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歧是一位魁梧的女子》春不枯

10、陆歧2

　　闻朔，陆歧。

　　朔风呼啸，歧路难行。

　　闻朔对这名字很满意。

　　这几天，他外出少了，一半时间都在陪陆歧。

　　陆歧身体还虚，不能练字，两人又都觉得这大把的时间不能浪费，于是，闻朔就着手准备，要正经地给陆歧讲讲《蒙幼启正》。

　　之前，陆歧听过闻朔解读书中“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一句。那时，她以为闻朔是拿她当孩子哄。

　　可现在，她几乎要陷在书中的世界了。

　　那是一个和凡间完全不同的仙境。

　　那里时分四季，春夏秋冬，而四季有序分明。春来万物萌芽，至夏蓬勃生长，遇秋瓜熟蒂落，终冬白雪掩藏。

　　草木有定性，虫兽分雌雄。

　　天行有常，山川不会时常倾覆。

　　神佛有宫观，能应众生所求，才有香火。

　　不是今天伏暑，明日酷寒。

　　不是同根草木，药性迥异，需品鉴师尝后，方可入药。

　　不是山无常矗，水无常浮。

　　不是家家供神，户户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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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歧听完，满心震荡。

　　她不解：“为什么我之前从没听过这些？”

　　她知道自己从前不识字，但是书中所载的世界如此瑰丽，应该会有口口相传的。

　　闻朔解释：“这并非世间夫子对《蒙幼启正》的释读，而是承天阁的。”

　　“所以，”陆歧试图自圆其说，“这讲的真是仙境之事。”

　　“不是，”闻朔却否定了她，“相传，这是很久之前的凡间。”

　　陆歧却更加难以接受，“那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这个闻朔也解释不了，“或许，是凡人有失，上天降下惩罚吧。”

　　这就是他们能力之外的事情了。

　　陆歧知道多思无益，但可丢不开手，只好拿着《蒙幼启正》翻来覆去地读，缠着闻朔补充书中的种种细节。

　　偶尔想起闻朔还有通天教的事情要处理，只好忍痛劝他去忙自己的事情。

　　闻朔却说，“通天教不足为虑，最近是因为邺城来了个农官，我才忙些。现在事情快了了。”

　　一句话，陆歧有两个不懂的地方。

　　一是通天教不足为虑。

　　她小时候，也曾闹过什么白莲教，那时候官府家家户户抓人，一片风声鹤唳。

　　而通天教，她也知道一些。相传，碧霞元君译仙法，使仙家典籍凡人可读，从此，仙术入凡间。那些有幸习得仙法的人，便组成了通天教。通天教在凡间散落各地，颇有根基。

　　别的不论，便是只从这“通天教”三字，陆歧也知道，这是叛逆谋反的大事。

　　可闻朔却说通天教不足为虑。

　　不过，陆歧不想提起通天教，她绕过这点，问出了第二处困惑所在。

　　“一个农官，怎么会值得你忙这么些天？”

　　时气无常，县衙都配有农官，教导百姓栽种采收之事。

　　不过，都是摆设。

　　气候冷热晴雪不定，人力又能弥补多少。

　　可闻朔是承天阁的关门弟子，超然尊贵。

　　什么样的农官，需要他去陪？

　　闻朔起初只说，“这个农官特殊些。”

　　不过，连《蒙幼启正》都为她做了承天阁版的解读，一个农官的来历，倒也不算什么。

　　公开的秘密罢了。

　　于是，闻朔便告诉她，“这个农官，是天上神仙，这趟下来，是来历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