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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 1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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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庄园主宴会厅,推杯换盏的余音仍在空气中飘荡,水晶吊灯的光芒绚烂依旧。陈雷带着一身未散的煞气,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闯入,将目标锁定在主位上面色气场沉稳的周家家主周通海。
无视周围或惊讶、或愤怒、或看戏的目光,陈雷站定在周通海面前:“周老爷子,”他省略了所有虚礼,直切核心,“周令仪现在在哪里?”
这毫无敬意的质问瞬间点燃了火药桶。
周通海的长子、周令仪的父亲周峰一步上前,脸上带着被冒犯的震怒,指着陈雷厉声呵斥:“放肆!你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安保头目,也敢在我父亲面前如此无礼,谁给你的胆子站在这里质问?”
陈雷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目光越过周峰,依旧钉在周通海脸上:“无礼?就在刚刚,就在你们周家的寿宴上,闻律修先生和温妤小姐,遭遇蓄意制造的意外烫伤、撞击,然后,被你们周家安排的医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带走,车辆是精心伪装的,信号被完全屏蔽,路线诡秘,追查线索已断。”
他目光横扫全场,最后逼视着周峰:“人是在你周家出事,被你们周家安排的人带走,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有没有资格站在这里?等简家的雷霆之怒降下来,等闻先生的母亲克劳迪娅夫人杀回国内,你们整个周家,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资格承受那份怒火,想清楚怎么跟简家交代吧!”
全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窃窃私语戛然而止,刚才还觉得陈雷无礼、周家吃亏的人,脸上瞬间血色褪尽,只剩下骇然的惊惧,简家,那个盘踞东方、底蕴深厚到连根须都无人敢轻易探测的庞然大物,闻律修背后最大的倚仗,他的舅老爷简伯韬。
周峰的怒容僵在脸上,周令仪的弟弟周子坤年轻气盛,还想争辩,梗着脖子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跟我姐姐有什么关系,你有证据吗?”
陈雷转头:“关系?”他冷笑一声,“不止跟你姐姐有关系,跟你们整个周家,都脱不了干系,简家已经知晓闻先生出事,克劳迪娅夫人正在赶回国内的路上,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现在不把人交出来…后果自负。”
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人,在听到简家、克劳迪娅夫人名字的瞬间,瞳孔便骤然收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两个名字意味着什么,那是足以让他周家百年基业瞬间倾塌的灭顶之灾,他可以不信陈雷的指控,但他绝对不敢赌简家和那个女人的手段。
“周峰!”周通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严厉,他猛地挥了下手,打断任何人的疑问和争执,“立刻,把令仪给我带过来,还有,把刚才那个失手打翻汤盆的侍者也给我找来,一个都不能漏,立刻去。”
他又迅速转向身边管家:“传话下去,就说后厨出了点小岔子,请各位宾客暂时移步侧厅歇息,务必招待周全,雅君,”他对旁边脸色煞白,手足无措的儿媳妇张雅君低声道,“你亲自陪同诸位贵客去侧厅安顿,务必保持周家体面。”
老辣如他,第一时间封锁现场、疏散无关人员,避免更大的恐慌和流言扩散。
张雅君强撑着仪态,强颜欢笑地引导着宾客离开主厅,人群在沉重的压力下迅速流动,但无数道探究、惊疑、幸灾乐祸的目光扫过周家核心成员惊慌失措的脸,低声的猜测和议论依然在角落里盘旋滋生。
“天啊…闻律修周家出事…”
“克劳迪娅…那位在欧洲那么多年真的要回来?”
“周家这次怕是要…完了?”
“周令仪…胆子也太大了…”
“不见得是她吧?说不定是误会…”
这些声音刺激着周通海的神经,但他强行压下,脸色铁青地坐在主位,周老爷子在混乱中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丝镇定,浑浊的目光扫过陈雷肃杀的身影和空下来的主厅,心中尚存着一线希望,他绝不相信自己的孙女,更不相信周家会愚蠢到在这种场合对闻律修下手,这一定是误会。
然而,这最后一点清白的幻想,在十分钟后被无情地彻底地击碎!
