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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 10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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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主厅通往用餐区的宽阔走廊,红毯铺地,古玩陈列两旁,宾客谈笑声隐隐传来。
宴会到了中间段,闻律修带着温妤去和周老爷敬茶,去的路上两人碰到了许霏,许霏到是大大方方和两人点头打招呼:“律修,温妤。”
闻律修轻轻的“嗯”了一声,温妤微微点头。
“南湾的项目,我写了两份企划案,你考虑考虑我们公司吧。”
“我会看,到时给你答复。”
“好,那我等你消息。”
闻律修牵着温妤继续往宴会厅走:“你说我要给她机会吗?”
“能赚钱就给。”
“你不怕她对我别有企图。”
“许霏有钱,有颜值,不缺你这个男人。”
“你到是看的开。”
温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来到宴会厅,那里面都是一些长辈,但闻律修依旧拉着温妤的,他们走到周老爷的面前,旁边的人给两人递上了茶杯,两人接过:“周爷爷,您身体健康啊。”
周老爷:“哎,小闻呐,这是你女朋友啊。”
闻律修看了眼温妤:“嗯,这是我爱人,温妤。”
周老爷子:“好好,好啊,来喝茶喝茶。”
闻律修牵着温妤的手刚敬完茶,正不紧不慢地向即将开席的宴会厅走去,两人神情放松,带着一丝礼节完成后的轻快,温妤那身曳地的黑色缎面长裙在走动间泛起幽光,与闻律修沉稳的深色西装相得益彰,前方不远,是已经摆好冷盘、等待宾客就座的宴会厅入口。
前方回廊拐角处,一个穿着周家统一侍者制服、戴着白手套的年轻侍者,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锃亮的银色大汤盆迎面走来,汤盆里显然盛着滚烫的浓汤,盖着盖子也阻挡不住热气腾腾的白雾袅袅溢出,浓烈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
那侍者步履稳健,眼神却异常地扫过温妤的位置和脚下铺着地毯但边缘略湿滑的大理石区域,他端着汤盆,看似需要更多空间通过,调整了下角度,径直朝着温妤那一侧走来。他眼神专注地盯着汤盆,步伐略显急促。
闻律修正低头凑近温妤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嘴角还带着温存的笑意。温妤也微微侧头倾听。
就在侍者即将与闻律修和温妤擦肩而过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侍者的脚步似乎被脚下地毯边缘一个微不可察的小折痕绊了一下,他手中滚烫沉重的汤盆一个不稳。
“啊呀!”侍者发出一声逼真又惊恐的短促惊呼。
伴随着这惊呼,他整个人极其巧合地朝着温妤的方向猛地歪斜过去,手中那沉重的银色汤盆盖子弹开,里面滚烫粘稠、奶白色飘着菌菇和松茸碎的高汤,带着灼人的蒸汽,瞬间倾泻而出。
目标极其精准,直扑温妤穿着细带高跟鞋的脚踝和小腿。
“小心!!”
闻律修在听到惊呼的刹那就已警醒,余光瞥见泼洒而来的大片滚烫液体,他想也不想,猛地发力将温妤往自己身后狠狠一带,同时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几乎完全挡住她的同时,左臂下意识地横甩出去试图格挡。
“嗤啦!”“嘭!”
滚烫的汤汁绝大部分泼溅在闻律修昂贵西装外套的左侧前襟、肩袖上,瞬间渗透布料,烫得他闷哼一声,肌肉瞬间绷紧,刺鼻的热气和灼痛感立刻传来,一小部分汤水泼溅在地毯和温妤的裙摆下缘,零星几点溅到温妤穿着高跟鞋的脚背上,立刻引起剧烈的刺痛。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由于闻律修为了护住温妤,动作迅猛导致身体失衡,而脚下那片因少量溅洒热汤而变得滑腻的地面立刻发难。
闻律修身体一个剧烈踉跄,同时下意识保护温妤的拖拽力瞬间失控。
“啊!”温妤被他带得向后趔趄,脚踝猛地一扭,尖锐的痛楚瞬间传来,紧接着,她的后背重重撞在闻律修为了稳住自己而伸出的手臂上,这本能的缓冲没有完全消除冲击力,她的额头又猛地撞在闻律修因为剧痛而绷紧、骤然前探的坚硬下巴上。
“唔!”闻律修下颌受力,眼前一黑丝,同时,温妤只觉得额头剧痛,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道,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伴随着恶心猛地袭来。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两人几乎是瞬间同时受创。
闻律修左侧前胸至肩臂大范围滚烫汤汁烫伤,面料紧贴皮肤处灼痛刺骨,同时下巴遭受撞击瞬间晕眩。
温妤脚踝严重扭伤,脚背有少量红痕烫伤,最为关键的是额头剧烈撞击闻律修下颌导致严重眩晕甚至短暂晕厥,她撞在闻律修手臂上后,身体软倒下来,被眼冒金星的闻律修下意识地用力揽住才没摔在地上,但整个人双眼紧闭,脸色煞白,显然处于半昏厥状态,无法站立。
场面瞬间大乱。
“天哪!”
