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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燕子双飞去 ...

  •   【山长水阔知何处】的删减与另一结局版。
      OOC属于我。

      一、
      师父问他:“如何是法身?”
      李懂答道:“法身无相。”
      师父又问他:“如何是法眼?”
      李懂答道:“法眼无暇。”*1
      师父叹道:“李懂,你心有杂念,你身依旧在俗尘。”

      二、

      这夜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至此,待了几日,又打着转儿飞向更南的地方过冬。佛寺的石道被香客僧人往来踩踏了近百年,早就被打磨的生光,此时月光铺将下来,倒显得犹如冰霜打造的一条路一般。
      在这条青石路上,正慢慢走着一个人影。他穿着缁衣,肩上挑着一担柴,胸前挂着的一串佛珠随着他的脚步左右摇晃着。
      山路行到转弯处,兀地冒出一个人影,拉了那缁衣僧人便往山崖坠去。缁衣僧人却并不显得吃惊,那黑影拉着他在山崖上纵跳几下,落到一块突起的平台上,身上将僧人扶稳,又帮他卸下了那一担柴。
      山崖对面是一条巨大的瀑布,冬日水流减小,已无夏日声势浩大的气势,但在明亮月光下仍然皎皎生灿。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僧人站稳后对着瀑布看了好一会,低低念出了这句诗仙李白的名章。飞瀑奔泻而下腾起的水雾扑在脸上,被山风一吹便显得有些冻人,那黑影将僧人拉到里面,自己背对着瀑布坐下。
      僧人双手合十,笑道:“顾将军,今日可不是相会之期,怎的来了?”
      被叫做顾将军的高大男子从腰间摸出一坛子酒放到石头上:“我观今夜月色溶溶,想与你共赏,所以来了。”
      僧人道:“可你背坐着,如何赏月?”
      顾将军道:“我来了之后才发现,月下观美人要比平时更美上三分,于是背对明月而坐。”
      僧人微垂着眼睫,明亮月色下可以清晰的看到这僧人不过二十些许年纪,双眼温润怀神,宝相庄严,只左眼上长了一颗痣,让他这张佛像似的脸生出了凡俗的意味。这僧人叫做李懂,从小养在慈水寺,但师父总说他凡尘未尽,是以二十年来都未有法号,仍以俗家名字称呼。
      李懂在顾将军对面坐下,给他拍开酒坛的封泥,一股酒香扑面而来,熏人欲醉。
      顾将军拎起酒坛豪饮一口,有一小股酒水从坛口溢出,顺着他的喉结慢慢往下渗入衣领。
      李懂看着顾将军畅饮美酒,似有若无地轻叹了口气:“色相皆空,便是美人百年之后也如白骨,顾将军对外在也太执着些了。”
      “你修佛二十年,可我并没有。是以你观美人是白骨,而我观美人,依旧是美人。”顾将军将嘴角残余的酒液抹去,抬眼看李懂。
      顾将军单名一个顺字,乃是极善领兵打仗的一员大将,在战场上厮杀多年,浑身都沾着血腥气。一张面孔虽英俊多情,但那亮如点星的眸子却宛如鹰隼,最是锐利。
      李懂并没有避开顾顺的眼神,面色平静如常,甚至嘴角依旧带着笑。
      他没有看顾顺,而是在欣赏月色。硕大圆月挂在夜幕一角,离他们是如此之近,似乎一伸手就能够得着了。
      李懂的眼睛里只映着圆月,并不能看到其他什么人或者事物,即使他看着顾顺说话时也仿佛是如此。月色映着他的眼睛,投下一片温柔的轮廓,李懂轻轻叹了口气,遗憾顾顺没能欣赏如此月色似的说:“顾将军舍本逐末,只可惜如此良辰美景。”
      顾顺忽然失笑,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酒坛,就好像抚摸着他的情人一样:“我就爱这样瞧你,在我心里,你要胜过世间万般美景。”
      李懂闭口不言,手上慢慢转起了佛珠。
      顾顺道:“李懂,可有人说过你左眼睑上长的那颗痣风华绝代天下无双?”
