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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时机未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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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陛下一般会问什么啊?”费布尔落后宫廷教师半个身位,视线前方是越来越近的书房,“呃,我是不是需要下跪之类的?”
少年的目光落在廊柱旁全副武装的卫兵身上,手下意识向腰间摸去去。空无一物的感觉让她清醒了一点,才想起佩剑和其它武器早就被前厅的侍从取下。
“不用这么紧张,费布尔阁下。”温斯洛倒是面色如常,她早习惯了每周向国王陛下汇报王女的近况。
女人侧过头,注意到少年僵硬的身体,轻笑出声:“陛下又不是吃人的猛兽,一会她问什么,你如实回答就好。现在也不是在朝堂上,只是私下里一次小小的会面罢了,所以下跪也没必要。”
温斯洛顿了顿,又说:“等要下跪的时候,陛下会让你跪的。”
看温斯洛都说到了这份上,费布尔只好连着做了几次深呼吸,确保自己那狂跳不止的心脏稍微平静一点后,少年重重点头:“嗯,我知道了。”
书房已经近在眼前,厚重的木门后传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国王近侍在等候。
西顿看到两位宫廷教师,轻轻点头致意,随后打开门,向里通报一声。
没等到西顿阁下允许入内的眼神,西境爵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唷,这么快?两位进来吧。”
温斯洛和费布尔对视,一前一后踏入书房。
少年第一眼就被屋内的绝对中心点吸引,宽大的书桌堆满卷轴,国王正坐在高背椅上,头也没有抬。她身后是占据一整面墙的大陆地图,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批注。
西境爵从书桌侧对面的藤椅上撑起上身,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两个宫廷教师:“唉,还是埃里斯这魅力大啊,我的义妹都不跟我问个好。”
“诶?不是的不是的,希洛姐!”费布尔涨红了脸,慌乱摆手。
埃里斯却发话了:“哦,那就是我没吸引力的意思喽?”国王放下羽毛笔,深紫色的眼睛扫了眼体能教师,又看向希洛。
“啊?”费布尔颤颤巍巍地立住,想向希洛求救,却发现自己的义姐在向国王挤眉弄眼。
还是温斯洛拍拍她的肩膀,先一步向着两个上位者行礼:“陛下,西境爵,臣等前来述职。”
费布尔心领神会,迅速稳住情绪,跟着温斯洛一同行礼。
“免礼。”国下陛下开了口,女人笑着挑眉,“费布尔也不用把刚才的话太放在心上,我不过是同你希洛姐开个玩笑罢了。”
“是,是臣愚钝。”少年可不敢接话,一味地低下头,把自己的脸憋了个通红。
“好啦好啦,虽然埃里斯难得有心情玩闹,但还是讲讲尤菲这周的学习情况吧。”挑起事端的西境爵先一步把自己摘干净,问起一直笑而不语的温斯洛,“毕竟我马上就要忙起来了,唉,下一次见她也不知道是几个月后。”
宫廷教师只是温顺地看向国王,在得到黑发女人一个细微的颔首后,才开口:“殿下的史学和地理本就基础夯实,这也是多亏了陛下常年寓教于乐。现在系统学习后,更是进步神速,两个伴读都从殿下身上学到许多。”
“嗯,不错,这些尤菲在晚餐时都同我讲过。”埃里斯回忆起女儿谈论朋友时闪亮的眼睛,点点头。
“体能方面呢,费布尔?”
“是!”被点到名字的少年猛地立正,向国王行礼。“殿下进步十分快,从最初连剑都拿不稳,到现在已经可以同伊德里对打十回合上下。但是殿下的体能还是偏弱……如果可以的话希望陛下可以准我使用马场,更大的场地可以做更多的训练。”
费布尔的声音渐弱,她知道马场离寝宫和平时上课的侧殿有些距离,而自己的课程又是早上。她压下不自觉抖动的手,吞下唾液,先前打好的腹稿在脑子里转。
“可以。”埃里斯的话打断少年的思绪。国王看着体能教师欲言又止的样子,补充道:“体能训练改到下午,同魔法课调换。”
埃里斯的目光放到无所事事的西境爵身上:“至于伊德里,反正你们科尔特家要去东境,让小家伙在寝宫住下。”
希洛眨眨眼:“看来又要我去劝姐姐喽?”
“是通知。”埃里斯没再给希洛眼神,向两个宫廷教师抬抬下巴,“再说两个伴读。”
“是。”温斯洛从善如流,“伊德里也是聪慧的孩子,应当是在家中听大人们讲过些知识,在许多地方都有不同于王女的见解。两个孩子在课上常有辩论。”
“至于桑斯特希。”宫廷教师略微停顿,“这个孩子对所有见解和知识照单全收,她向我申请了许多与课堂关系不大的书来阅读。倒也正好让殿下扩展了知识面。”
“还真是哦,尤菲这几天缠着我问了许多奇妙的问题。”希洛摸摸下巴,“我就说小孩子多交朋友才好吧,埃里斯。”
国王只是无言,她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神情。
片刻后,埃里斯抬起头,对上费布尔的目光。
少年马上组织出言语:“伊德里的训练一直稳扎稳打,她向来刻苦且认真,完全不用费心。”
“而那位神迹。”费布尔兴奋起来,眼睛闪亮,“她之前应当是没有接触过剑术,但学得太快了,什么招式都是看一遍就记住。这才一周,就能同伊德里打得有来有回。应该着重培养。”
“嗯,不错。”国王陛下没说什么别的点评,她挥手,让两个宫廷教师离开。
随着木门开合,书房里仅剩下国王和西境爵。
“怎么又严肃上了?”浅金色的脑袋凑到国王身前。
国王摇头:“这个桑斯特希,她还是雷魔法……这孩子在魔法上的天赋比不过尤菲,但十分热衷于传送魔法。”
“的确,我昨天给她们上魔法课时,这个小家伙已经可以把一本书传到两米外了。”西境爵又补充道。
埃里斯闭上眼,沉默几秒,才侧过头面向希洛:“我记得伊德里的本源魔法是风,她的天赋要比尤菲还要好些。”
说到这,埃里斯长叹一口气:“怪不得母王当时让我天天读《制衡论》,尤菲的心术课也要排上日程了。”
希洛最讨厌听到这个,她撇嘴,却没提什么反对的话,大概是明白提了也没用:“行了行了,小家伙们的课程还真是越来越多,我小时候好像也没这么多东西要学啊。”
埃里斯冲她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从小就学怎么当国王。”
“哼哼。”西境爵耸肩,“我们科尔特家哪敢。你还是赶紧把行军令拟好吧,明天再考虑这些又不晚。”
希洛绕到埃里斯身后,走到大陆地图前,用手描着东境与洛林起冲突的交界处,一路向西北到王城。
她沉思一会,手轻抚地图上的批注:“埃里斯,吞下洛林,对现在的伊瑟隆还是很难吗。”
“难。”国王数不清这是希洛第几次问这种问题,“但总比之前要容易些。”
“是啊,格兰瑟姆内部冲突不断,凯兰王被三个孩子架空,法伦空有蛮勇,洛林连年欠收……伊瑟隆会变成什么样呢,埃里斯。”
“我不知道。”国王感受到希洛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埃里斯拍拍爱人因兴奋而颤抖的手,没有回头:“但不是现在。”
窗外是渐升的月,国王没有太多时间同西境爵畅想未来,她眼前还有许多卷轴没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