“烫伤了!”
“快!有人受伤了!”
“快来人!”
烫伤的热气、汤汁四溅的狼藉、闻律修忍痛倒吸冷气、温妤软倒闭目的姿态,立刻引发了周围宾客的尖叫和混乱,那肇事的侍者惊慌失措地试图道歉、收拾,更添混乱。
就在这恐慌达到顶点的时刻。
一个中气十足、极具权威和安抚性的声音瞬间盖过混乱,穿透人群。
“让开!都让开!不要围过来!保持空气流通!我们是医生!”
人群被迅速有力地拨开,只见四个穿着笔挺深蓝色急救制服、戴着口罩、帽子、手套,动作极其迅捷专业的医护人员分开人群冲了过来,两人抬着一副折叠担架,另外两人拎着银色高级铝合金急救箱。
为首的医生看起来四十多岁,看着经验丰富的样子,他一眼扫过现场,语速极快,指令清晰:“男性患者,大面积高温烫伤,初步判断浅二度,有短暂神经撞击反应,需要立即降温评估,女性患者,额头撞击伤,疑似脑震荡引发晕厥,脚踝扭伤严重,右足背有热液烫伤,可能有内出血风险,快,担架!”
他的判断又快又准,结合现场情况极具说服力,瞬间稳住了现场惊慌失措的宾客,也传递出情况的严重性。
另三名医护人员立刻训练有素地行动。
两人动作极其轻柔但快速地检查温妤的情况,将她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并迅速固定头部。
另一人则迅速从急救箱中取出无菌冰袋和特殊冷却凝胶,二话不说直接剪开闻律修烫伤部位的昂贵西装,动作麻利地开始为伤口进行紧急降温处理,那冰凉的触感让闻律修灼烧的痛楚稍有缓解,但也让他因撞击和眼前的混乱,思维短暂迟滞。
“家属请让开,交给我们!我们必须马上进行专业处理,否则烫伤恶化引起感染休克,脑震荡引发颅内压升高,后果不堪设想,”为首的医生对几乎同时试图围拢过来的闻律修的保镖以及闻律修本人,严厉地喝道,语气充满了对生命的担忧。
站在不远处的周令仪脸色煞白,焦急万分地喊道,完美扮演了关心则乱的主家角色,其他宾客也纷纷附和:“快让医生处理,别耽误了!”
保镖们看到老板胸前大片红肿起泡、皮肤破损渗液的严重烫伤,看到温妤小姐人事不省地躺在担架上,再看到这专业至极、动作标准迅速的急救场面,以及那位医生斩钉截铁、极具权威的警告…职业道德和紧急情况下的恐慌让他们短暂地迟疑了。
“动作快,送到备用医护室,那里设备更全,快!”医生果断下令。
四名医护人员不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两人迅速抬起温妤的担架,另外两人一左一右搀扶住似乎因疼痛和眩晕而有些步伐不稳的闻律修,以一种极其专业迅捷的姿态,护着两人,快速通过被短暂震慑住的保镖和人群,朝着走廊深处、与主宴会厅相反方向的另一个侧厅通道快步移动。
闻律修在被推着走的同时,只觉得头部那短暂的眩晕感没有减弱,反而似乎有加重的趋势,眼前景物有些晃动模糊,他竭力想保持清醒,但身体反应似乎变得迟钝,手指想握紧都无法完全用力。
那杯茶里的药力,终于开始叠加事故的冲击力,开始显现出强大的麻痹神经的效果,目标被精准导向混乱,而陷阱的齿轮已开始无情转动,走廊里只剩下打翻的热汤狼藉、宾客的惊呼议论,以及周令仪那隐藏在焦急表情下、闪烁着疯狂阴戾光芒的眼睛。
寿宴厅外走廊,惊慌的人群被医生威严的命令和周令仪关切的哭喊挤开一条通路,四名医护人员动作迅疾如风,训练有素地将昏迷软倒的温妤抬上担架,同时两人左右搀扶住意识因药物和撞击双重作用而愈发昏沉、步伐踉跄的闻律修,强行朝着走廊深处未被宾客使用的旧贵宾通道移动。
闻律修的保镖队长和副手几乎是在事故发生的瞬间就冲破了人群的阻碍,然而,当他们看到眼前景象时,那份专业素养被巨大的震惊和后怕短暂冻结。
“先生!小姐!”保镖队长周雷目眦欲裂,声音都变了调,他魁梧的身体猛地挤到担架旁边试图接手,另外两名保镖同时试图阻挡搀扶闻律修的人。
“住手!”
