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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第三个3月5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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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5日，6：00.
下辈子。
橘子海从床上睁开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对死亡的惊惧萦绕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死亡是什么感觉呢？
在被射击之后，橘子海一瞬间陷入昏沉，浑身发痒，好像有无穷多的鱼儿蚕食着自己的身体，血肉与灵魂被啃食，只剩下沉重的骨，在无边的深海中慢慢下沉，下沉——
在即将沉底的那一刻，一只手迅捷有力地给他拽了上来。
直到此时跃出水面，他才呼吸上一口新鲜空气。
随后是无穷的黑暗和“再来一次吧”的猩红字幕。
再一次睁开眼。闹钟在窗边响着，橘子海看向手机的时间。
3月5日，6:00。
脑仁传来的幻痛让他认识到这不是梦——
【我重生了？】
果不其然，他的手机上显示着来自“头儿”的未读短信，还是那个内容，笔记本上橘子海“昨天”勾画的痕迹也消失不见，恢复本来的样子。
那个俄罗斯人，在枪决他之前说的那番话：
“下辈子不该看的别看，小子。”
再结合那人的穿着打扮来看，很明显是下午从保时捷上下来的矮个壮汉。
橘子海回忆起观察时银发黑衣人突然停顿的脚步。
那时阳光折射，暴露自己的位置了吗？
如此敏锐、如此干脆了断地杀掉自己——
这是职业杀手吧！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在死亡之后回到这一天呢？这个自己失忆的第一天。
不管那么多，比起工作，还是生命要紧，其他的事都可以往后稍一稍。
有些后怕的橘子海收拾好物品塞到背包里，匆匆办理了退房，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头儿，我今早醒来记不清事了，这会正在医院体检，大夫说可能是脑血管病，好像很严重，要做脑部CT，还要住院观察几天，这个案子没法跟进了，得请两天假。”
在医院做完一套检查的橘子海拿着病例单，跟老板转述着刚才医生的话。
“脑子不好用就别干记者这行当了！把这案子进度整理好发我，给你三天假，不想被炒就早点回来上班。”
老板的话一如既往的犀利。
【还好没被解雇。】
橘子海躺在大夫安排的病床上，回想起冲绳的经历，有些恍惚。
他扭头看了眼时间：
15:00。
昨天好像就是这个时候吧——
【好累】
熟悉的疲惫感再次涌现，橘子海合着眼，沉沉睡去，粘贴在他脑袋上的脑电图贴纸默默工作着，没有显现出任何异常信号。
19:00。
要做八小时脑电图观察，还要做四个小时。
什么生化实验基地，什么坊间传闻，去他的吧，小命要紧。
俄罗斯人黑洞洞的枪口如同阴影般挥之不去。
电视上，晚间新闻播报着突发火灾，就是橘子海下午调查的制药公司。
21:30，日卖电视台对这场火灾进行了跟进报道，在火势平息后，记者提到，可能公司正在休假，公司内部除一名女性外没有任何人员活动，该名女性已在火灾中丧生，记者正在积极联系公司负责人。
他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台，刚睡醒的缘故，眼眶挤出几滴眼泪。
【沙克。】
某种声音，就像一个斯莱特林在橘子海耳边嘶嘶地用蛇佬腔呢喃一样呼唤着这个名字，从远方慢慢靠近，演化成一道温柔的女声，他辗转反侧，努力将这个没有来头的代号抛之脑后。
23:00，脑电图结束，没有任何异常，医生诊断为心理因素导致的失忆，让橘子海等待明天到心理诊室接受治疗。
“你要在这里过夜吗？”医生问道。
橘子海翻了翻自己的钱包，空荡荡的，只有几张自己忘了密码的银行卡。
“不了。”
橘子海走到街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掏出手机一个电话给老板拨了过去。