      李懂像是没听见一样,眼盯着月亮,手上转着佛珠,并没有开口说话。
      顾顺举起酒坛豪饮,不过多时便将一小坛子酒尽数喝光。他大咧咧地抹了把嘴角,语气轻柔地调笑道:“你虽养在佛寺里二十年,倒也没把你这颗红尘痣给清修掉。也该是我的缘分到了,你不在世间走动,蒙尘的明珠反而让我捡了个便宜。”
      李懂低头念了几句佛号,接着微微撇了一撇嘴道:“顾将军口齿伶俐,我说不过你,只是何必寻我这个出家人打趣?”
      顾顺只盯着李懂看,见这个青年僧人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忽的站起身来便“啪”地将酒坛子掷在地上,怅然念了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假装不知。”
      李懂装作顾顺在胡言乱语,只顾着望月。
      酒香幽幽地浸上来,很快笼罩了这一方小天地。
      顾顺带着满身酒气往前跨了一步,鼻尖却忽的飘进了一股极清冽的佛香,顿时震的他心神一动。顾顺本以为酒坛碎了这段时间里,李懂周身也该染上酒香了,却未曾料到他身边佛前香悠悠,竟是挡的酒味半点都进不来。
      天边远远飘过来一片乌云,轻轻地遮在了月亮前面。月光乍暗,顾顺也突地感觉浑身力气都散了似的,摇摇晃晃倒退两步,颓然坐回了石头上。
      李懂念了两声阿弥陀佛,看着酒醉后红了脸的顾顺说:“美景已无,劳烦顾将军把我送回山路吧。”
      顾顺站起来担起柴火,伸手将李懂腰肢搂在怀里,脚尖用力,跟来时一样在山崖上纵跳了几下,把李懂送回了来时的转弯处。
      乌云很快飘开,清冷月色倾泻而下,盖满了整座山头。
      李懂担着柴慢悠悠走回了月华铺就的青石路上,凉凉月色染的他周身莹然发光,只是他走了几步之后又顿住,扬声对站在后面的顾顺说道:“执念太重容易入魔,顾将军应该懂得舍得的道理。”
      顾顺眼光灼灼地看着他道:“我若是入魔,你可会来渡我?”
      李懂晒然一笑道:“顾将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去请天底下最有智慧的高僧来渡你。”说罢便一边念着佛经一边悠悠地走了。顾顺耳力好,却是将他念的佛经听得一字不落。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2
      直到听不见了,顾将军还下意识地跟着念出了后面几个字。
      他霎时回过神,眼底里浮现出笑意:“若是你心里没我,我还不稀得你渡我。”

      三、
      师父问:“如何是法身?”
      李懂答:“法身有相。”
      师父问:“如何解?”
      李懂答:“法性之体理具依正色心,相相宛然,非真空无相之法性。是故三惑究竟清净,则本性常住之色心显现,而依正之二法究竟清净也,以此即谈别具三千,示法法即性。”*3
      师父又叹道:“李懂,你虽熟读经书,却并未开悟,惜也。”

      四、
      慈水寺的夜晚一如既往地寂静。
      凉凉的月色铺在青石路上,映着一个清隽挺拔的身影莹然生光。李懂依旧穿着他那身缁衣,挑着一担柴悠悠走在这路上。
      远处就是山路的转弯处,本应相约见面的人已经失约两个月没有来了。
      那人行事向来随心所欲,但像这两个月的不告而别倒是第一次。
      李懂口中念诵经文,确定那里并没有站着人之后,又慢悠悠地往上行了。
      “你是猜到我今天会来才念这经的么?”一道声音冷不防从李懂头顶传出来,混杂着飞瀑隆隆的水声,惊的李懂差点脚底打滑。
      顾顺坐在他头顶的树上,正对着瀑布。
      李懂抬头见是他,不由得问:“你怎的今日来了?”
