷爷就是他唯一的亲人。爷孙俩相依为命，日子倒也过得去。靠着外婆祖上留下田地，加上爷爷自己能写点东西换钱，他们爷俩的日子除了家里人少清净一些，别的，比如衣食住行上头是真没愁过。
　　元洲凑近了去看，才知道新的照片有三张是他在军营的时候拍的，另有两张是爷爷拍的院里的照片，一大片开满花的院子，还真挺好看的。
　　爷爷端着一大碗面条进来时就见他背着门口，凑在墙边看上头的照片，于是走到桌子旁将碗放下，然后道：“你这几年给寄回来的照片，我选了三张挂墙上去了，你看到了没？”
　　元洲头也不回，只听他道：“看了。您老别光顾着拍花花草草，自己也多留些照片，手机有延迟拍照功能，可以自己给自己拍。算了，现在我回来了，以后我来给你拍。给你多拍一些。”
　　“我都这把岁数了，糟老头子了，拍我有什么好看的。”沈爷爷不以为然说完后，又道，“行了，你别看了，先吃面，再不吃面就坨了，你刚不是喊饿了？”
　　元洲这才转身往饭桌前一坐，见桌上只有一碗面，便道：“面怎么只有一碗，爷你不吃？”
　　沈爷爷也跟着坐了下来，“你先吃，我不像你，吃完上顿想下顿。我现在年纪大了，吃下去消化都得大半天，这会儿还不饿。”
　　元洲这才拿起沈爷爷早给摆好的筷子，放碗里一夹胡乱吹吹就往嘴里塞，吃了满满一大口还没等咽就对沈爷爷笑嘻嘻道：“真香，这鸡蛋面还得是爷做才行，别人做的都没这个味儿。”
　　沈爷爷看他笑起来的样儿，不禁道：“也就你吃得香，以前我做饭手艺不行，天天只能给你妈做鸡蛋面，吃得她不知道气哭多少回。”
　　说着沈爷爷不由侧过身看向挂满照片的那面墙。在年轻的一家三口的照片旁边，有一张一周岁孩子的照片，头发微卷，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坐在一张藤编的围椅里头，懵懵地看向镜头，精致得跟个洋娃娃似的。
　　这就是元洲妈妈周岁时的照片。
　　而在这张照片的旁边，也有个周岁孩子的照片，场地明显不是在照相馆里了，像是在自家院里，一个娃娃光着屁股坐在木制的洗澡盆里，咧着嘴笑咯咯的，特别精神。这娃娃跟旁边照片中的女娃娃有七八分相似，但看着还是能认出是不同的两个人。这是元洲的周岁照片。
　　刚刚元洲也在看这些照片，虽然从小到大不知道看多少回了，但每次回来总还是会去看看。
　　沈爷爷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一大碗面条元洲在不知不觉间都快干完了，于是道：“锅里还有，吃完我再给你盛。”
　　元洲嘴里不停，呼哧呼哧吸溜面条，一边还抽空回道：“不用，剩下的你吃，我这些够了。”
　　沈爷爷看他这大咧咧的样，无语片刻后，道：“你也老大不小了，算上虚岁都快三十了，以前总说要出任务抽不出时间，现在退出来了总该有时间了吧？你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元洲吃面条的动作一停，然后嚼巴嚼巴把嘴里的面条给咽了，才道：“爷，你说神奇不神奇，以前我脑子压根没往这方面搭过一根线，看谁都一个样。我一离开部队，就第一天，刚到高铁站里头，这神经突然就搭上了，就突然看上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