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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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暇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年假仅仅过了几天，转眼间又是该上课的时候。
已是凌晨，温斯洛在宫里的小殿却还燃着灯。桌上是比往年厚得多的教案和堆成小山的卷轴，宫廷教师把工作一拖再拖，还是拖到了开学前一晚。
跨年宴后的清晨，温斯洛就被西顿告知，王女的启蒙课程上将迎来一个小科尔特。
“唉，神迹，科尔特。”女人嘴里嘟囔着，“陛下这是要把两大派系都给王女准备好吗，是不是太快了……”
但这跟宫廷教师今晚的工作关系不大，她用羽毛笔沾沾墨水，接着备课。
唉，怎么感觉工作变得越来越多了呢，幸好有费布尔分担，希望早上的体能课应该能让三个精力充沛的小家伙短暂安静一会。
陛下竟然还让自己再多教些地理和国家常识……已经能想象到那三双好奇的眼睛和一大堆奇妙的问题了。
想到这，温斯洛再次长叹一声，抬头望向窗外的夜色：“当宫廷教师可真不容易啊。”
假后第一天上课，不出意外的相当痛苦。桑斯特希兴致缺缺地叉着盘子里的煎蛋，盯着凝固的蛋黄出神，女孩虽然已经决定不愿当神迹，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要再去问温斯洛老师吗……
王女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早餐，强硬地把桑斯特希拉起来：“快点快点，今天伊德里也要上课哦。”
“马上。”女孩把煎蛋塞到嘴里咽下，两个孩子往侧殿赶去。
费布尔已经带着伊德里在庭院里热身，西境爵同自己姐姐商量后，没有让小科尔特住在宫里。毕竟科尔特府离王宫不远，也正好让费布尔上课时把小家伙带过去。
“好！伊德里，动作再迅速点，看我的动作，剑不要抖。”少年手里是未开刃的一柄剑，“很好很好，再挥五十次就休息会。”
“是！”女孩浅金色的发丝被汗水粘在额角，一丝不苟地挥剑，完全没有注意到另两个人。
费布尔冲着不远处的女孩们招招手，脸上绽开的笑容像是王宫外刚升起的太阳：“殿下，小桑斯特希，时间刚好，先来热身吧！”
女孩们在简单拉伸后，一人分到了一把木剑。费布尔从她的大包袱里取出来时还介绍道：“你们还太小啦，我没找到合适重量的训练剑，就趁着年假自己用木头做了几个，伊德里说刚刚好，你们也快试试。”
桑斯特希接过那把外形有些粗糙的木剑，木刺都被细心地磨平，整把剑相当光滑，一看就知道费了不少心思。
她抬头看向体能教师手上包扎的布条，有些受宠若惊：“谢谢你，费布尔老师。你真是费心了。”
费布尔笑着摆摆手：“没事啦，希洛姐这么信任我，我当然要认真教喽！”
她望向已经拿木剑跟伊德里开始嘿嘿哈哈对砍的王女，桑斯特希顺着少年目光望去，有些好奇：“费布尔老师为什么要叫西境爵姐姐呢？”
“嗯……”费布尔歪歪头，想了一会，“因为希洛姐不让我叫她义母？”
尤菲米娅惊恐地回过头，嘴巴张大，正好被伊德里的木剑敲中脑袋。
“啊？”除了小科尔特，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发出疑问。
伊德里的木剑再次轻敲王女的黑色发顶，她早知道了：“因为姑姑她从海上救下了费布尔啊，没有希洛将军就没有现在的费布尔小姑。”
“哼哼，对的对的。”少年点点头，“我的母亲们在海难里去世，是希洛姐我才活了下来，也算是因祸得福？”
因祸得福，桑斯特希眨眨眼，明明没有祸才好。
费布尔揉揉桑斯特希的金发，她拍拍手：“好啦，闲聊时间到此为止，开始训练喽，小家伙们。”
三个小时，从太阳初升到日上三竿。尽管中间有过休息，但对娇生惯养的尤菲米娅来说这训练强度还是太高了。
王女被桑斯特希扶着，大口喘气，说话都不太利索：“好，好想念温斯洛老师。”
伊德里直接笑出了声，三个小时的晨练对她来说只是日常活动。她拍拍桑斯特希的肩膀，这个农村孩子也没觉得太累，两人相视一笑。
“殿下啊殿下，你这身体必须得好好训练。”费布尔为王女端来水杯，“要小口喝哦，不要喝太多。”
温斯洛拿着她那本厚重的教案，带着浅浅的黑眼圈已经看了半天。
女人抬手凝出一个小小的水球，扑向王女涨红的脸：“顺便降降温吧，殿下。真没想到你会在这时候想我。”
等王女缓过劲来，桑斯特希已经在跟伊德里用木剑对打。
温斯洛带着尤菲米娅坐在树荫下，她用教案给王女扇着风，问道：“殿下觉得谁会赢？”
尤菲米娅皱起眉，她认真盯着自己这两个朋友的招式：“桑斯特希吧。”
“为什么呢？”温斯洛有些惊讶，“伊德里可是天天都练剑呢。”
“她是科尔特，大人们跟她打当然会手下留情。”尤菲米娅摇摇头，接着说，“但是桑斯特希不一样，她虽然只学了一上午，但是力气更大，而且之前也常跟同龄朋友打架。”