周峰脚步踉跄地冲回主厅,脸上是失去了所有血色的惨白和巨大的难以置信,他来到父亲周通海面前:“爸……爸,找……找不到令仪,她手机……关机了,打不通,定位也离线,那个……那个服务员,也…也不见了,问遍了所有管家领班,没人认识他,他根本没在周家侍应生名单上,医院……医院那边说…说周小姐傍晚亲自取消了今晚的医疗待命服务,根本没派任何医生过来。”
周通海只觉得一道炸雷直劈天灵盖,脑海中清白的堤坝轰然崩塌,所有强装的镇定瞬间化为飞灰
“噗!”
一口腥甜猛地涌上喉头,他身体剧烈一晃,脸色瞬间由铁青转为蜡黄,眼前一阵发黑,差点直接栽倒在地。
“爸!!”周峰和周子坤惊恐地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
周通海死死抓着儿子手臂的手,青筋暴起,他用力咽下那口腥甜,浑浊的老眼里爆射出震怒。
“找!!!”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嘶哑如破锣:“给我调周家所有能动用的人手,明里暗里!动用一切关系,翻遍整个淮汐市,掘地三尺,也得把周令仪那个孽障,把那几个人,给老子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快去!!!”
周家这座庞然大物,终于在这灭顶的危机面前,彻底爆发出了它的能量,无数电话疯狂拨打出去,原本灯火辉煌的庄园瞬间被一股凝重的气氛笼罩,无数辆车冲出周家大门,汇入城市的车流暗夜,平日里隐藏的各种灰色、黑色渠道被激活,一场由周家内部发动、规模宏大却又充满了惶急和自保意味的大追查,在惊慌失措中仓促拉开了序幕。
然而,周家这兴师动众的查找,在简家及警方编织的无形巨网面前,显得如此徒劳和可笑,周通海无力地跌坐回主位,看着眼前这荒诞混乱的景象,心头涌起巨大的悲凉和一种大厦将倾的强烈预感,那刚刚被他咽下的腥甜,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上了喉咙。
安全屋核心区域,经过特殊改造的施虐室,房间没有窗户,墙壁是冰冷的、吸音效果极佳的特殊合金钢板,天花板上是刺眼到令人眩晕的无影手术灯,惨白的光线将每一个细微的尘埃、每一丝绝望都照得无所遁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时间:距离绑架成功已过去三小时。
温妤已经不再是刚才被强行剃去半边头发的模样。
她像一个破败的、被遗弃在手术台上的残破布偶,被死死固定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这椅子经过特殊改造,手臂、大腿、脚踝甚至脖颈都被高强度合金束缚圈牢牢锁住,除了眼球的转动和身体的剧烈颤抖,她几乎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已耗尽。
周令仪站在她面前。
她脱去了那身名媛晚礼服,换上了一身纯白色的医生大褂,这洁白圣洁的颜色,与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形成了极致扭曲的反差,她的长发依旧优雅地盘在脑后,脸上却戴着一副充满医用冷酷感的护目镜和口罩,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此刻亮得惊人,充满了病态的兴奋和施虐狂般的残忍快感。
她的白大褂袖口和胸前,溅上了点点刺目的猩红!
她手里拿着的不再是剃刀,而是一把闪着冰冷寒光的医用弯头剪,以及一根细长的、前端极其锋利的采血样针头。
“看看你……温妤……”周令仪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她用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抚过温妤那还残留着一半秀发的脸颊,随即又狠狠拽住那刚刚被强行剃光、露出青白头皮的另一侧。
“多么……精美又脆弱的艺术品啊……一面是天使般的黑发柔顺……”她陶醉地摩挲着那仅存的发丝,“一面是赤裸裸的、丑陋绝望的荒芜……”她的手指在那刺目的头皮上狠狠抠了一下,剧痛让温妤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嘶哑的痛苦呜咽。
周令仪的目光转向那面巨大的、正对着温妤的屏幕,屏幕里,清晰地显示着隔壁闻律修囚室的实时画面,闻律修被束缚在金属床上,胸前的烫伤似乎经过了更粗糙的处理,伤口红肿溃烂,渗出血水和黄浊的组织液,他正死死盯着屏幕,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被束缚带和药物双重抑制的低沉咆哮。
周令仪看到闻律修那痛苦到扭曲的表情,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眼中兴奋的光芒更盛。
“律修哥哥你看…”她对着屏幕,声音甜腻得像毒药,“我在帮你,让她变得更特别,更让你难忘。”
下一秒,她猛地俯下身。
没有半分犹豫,手中的弯头剪刀尖锐的尖端,狠狠朝着温妤那仅存完好的半边长发根部扎去,不是剪断,而是连根粗暴地挑断、撕裂。
“嗤啦,嗤啦!”