      顾顺道:“兴之所至,想来便来了。”他跳下去,将李懂担的柴扔到一边,搂着李懂腰三两下窜到树上坐好。
      李懂眨了眨眼睛看他说:“顾将军换了地方,想必是执念已除,当真可喜可贺。”
      顾顺以手托腮,看着李懂似笑非笑道:“我这些日子听你的,遍寻美景,发觉高处赏风景别有一番滋味,这才请你上来一起看。倒是你一见我就张口执念闭口成魔的,你一直记挂这事,怕不是已成了你的心魔吧。”
      顾顺伸出食指抵在李懂微张的厚嘴唇上,一双眼睛盛的笑意满的似乎要溢出来了似的:“这几天我可一直看着你呢,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对着我才念这心经,没想到你走这一趟山路就要念一遍。我的执念还没入魔,现在倒成了你的执念了。”
      李懂瞪大了眼睛,左眼睑上的痣突地跳出来又突地隐回眉峰下。他迎着冷风上山,面上早已冰冷,此刻被顾顺的手指抵着,只觉得嘴上像是被开水烫过一样,连带着脸上都涨红起来。他瞪了顾顺好一会,才蓦地低下头,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顾顺笑问道:“李懂,你这心经,是念给我听的吗?”
      李懂微微一愣,不由得抬眼望向顾顺。
      剑眉星目的面孔在月光下被照的如玉石一般,连月色都胜过三分。
      李懂心神剧震,强忍着在心里念了一遍心经才缓过来。他瞧着面前这张俊秀无双的面孔,安慰自己似的低声道:“念给我听,念给你听,念给飞鸟听,念给这月亮听。念给谁听,又有什么重要。”
      对面山崖上悬挂的瀑布如飞珠溅玉奔流直下,腾起的阵阵水雾映着溶溶月色竟显出一丝旖旎来。深山草木葱茏,即便到了落叶之秋,大多数树木依旧郁郁葱葱,十分生机勃勃。
      李懂坐在树上,翠叶遮在他的脸侧。月光给树叶打出斑驳的阴影,教顾顺看不清面前人的神色。
      顾顺顿了顿,并没有再纠缠着问念经的问题,这倒让李懂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顾顺脸上带着笑,从腰间摸出了两个小坛子,扔了一坛给李懂。“我自己做的桃花水,不是什么酒。”顾顺拍开封口给他闻,果然没什么酒味,只有一股桃花的清甜香味。
      李懂依言拿过,抹去自己那坛桃花水的封泥。
      今夜月色明亮,月华如洗,天边繁星数点,与一轮圆月遥遥相映。
      顾顺举着坛子喝着桃花水,浅粉色的水滴滴落在他的衣领上,很快洇出一小块深色的痕迹。李懂便学着顾顺的样子,也直接举起坛子喝这桃花水。
      桃花水入口甘甜,带着浅浅的桃花香气,只饮了一小口,便觉得连喉舌上都开满了桃花。
      顾顺挑眉看他:“如何?”
