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非正常死亡 ...
-
男人睁开眼，一个陌生的灯、陌生的屋子和陌生的床。
3月5日，6:00。
闹钟振动着。
红血丝在男人眼球上弥漫着，他感觉自己的头脑很清醒，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除了有点头疼。
他抬起胳膊，仔细打量了一下，这胳膊好像跟他的脑袋不太熟悉——
【这是我的胳膊吗，我是谁？】
沙克。
疑似shark的两个音节在他的脑海徘徊。
【沙克，沙克是我的名字吗？】
【我在用汉语做内心独白，所以我是国人。如果这两个音节是shark，那就不是我的名字，某个代号？某种昵称？】
沙克环顾房间，一间旅店标间，装修很简陋，窗台放着一个望远镜。一台索尼的dv机，九十年代的流行货，被随便摆在桌子上，旁边零散放着几粒电池。
【这还是国内吗？给我干哪来了？】
【九十年代——我怎么会用这种形容来描述时间？】
闹钟铃声来自于一台夏普翻盖机，一种早就被智能手机淘汰的品类，不过在当下正时兴。
【我这混乱的时间观念。】
沙克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手机上显示着一条短信，来自备注为“头儿”的人。
“橘先生，你已经三天没有消息了，不知道您这三天玩得开心吗？如果你还活着或者还没有被恐怖组织抓去做人体实验的话，最好在在最后两天给我点有用的消息，不然等着被解雇吧，混蛋。”
【我姓橘，中国姓。目前被一个暴躁的家伙支配着。】
沙克冷静地分析着。
“稍安勿躁。”沙克回复完之后在手机上摸索着有用的消息。
手机上并没有其他较为亲近的电话备注，大多是“会社老板：岩田”、“英国同行：BA”这类的职业相关联系人。
根据短信记录来看，沙克是日卖电视台的一名记者，负责一个专栏节目，主要内容是搜寻一些民间传闻并验证真伪——
“走进科学吗？”沙克用一个自己想不起来是什么的名词吐槽了这个节目。
这次行动并没有在短信中体现出具体内容，倒是在床边一个本子里有所记录：
某生物制药公司附近居民目击了一个体形魁梧、动作矫健的野人，他从公司内部翻越近三米高的围墙后，以超乎常人的速度藏匿到了附近的山林之中。
目击者为了电视台的高额赏金，选择把这一消息告知了电视台。
笔记本上还记录了沙克目前的调查进度，该公司为高级保密单位，就算出示记者证仍被禁止进入，附近的居民表示这家公司神神秘秘的，总是一群黑衣人进出，偶尔还会有些老古董车出入这里。
沙克在本子中描述道：
“就像一只鲨鱼嗅到远海的血腥味一样，远方什么面貌都是未知，这里面一定是某种秘密基地，可能是□□制毒窝点，也可能是某个生化试验基地——我只要游过去，就有希望饱餐一顿。”
沙克合上笔记本，封皮上写着三个汉字：
橘子海。
橘子海认可了这个名字，把沙克的代号暂时抛之脑后。
他打开dv机，里面只有少数几个对周边居民的走访视频，没有更详细的调查记录。
不过按照笔记本上的记录来看，他已经用望远镜探明公司建筑的大概构造，正准备在今天夜里0:0潜入公司，搜集证据。
【还有18小时的准备时间。】
虽然失去了本有的记忆，但是生活还得继续——一个打工人的敬业精神是刻在骨头上的，连浓硫酸都腐蚀不掉的。
橘子海对被解雇感到本能的恐惧。
他走到床边，用望远镜望去——
这个旅店距离目标公司大概有五百米远，他的房间位于五层，俯瞰下去，可以把公司的全貌看个大概，橘子海已经在笔记本上做好潜入路线图，他这会正一一对照着标注与目标路线，方便今晚的行动。
14:00。
一辆保时捷停在公司门口，橘子海注意到这是目击者所说的老古董车，他翻看笔记本：
“第一天，没有车辆出入。”
“第二天，一辆货车出入。”
“第三天，没有车辆出入。”
今天是3月5日，第四天。
橘子海眯眯眼，正好在失去记忆的这天早上碰到了可疑车辆。
他没有把自己的失忆与这次调查挂钩，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请假，去医院看看自己的脑袋，但更深层次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按时完成任务来保住这份工作。
他重新对焦，观察着保时捷。
两个穿着黑衣服的家伙从车上下来，矮点的魁梧些，高点的瘦削些，都挺壮实，高的有一头披肩长发，两人嘴里都叼着根烟，在打量四周之后，用手指掐灭烟头塞进了衣兜里。
二人走进公司。
建筑都是普通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有穿着白色试验服的人员来回走动，笔记中提到，这可能是某种对外展示的伪装，让它看起来像一个正常的制药公司。
【两个神秘人，也许是管理层。】
阳光划过，在望远镜镜片上发生了折射。
橘子海被晃得眯了眯眼。
镜头中，高个黑衣人的脚步顿了顿。
橘子海正好收起望远镜。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确定自己还能充分地操控躯体，便于之后的逃脱，以防自己被安保发现之后进行人道毁灭。
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潜入流程后，橘子海倚靠在窗边，等待泡面的同时观察着公司内部的动静，不时翻看手机，试图寻找过去的记忆。
说来奇怪，自己生活本能甚至包括记者职业需要的各种知识记忆都还在，为什么会失忆呢？
脑震荡吗？昨晚睡觉摔倒了？
橘子海又想到了沙克这个代号。
通过笔记本可以看出，橘子海是一个喜欢鲨鱼或者喜欢用鲨鱼做比喻的人，可是什么样的人在失去记忆后，第一时间回想到的东西是一个代号而不是自己的名字呢？
杀手？雇佣兵？恐怖分子？
橘子海没再多想，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一股来自精神深处的疲惫席卷了全身——
【好累】
当他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火光映照着他的脸旁，把这夜燃了个透亮。
着火了，就在公司那里。
公司院内燃起滔天的火光，浓烟升腾着，建筑碎片在公司周围散落，白天的那辆保时捷已经不见踪影。
橘子海打开手机，20:50。
他后知后觉得意识到——
自己要丢工作了。
橘子海感觉眼角有点湿润，一滴眼泪淌了下来，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
总不能因为丢饭碗哭吧？！
为了保住工作，他决定深入火海。
橘子海顾不上肚子传来的饥饿感，他换上一身用于潜入的深色衣服，把一根绳索缠在腰间，dv机别在了绳索里，准备趁着还没有烧干净再去调查一番。
完成这一切后，响起了一阵短促地敲门声——
＊哒哒＊
＊哒哒＊
橘子海不确定是否是房东在敲门，但为了避免暴露自己做贼的行径，还是披上了一件马甲盖住了装备，缓缓打开了房门。
一个戴着黑色圆顶帽，戴着墨镜，叼着根细烟，身形魁梧的俄罗斯男子站在门口，烟叶燃烧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一如橘子海背后熊熊燃烧的火焰。
火焰映照在俄罗斯人的墨镜中，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同样映在了橘子海的瞳孔里。
俄罗斯人咧咧嘴，右手持枪死死抵住橘子海的脑袋，左手弹了弹烟灰，零散的烟灰散落在地毯上，伴随着一片血珠。
＊砰＊
橘子海睁着眼，仰倒在了地毯上。
俄罗斯人呲牙笑着。
“下辈子不该看的别看，小子。”
橘子海在3月5日早上6：00猛然睁开眼。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非正常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