为首的白医生猛地转身,那双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布满血丝,他指着温妤额头的淤肿和闻律修胸前恐怖的烫伤,声音嘶吼,带着不容置疑的医学权威和道德谴责:“看清楚了,深度烫伤已达浅二度,皮肤破损,不及时无菌降温、清创防感染,数小时内就可能引发全身性败血症休克,脑部撞击伤伴有活动性渗血,极可能已形成颅内血肿压迫神经,现在是争分夺秒的黄金五分钟!”
“你们现在耽搁每一秒,都是在把他们往鬼门关里推,任何未经专业评估的移动都可能导致温小姐颅内血肿爆裂当场死亡,或者让闻先生胸前被烫融的皮肤组织大面积撕脱,造成终生不可逆的伤残,想害死他们吗?!啊?!让开!”
这呵斥和残酷的后果描述,瞬间让陈雷和手下如坠冰窟,他们看看温妤毫无反应的惨状,看看老板胸前惨烈的伤口和涣散的眼神,再看看眼前这几位装备专业、动作娴熟的医生,那份作为职业保镖的绝对服从命令的本能与此刻的恐慌、自责激烈交战,老板的命和伤势恶化就在眼前。
“让医生处理,快啊。”周令仪哭喊着扑过来,完全不顾形象,眼泪大颗滑落,情真意切的表演,用力去推陈雷的手臂,“你想害死律修哥哥和温妤吗?快让开,听医生的啊,救人才是最重要的。”她的哭求带着主家小姐身份的天然影响力。
闻律白也一脸惊惶焦急地拨开人群,紧锁眉头,对着陈雷等人沉声催促:“都什么时候了,别犹豫了,相信医生,快去把车准备好开路,我来和医生沟通地点。”
专业威慑+生命威胁+道德绑架+身份施压!四重铁壁合围。
陈雷等保镖被彻底震住了,他们看着老板痛苦虚弱的眼神,看着温妤生死不知的模样,看着医生眼中决绝的专业坚持和周令仪真情流露的焦急,再考虑到闻律白作为二少爷的身份以及他说的准备车辆开路似乎是合理善后……
电光火石间,心理防线崩溃,那份救主的急切和对专业权威的敬畏压倒了怀疑。
陈雷咬牙低吼:“快!跟上医生,你,立刻去把我们的车开到后门待命,随时准备支援,其他人跟我保护好先生和小姐。”他选择带着剩余保镖贴身跟随,试图确保至少在治疗过程中不离开视线。
然而,那个医生似乎早已料到:“保护好患者,跟紧我,别碰他们身体,别干扰我们救治。”他厉声警告,同时指挥手下加快步伐,几乎是簇拥着两个受害者,迅速冲进旧贵宾通道深处一个隐蔽的电梯。
电梯快速下沉,门开处,不是灯火通明的大厅侧门,而是一个极其隐蔽、直通地下停车场的特殊通道入口,两辆经过完美伪装的特种车辆静静停泊。
外观,两辆品牌、涂装与本市某大型三甲医院VIP特殊救护转运车高度相似的车辆,车身醒目的红十字标识、蓝白条纹、以及车顶的闪烁应急灯一应俱全,专业性十足。
所有车窗都换成单向透视加夹铅防爆玻璃,一旦车门关闭,外部光线隔绝,内部变成全黑囚笼,金属车厢内部经过彻底加固改装,担架位被牢牢焊死在地板上,两侧隐蔽伸出高强度合金约束带,配备独立制氧和强效镇定气体导入装置,车壁安装多个高清广角监控探头,车头后方装有信号屏蔽器。
车门早已提前滑开。
“快,抬上专用救护车,小心颅脑固定。”那个四十多岁的医生急促命令,他的手下此时已摘下口罩上半部,露出冷漠无情的下半张动作极其粗暴地将闻律修推搡着塞进靠近的那辆车,同时另一组人将温妤的担架迅速抬入第二辆车,陈雷等人想跟着挤上车保护。
“不行,救护车无菌操作空间有限,你们挤上来会造成二次污染,影响抢救!”医生挡在闻律修的车门口,用身体和专业理由挡住他们,“你们开车跟在后面,保持距离,我随时通报情况,这是命令。”他指着准备跟着温妤担架挤上另一辆车的保镖。
陈雷瞬间迟疑,老板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但医生的理由似乎也有道理……
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犹豫间隙。
“嘭!”“嘭!”