      李懂回道:“很好。”
      顾顺眯起眼道:“俗世中比这桃花水好喝的东西多了去,这不过山野小民的粗鄙吃食,算不得什么。”
      李懂的脸映着月色却显得有些怅然:“若是平常人家也能日日都喝的上这甜滋滋的水,那才叫好。”
      顾顺接着道:“治理国家是君王和百官的事情,我一介武夫,顶多也就教教别人怎么做这桃花水了。”
      李懂舔了舔嘴唇,好似在回味这甜甜的滋味,听顾顺说这话,不由得笑起来:“你教别人做桃花水,我就跟着你,教他们读佛经。拿你的桃花水开路,我的佛经说不准也能多读一段儿。”
      他想着想着,不禁悄悄笑出了声,仿佛真能看到平常百姓一边喝桃花水一边听他念佛随他信教的样子了。
      顾顺看着这年轻的小师父笑的眉眼弯弯,不谙世事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之色。
      这桃花水做一次已是十分费力,寻常百姓喝点糖水就已经很快活了,真要做桃花水,怕是一两个月的农时都要荒废,才不会有人跟着他做。
      顾顺没把这话说出来,平素凶神恶煞的脸此刻温柔至极,只是看李懂自己乐呵。
      李懂又饮了一口桃花水,好似在斟酌词句,说话要比平时慢很多:“师父说我心有凡尘,熟读经书也无法开悟。我在寺里清修二十载,心中的俗尘有时越修越多,有时却越修越少。”
      高山上的风刮得猛烈,带着坐在树枝上的李懂身子都晃了晃,顾顺赶忙伸手抓住他的一只胳膊,将他拉的更近了些。
      “那你心上的俗尘,有我一颗吗?”
      顾顺拉住李懂的胳膊之后就没放下,顺着下来握住了他的手。李懂的手被山风吹的很冷,但冰凉的皮肤下却能感觉到血管里流动的热血。顾顺只微微一握,接着便松开了他。李懂的反应有些迟钝,盯着桃花水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顾顺在跟他说话。
      李懂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山林静谧无声,恍然间能听到月光流动的美妙声响。眼前的缁衣僧人眼睛明亮,倒映着月光、翠叶、还有他。
      这僧人看着他,良久才说:“有啊。”
      顾顺乍听这回答只觉得浑身血液上涌,狂喜地只想顺着飞瀑跳入山涧里,畅快的游十个来回才好。
      李懂咕咚一声咽下最后一口桃花水。
      他意识到有些不对。
      面前的圆月亮晃晃地,月晕晕出去了老大,天边的繁星极快地蔓延过来,带着千军万马一往无前般的气势,像条长河似的,瞬间将月亮吞没。
      他浑身都飘飘地,感觉脚尖一点就能飞起来。
      月亮慢慢暗下去,繁星渐渐亮起来。星星点点铺在夜幕之中,不再高悬于他头顶之上,就绕着他的身体盘旋。
      星星离他是如此之近,一伸手就能摘到。
      李懂这样想着,也这样伸出了手。
      他冰凉的手碰到了另一只温暖的手。
      李懂凝神观看,脸上悄悄地浮出一个笑来:“顾将军,你的眼睛里好像有万点星辰。”
      淡淡的酒气随着凛冽夜风吹过来,扑在脸上便融化成了一缕春风。
      李懂蓦地站起身来,高高地向月亮伸出手。
      山风吹的树枝上上下下地摇晃着,李懂便也随着树枝飘摇不定。
      “我欲、我欲乘风、风归去!”他的宽袍被风吹的高高飘起,踉踉跄跄地在树枝上晃着,仿佛真的能随着风而去一般,只是下一瞬就跌在顾顺怀里,被整个的抱住了。
      他长长地叹息,在山风中呼出一口白雾。只是山风烈烈,吞没了他的低语,寂静深夜里,只有飞瀑水声隆隆,一刻不曾停止。
      李懂的面孔渐渐浮上一层酡红,酒香源源不断地从他口中散出来,渐渐覆盖了他周身的佛香气息。
      顾顺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十五岁时跟着古方摘了桃花取了山泉,做出的一坛桃花水,竟是在这长远的十年后,将山泉酿出了酒意。
      只是这酒味太浅,顾顺并不曾将这一百兑一的桃花水当做酒过,没料到竟能将李懂撂倒。
      顾顺试探地般问道:“李懂,你醉了吗?”