“你病好了？想加个夜班是吗？”
“不——”
“那就不要在非工作时间打扰我！”
“我忘记自己住哪了。”
“米花町5丁目40番地，打个车吧。”
“我没现金了——”
“那就去取！”
“你知道的，我失忆了。”
“你的工资卡密码是167540。”
橘子海能听到那边的老板叹了口气。
“谢谢头儿。”
橘子海挂断电话，在医院门口的ATM机取了五万日元。
在回到自己栖身公寓后，橘子海注意到隔壁的侦探事务所灯还亮着，三楼敞开的窗户传出来赛马比赛的解说声。
赌徒侦探。橘子海心想。
23:40。
橘子海在自己的公寓翻找了一番，显然自己没有任何记日记的习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没有伴侣、没有父母，手机通讯簿里清一色的职业＋姓名也验证了这一点，大概率是以前采访过的对象。
毕竟按自己的内心想法来看，如果有父母的话，自己大概会备注为“爸”“妈”而不是人名，根据“头儿”的备注也能看出来。
23:59。
橘子海洗过澡，躺在整洁的床铺上——
6:00，手机闹钟响起。
橘子海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好多了，没有经历死亡并复苏，也没有恐怖组织生化试验基地，也没有老板催促的工作，只有熟悉的——
3月5日。
橘子海注意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后，环视了一圈屋子。
他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他又回到了“昨天”，一切开始的时候。
＊唉＊
橘子海发出痛苦而绝望的叹息。
怎么会这样！
他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1.1天
6:00，醒来，发现失忆，回复老板短信；
8:00，吃泡面，之后进行记者调查准备工作；
12:00，吃的速食便当；
14:00，观察到保时捷356a与两名可疑人员；
15:00，异常疲惫陷入沉睡；
20:50，睡醒，公司火灾；
21:00，被枪杀——原因可能是下午的观察被发现了。
1.2天
6:00，起床。
7:00，到达医院，做初步检查，与老板请假。
12:00，用兜里为数不多的现金吃了一顿拉面。
14:00，排上了下午的脑电图检测。
15:00，开始检测，疲惫，睡觉。
19:00，睡醒，看电视。
21:00，火灾新闻。
21:30，一名女性遇难者被发现。
23:00，结束脑电图检测，无任何异常。
23:10，打电话给老板并取钱。
23:30，打车到达公寓。
23:40，洗漱。
23:55，上床合眼。
1.3天
6:00，起床。
6:10，写笔记。”
写到这，橘子海看向还没亮透的窗外，他觉得自己被困在这一天与五百米外的制药公司有关。
在发生火灾之前的下午，橘子海清楚记得公司还有很多工作人员，而且笔记本中也提到，这个公司的灯往往能亮到凌晨三四点，不像是会准时下班的样子。
所以，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在安排所有工作人员全部撤离的同时，用一场大火来毁灭他们存在的痕迹。
这场火灾一定跟那两个黑衣人以及那名女性受害者有直接关系。
橘子海想着，也许是记者同行，在发现公司的秘密之后被毁尸灭迹，同时由于该公司的秘密已经被泄露出去了，幕后组织只能放弃这个基地。
而自己不断重生，是命运安排自己一定要调查清这个公司的真相吗。
救世主吗？给我派一个这么伟大的任务。
橘子海转动着笔，凝视窗外.
蒙蒙的微光中，公司内部的灯光已经亮起，他隐约看到了自己的记者同行在这座建筑里隐藏躲闪，记录着惨无人道地人体试验，贯彻着揭露真相的记者职业道德。
然后一步步地走向死亡。
燃起来了！救世与救人！
橘子海在笔记本上“14:00保时捷到达”这部分画了个圈，被枪杀的感受涌上心头。
必须赶在他们之前进入调查，最好是天还没有彻底亮的现在，即使有安保力量的存在，也比面对一个冷酷的杀手要好。
【沙克】
橘子海晃了晃脑袋，收拾着装备。
大不了再来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