两救护车厚重的后车门被车内的医护人员猛地关闭,沉重的锁扣落下发出清晰的金属碰撞声。
司机位置猛地踩下油门!
车辆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轮胎摩擦着地面,几乎在起步的瞬间,车厢内一个指示灯亮起。
“滴。”
信号屏蔽器启动。
强大的电子干扰波瞬间覆盖车厢,所有手机信号、GPS定位、甚至是车内的无线通讯全部被掐断,彻底成为一个与外界隔绝的信息孤岛,与此同时,车厢顶部的应急灯刺眼地闪烁起来,发出尖锐的呜鸣,营造出十万火急的假象。
“跟上!”陈雷目眦欲裂,对同伴嘶吼,几人疯狂地冲向自己的几辆防弹越野车。
然而,当他们的车辆跟着刺眼闪烁的救护车冲出地下车库后不久,在一个车流密集的三岔路口。
一辆看似故障的厢式货车突然从旁边车道冲出,极其蛮横地斜插进车队,死死卡在了陈雷他们的车队和前面两辆救护车中间,同时,旁边另一条匝道上冲出两辆与目标车辆涂装几乎完全一致的普通救护车,朝着另外两个不同方向疾驰而去,车顶也同样闪烁着红□□光。
视野瞬间被阻隔,信号彻底中断,目标在眼前丢失,陈雷等人陷入巨大的恐慌和愤怒,只能凭着记忆和一点直觉疯狂追逐那几辆冒牌货。
真正的两辆救护车趁着混乱,灵巧地拐进了一条几乎废弃、通往城郊化工厂聚集区的隐秘岔道,应急灯被关闭,车辆融入了越来越深沉的夜幕之中。它们避开所有主要干道和监控密集区,专挑荒僻小路行驶,颠簸的路面让车厢内被束缚、药物作用下昏沉挣扎的闻律修和温妤更加痛苦。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飞速远去,只剩下越来越浓重的黑暗和呼啸的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车辆最终停在了一片远离人烟的、被高墙电网环绕的巨大废弃仓库区,这是闻律白通过境外空壳公司秘密购置、改造了数年之久的秘密基地,厚重的、不起眼的伪装大门滑开,车辆驶入如同巨兽之口的通道,内部空间庞大却压抑,只有昏暗的红外灯光照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和监控设备。
车门被再次打开。
几个早已在车库待命的、体格精悍、穿着黑色作战服、全覆式面罩只露出眼睛和口鼻的武装人员迅速上前。
闻律修被粗暴地从车内拖拽出来,束缚带瞬间锁紧,他因药效和颠簸半昏半醒,勉强睁开眼,只看到几双冰冷残酷的眼睛和高举起的、闪着幽光的镇静剂注射针头,针管毫不留情地扎入他肌肉,冰凉的液体再次推入。
温妤同样被拖出,她被额头撞伤和颠簸震醒了一些,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中只看到车厢内部光线下反射出的金属锁扣结构,心中警铃大作,但还没等她发出任何声音,一只戴着硬质防刺手套的粗糙大手就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另一只手直接在她颈侧注入强效镇静剂,冰冷的恐惧和眩晕感瞬间吞没了她微弱的挣扎意识。
两人像货物一样被迅速抬走,送入早已准备好的、布满监控镜头和隐藏麦克风的密闭囚室,冰冷的束缚带再次固定住他们仅剩的活动能力。
闻律白的声音透过隐藏的扩音器在冰冷的囚禁空间里响起,带着扭曲的愉悦:“大哥,欢迎来到我的王国,好戏……才刚刚开场。”
仓库大门缓缓关闭,隔绝了最后一点外界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