      李懂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笑道:“顾将军开玩笑了,我又没曾喝酒,怎么会醉。”
      他又盯着顾顺看了起来,许久才怅然叹道:“顾将军啊,你怎么长了一张佛祖的脸呢?我日日在佛祖面前念经,念了快二十年,竟没注意到佛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顾顺心神猛然一荡,只觉得这山风吹的他似乎也要飘起来,心脏却是跳得飞快,一声一声砰砰砰地,飞瀑轰隆隆的巨响都比不过。
      他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只是他此时此刻竟像是千言万语都凝在眼睛里,涌着无限爱意,喉管里反而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
      他抱着李懂坐在树上,恨不得就这样过一千年,一万年才好。

      五、
      师父问道:“如何是法身?”
      李懂答道:“法身无相。”
      师父又问道:“如何是法眼?”
      李懂答道:“法眼无暇。”
      师父敲了一声木鱼,悠悠叹道:“该是如此,是该如此。”

      六、
      冬十二月,山上便静悄悄地开始下起雪来。寺里拿红枣莲子熬了一锅七宝五味粥,让李懂下山施粥去。
      青石板上积了昨夜的雪,底下还凝了一层霜,走时须得分十二分的心思注意脚下,才不至于滑到。这几日上山下山的游僧香客摔在路上的不在少数,住持按照惯常的样子停了香客上香,只让寺里僧人每日清修。
      李懂走到山路拐弯处,果然又看到个黑影站在那里。
      他念了声佛号道:“新皇刚得了天下正是用人的时候,顾将军倒是清闲得紧,连这深山里的寺庙也能天天来。”
      顾顺跟在李懂后面,笑眯眯道:“我已解甲归田,你不必再喊我将军。”
      李懂心里惊讶,问道:“这又是为何?”
      “天下大定,也不需要我这个只会打仗的武夫了。”顾顺顾左而盼右,装模作样地晃了晃脑袋:“这里清净,正适合我这样的将军归隐。”
      李懂道:“冬天路冻起来不好走,人才少罢了。到了开春,往来的香客嘈杂,怕是要烦死你。”
      顾顺跟在后面道:“我不怕,他们要是太吵了,我就把他们全赶出去。”
      李懂笑道:“顾将军这可太霸道了,香客过来不过求个心安,赶他们作甚。”
      顾顺得意地扬扬下巴:“因为我已请皇帝把这座山赐给我了,我便是这座山头的山大王。慈水寺算是我的私人家产,你嘛,勉强算作家属吧。”
      李懂只当他在讲笑话,回道:“寺里少说也有三四百人,靠辛勤劳作不过勉强能匀一些余粮出来接济百姓。顾将军好阔气,张口就养三四百人。”
      顾顺还想说点什么 ,见李懂一门心思只蒙头赶路,也歇了撩他的意思,跟在他后面往山下赶。
      李懂常年走这条山路,脚力很快,说话间便下了山,走到寺里师兄们搭建的草棚里,把木桶里的七宝五味粥倒进铁锅。自有帮忙的妇人点火温粥,帮忙散给排队等候的穷苦人。
      冬日的雪花纷纷扬扬,一眼望去,连青山都被大雪盖满。枯枝上积着雪,北风凛冽,显得这满目苍白的景象有些萧瑟。
      领了粥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喝起来。
      七宝五味粥里加了红枣莲子,嫣红的枣子衬着白雪更显鲜艳。这粥熬的入味,吃起来满口都是甜枣香气。
      草棚被火炉烘的热热的,凛冽北风像是被什么阻隔在外面一般吹不进来。空气里混着甜腻的七宝五味粥香气,让人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熨帖。
      李懂看着捧着粥碗的人脸上浮现出的笑容,不由跟着露出一个笑来。
      顾顺站在他旁边,看了一眼皑皑远山。虽然此时白雪厚厚覆盖着枯枝烂叶,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到新芽奋力生长的声音。
      到时候山里有新长的绿芽,新开的娇艳花朵,还会有新出生的飞禽走兽。
      大地生机勃勃,并不理会埋在去年的少年心事。
      一切都是簇新的。
      真希望春天快点到来。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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