令人牙酸的、类似撕裂布帛的声音夹杂着温妤短促到变调的痛呼响起。
一绺绺,一绺绺带着新鲜头皮组织的黑发,被暴力地连根拔起,鲜血瞬间从撕裂的发根处涌出,顺着温妤苍白如纸的脸颊淌下,染红了她的鬓角,与她另一边光滑但带着淤青的头皮形成更加恐怖血腥的对比。
温妤的身体疯狂扭动,疼痛让她几乎痉挛,喉咙里发出绝望到极点的、不成调的呜咽,眼泪混合着血流下,在她脸上冲刷出刺目的红痕。
周令仪看着自己的杰作,发出近乎痴迷的赞叹:“看啊,律修哥哥……”她拿起温妤一缕被连根拔下、还粘连着血丝的头发,在屏幕前晃动,“这颜色,多美啊红的黑的,就像你为她燃烧的爱火和她现在流淌的生命一样……”
紧接着,她举起那根细长的采血针头。
目标不是血管,而是温妤裸露在空气里微微颤抖的锁骨。
“噗呲!”
针尖带着冰冷的恶意,狠狠刺入那细嫩光滑的皮肤,深深没入,并非抽血,而是缓慢地、极其缓慢地搅动,像是要在皮肉里挖掘什么。
温妤猛地弓起身体,束缚带深深勒进血肉,束缚圈下的皮肉瞬间青紫,她的瞳孔因为巨大的疼痛瞬间放大到极限,喉咙里发出被死死扼住的、濒死的嗬嗬声,身体因极致的痛苦而剧烈痉挛、抽搐,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
鲜血顺着针头缓缓溢出,在莹白的皮肤上蜿蜒流淌。
屏幕清晰地放大着温妤遭受非人折磨的每一个细节,那连根拔起头发的撕裂声,那细针在皮肉中搅动的画面,那血流如注的场面,那绝望到扭曲的痉挛。
闻律修看着这一切,看着温妤的痛苦,看着周令仪那张被护目镜和口罩遮住大半、却依旧能感受到那变态快感的恶魔。
“呃啊啊啊啊!!!!!”
他身上的束缚带被他绷得吱嘎作响,深陷入皮肉,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被药效麻痹的肌肉仿佛被强行激活,血管偾张,发出凄厉的嘶吼,额头、脖颈、手臂的青筋全部暴起,整张英俊的面容因狂怒和心痛彻底扭曲变形,双眼赤红如血,死死盯着屏幕。
他的痛苦,他的疯狂,他的无能为力……都成了魔鬼最好的调味品。
闻律白整个人深陷在宽大的控制椅里,跷着二郎腿,他那张阴柔俊美的脸上,此刻没有一丝一毫的良善,只剩下被仇恨和报复欲填满的极致扭曲。
他看着大屏幕上闻律修那彻底崩溃、因为愤怒和无力而五官狰狞、疯狂挣扎嘶吼的模样,看着温妤被周令仪一点点摧毁精神防线、在生理剧痛中濒临碎裂的表情,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一个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的弧度。
“精彩……太精彩了……”闻律白的声音带着微醺般的陶醉和扭曲的快感,他轻轻抿了一口酒,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
“看看我亲爱的大哥……”他的手指轻点屏幕上闻律修疯狂的面孔,“这副样子,多像一条被敲断牙齿、剁掉爪子、只能在地上徒劳打滚哀嚎的野狗啊,你不是高高在上吗?你不是无所不能吗?看看你现在!”他突然提高了音量,“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一点一点……撕碎在你面前,这种滋味如何?嗯?被绝望啃噬骨髓的滋味?被无力感淹没灵魂的滋味?看着她受苦……而自己只能……像条蛆虫一样在这里打滚哀嚎的滋味?”