“可是两个人的技巧掌握程度天差地别哦。”温斯洛笑笑，“所以我觉得是伊德里。”
砰的一声，没等到尤菲米娅再次说话，桑斯特希的木剑被击落，掉在石板上。
女孩眼睛发亮，她迅速捡起剑，小口喘息着：“再来一次！我一定会赢！”
费布尔拍拍手，制止了对决：“好啦好啦，温斯洛老师也要上课呢。伊德里，桑斯特希，你们都很厉害，明天我会给你们加练哦。”
“好！”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费布尔把目光投向躲在树下的王女：“至于殿下，先好好提升体力吧。”
“……好吧。”尤菲米娅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第一次坐在侧殿上课，伊德里有些不适应，她挪挪椅子，又移移桌子，把头偏向桑斯特希：“桑斯特希，温斯洛老师会讲什么？”
“基本上什么都讲吧。”桑斯特希思考一下，又补充道，“放年假之前讲的伊瑟隆建国史，不知道今天会讲什么。”
“今天讲格兰瑟姆，小家伙们。”温斯洛从她的教案中抖出一张地图，右手轻抬，催动魔力让它浮在半空中。
“殿下，来讲讲你知道的格兰瑟姆吧。”宫廷教师很喜欢用问题来引导学习。
王女想了想，说道：“它是大陆最大的国家，同时也是最古老的国家。”
“嗯，就像之前我在伊瑟隆建国史中提到过那样，帕雷克林家族在北地拓荒中立下功劳，因而被格兰瑟姆封为北地爵。桑斯特希，之后呢？”
突然被温斯洛点到，桑斯特希微楞一下，马上接上：“之后格兰瑟姆内乱，曾经的格兰瑟姆王室被恩格雷家取代，帕雷克林也因此独立，建立伊瑟隆。”
“对。伊德里，到你了。”温斯洛看向第一次上课的小科尔特，“现在格兰瑟姆由谁掌权？”
“是奥辛·恩格雷。”伊德里点头，“而且还有七骑士理政。”
“很好很好。”温斯洛揉揉伊德里浅金色的脑袋，接着说，“七骑士是格兰瑟姆独有的制度。毕竟格兰瑟姆太大了，七骑士相当于国王的分身管理不同区域。”
桑斯特希皱眉，她不太明白：“那七骑士会彻底忠于国王吗？”
“不完全。”温斯洛指尖发出微光，地图上的格兰瑟姆亮起，又被光分为大小不一的几份，“所以恩格雷家将疆域划分出不同的等级，绝对忠诚，相对忠诚以及自由港。”
“我知道我知道！”伊德里举起手，“自由港就像莫洛港那样，相对忠诚有点像洛林。”
“不对不对。”尤菲米娅向着伊德里摇手，“相对忠诚像莫洛港，自由港是像独立国家。”
看这两个贵族小孩互相盯着对方眼睛，温斯洛赶紧出声：“用伊瑟隆来比较格兰瑟姆太过笼统了，不过殿下的说法更确切些。”
桑斯特希认真的听着，这对她而言是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新知识。
伊德里被宫廷教师否认后有点不甘心，她撅起嘴：“可是莫洛港难道不是可以自由贸易的港口吗？”
王女竖起食指摇了摇：“不一样喔，自由港可是有自己的法律，莫洛港虽然是科尔特家管着，但是还是要遵守伊瑟隆律法。”
“原来是这样。”伊德里和桑斯特希异口同声，两人一起点头。
在三个孩子和一个大人的轮番提问与回答下，上午时间终于结束了。
温斯洛收起地图，心情十分不错，宫廷教师也没想到，同时教导三个孩子感觉其实还好。
桑斯特希在座位上犹豫着，她有点想找温斯洛聊聊，毕竟在王宫中，好像只有温斯洛才是能依赖的大人。
王女看出女孩的心事，她拦住想拉桑斯特希去吃午饭的伊德里，对桑斯特希挤挤眼睛：“你昨晚不是说有问题要问温斯洛老师吗，我和伊德里先去寝宫喽！”
听到王女这样说，温斯洛向外走的脚步停下，她回头：“那我就和桑斯特希再上会课吧。”
等到吵吵闹闹的另两个孩子走远，桑斯特希才开了口：“……温斯洛老师，我不想做一个神迹。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温斯洛半蹲下身，淡蓝色的眼眸撞上女孩的茫然，她想起小小的自己被主教领到中央教庭时的无措。
那时的自己和眼前的女孩似乎重合。温斯洛摸摸桑斯特希的金发：“你已经在学习怎样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了，桑斯特希。如果想要摆脱神迹的名字，就努力让自己在别的方面做得更好吧。”
桑斯特希点头，虽然她还是不太明白，但有了些头绪。
温斯洛想了想，摸摸下巴：“今天早晨你的剑就学得不错，费布尔的眼神都快发光了呢。”
“真的吗！”桑斯特希有点意外，“可是我输给伊德里了。”
“格兰瑟姆有句谚语，明日之我非今日之我，今日之我已胜于昨日。”温斯洛撑着膝盖直起身，“你在技巧上比不过早就学剑的伊德里，但你已经比昨天的自己更擅长用剑了。”
“更何况，费布尔是伊德里的剑术老师，而她现在也在教你。而且你今天差点就可以打过伊德里了，不是吗？”
桑斯特希猛猛点头：“那我一定会好好学剑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