“这二十年我尝得够多了,今天,终于轮到你来尝尝了!”他猛地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非但没有浇灭他的兴奋:“我亲爱的好大哥……”闻律白放下酒杯,身体前倾,脸颊几乎要贴在冰冷的单面镜上,目光死死锁定着屏幕里闻律修那张因痛苦而彻底扭曲的脸庞,那欣赏的表情,“这份痛苦份绝望,这份无能为力的屈辱,你可要好好品尝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那笑声在冰冷的观察室里回荡,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满足感,三个小时的折磨仅仅是个开始,他要一点一点地将闻律修的骄傲、尊严、守护的一切都碾得粉碎,让他彻底变成一具被悔恨、愤怒、无力填满的行尸走肉。
施虐室内,她将沾满鲜血的针头猛地从温妤锁骨里拔出,带出一小股血线喷溅在她洁白的衣襟,温妤在巨大的痛苦和失血眩晕中,身体软软地瘫在束缚椅上,只剩下粗重而虚弱的喘息。
周令仪满意地看着温妤濒临崩溃的样子,转头对着隔壁的闻律白,隔着单面镜,露出了一个无声却充满了邀功和扭曲默契的笑容,两个被疯狂和怨恨完全吞噬的灵魂,在这座冰冷的金属囚笼里,找到了彼此共鸣的艺术语言,那就是欣赏与制造对方最珍视之人的极致痛苦。
闻家庄园主客厅,晨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却驱不散满室的凝重,所有佣人如同被检阅的士兵,噤若寒蝉地分立两侧,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克劳迪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二十年的时光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沉淀出一种更迫人的威仪,她没有穿旅行外套,一袭剪裁极简、质地奢华的米白色羊绒大衣裹着修长挺拔的身姿,金发纹丝不乱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精致小巧的五官,那双蓝灰色的眼眸不再深邃平静。
她甚至未曾瞥一眼厅内的陈设。
闻肃和虞昭刚从楼上匆匆下来,闻肃脸上混杂着二十年未见的复杂情绪与惊愕,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却带着浓重硝烟气息的脸庞,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虞昭显然精心打扮过,妆容力图掩盖不安,但在克劳迪娅那种纯粹由怒火和权势构筑的气场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闻肃嘴唇翕动,正要发声。
克劳迪娅动了。
她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几步就跨到虞昭面前,没有废话,没有质问。
克劳迪娅右臂抬起,手腕微翻。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令人心脏骤停的耳光声。
虞昭完全没反应过来,她甚至只看到一道残影,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整个人被打得狠狠一偏,精心盘起的发髻瞬间散乱,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五道清晰刺目的指印,她捂着脸,眼睛瞬间涌上泪水,一半是痛的,一半是猝不及防的羞辱和恐惧,整个人懵在原地。
“克劳迪娅!你……你这是做什么!”闻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一惊,随即涌上怒意。
克劳迪娅的目光,缓缓转向闻肃:“我的儿子,闻律修,出了事,你,不知道?闻律白,牵涉其中,你,也不知道?你的好情人,和她的好儿子,做了这件事,你,闻肃,还在这里问我打她做什么?”
“不!不可能!”虞昭捂着脸尖叫起来,“你儿子出事,关我儿子什么事,你这是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儿子做的。”
克劳迪娅甚至懒得看她一眼:“律修,若少了一根头发丝……”她的目光扫过闻肃和虞昭,最后定格在虞昭那张红肿的脸上,“你这张脸,你这身骨肉,你这靠取悦男人得来的一切,连同你那儿子杂碎的命,我会亲手,一点,一点地,拆下来喂狗,你们一家子,都别想看见明天的太阳。”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深灰色利落制服人出现在克劳迪娅身后,上前半步,低语了几句:“夫人,定位已确认并锁定,目标点已被完全掌握,包括所有出入口和内部结构,随时可以行动。”
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只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
“走!”
闻肃被克劳迪娅话语里冰冷的宣告惊得僵在原地,虞昭则直接瘫软在地,捂着脸失声痛哭,而大厅里噤若寒蝉的佣人们,眼神中充满了对这骤变的惊惧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