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渡厄录》一陆路人

32、第32章 残影之谜

　　风雪肆虐了一夜，次日清晨方才渐歇。天地间银装素裹，一片纯净寂寥。沈璃与星阑未有丝毫耽搁，将小院稍作安排，便悄然启程，南下而去。

　　越是往南，气温渐升，积雪消融，露出底下湿润的泥土和苍翠的植被。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焦躁与不安，连飞鸟走兽都显得比往常更为警惕。

　　数日后，两人抵达了药王谷主所说的南方边境。这里村落散布，多以农耕渔猎为生，本该是一片宁静的田园风光。然而，刚靠近第一个传出异状的村落，两人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村口的古井旁，围满了面色惶恐、窃窃私语的村民。看到沈璃和星阑这两个气质非凡的外乡人，村民们先是警惕，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涌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诉说着近日的怪事。

　　“仙师！二位可是仙师？快看看我们这井水吧！”
　　“井里……井里能看见古怪东西！”
　　“地里的庄稼也快死光了！这可怎么活啊！”

　　沈璃与星阑分开众人，走到井边。井水幽深，看似平静。但当沈璃凝神望去时，清澈的水面之下，竟真的开始浮现出一些模糊晃动、色彩失真的影像——似乎是身着粗布麻衣的古人在市集交易，牵着的牛羊体型却与现代迥异；下一刻，影像又猛地一闪，变成了车水马龙的现代街景，霓虹闪烁，光影迷离！

　　这景象并非持续存在，而是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时隐时现，却足以让寻常村民心惊胆战。

　　星阑蹲下身，并未看井水，而是将修长的手指探入井口，一缕精纯的剑魄之力如同蛛丝般悄然渗入水中，并向井底及周围的地脉探去。

　　片刻后，他收回手，指尖沾染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带着混乱与死寂气息的能量残留。

　　“是混沌之力。”他站起身，银眸冰冷，“虽然极其稀薄，但本质不会错。是之前净化碎片时遗漏的极细微力量，或是其消散时产生的残余波动，并未彻底湮灭，反而沿着地下水脉悄然扩散至此，扰乱了局部的时空稳定，才产生了这些‘残影’。”

　　他目光转向村落外围的大片农田，果然见到不少禾苗呈现不正常的枯黄色，并非病虫害，而是生机被那股混沌残余之力缓慢侵蚀吸走的迹象。

　　“井水是映照，农田才是受害之处。”沈璃了然，心中沉重。哪怕只是一丝遗漏的混沌之力，对凡人而言亦是灭顶之灾。

　　必须立刻净化。

　　她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那枚已然不同的时空碑碎片。碎片感受到此地混乱的时空波动，自发地散发出柔和而恢弘的金色光芒。

　　沈璃将碎片悬于井口上方，引导其力量缓缓渗入井水之中。

　　金光过处，如同阳光驱散晨雾。井水中那些光怪陆离的残影像被一只无形之手抹去，迅速淡化、消失，最终恢复清澈见底，只倒映出蓝天白云和村民惊愕的脸庞。水中那丝混沌之力也被金光彻底净化、湮灭。

　　解决了井水之患，沈璃又看向那片枯萎的农田。并蒂丹虽能稳固灵脉，但用于大面积农田复苏，却有些大材小用且药性不合。

　　她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她向村民讨来一个木碗，取出那枚龙眼大小的并蒂丹，并不服用，而是以指尖灵力小心地刮下极其细微的一点丹粉——对于这些凡间禾苗而言，这一点点药力已然足够。

　　将丹粉溶于清水中，沈璃手捧水碗，默运玄功。并蒂莲的生机之力透过碗壁融入水中，那点丹粉迅速化开，将清水染成淡淡的、散发着清香的乳白色。

　　她缓步走入田间，如同播撒希望的神女，将碗中蕴含着磅礴生机的药水，小心翼翼地、均匀地撒入枯萎最严重的田地区域。

　　药力随水渗入土壤，如同甘霖滋润久旱的大地。奇迹发生了！那些原本枯黄的禾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枯萎，茎叶逐渐挺立，颜色由黄转绿，甚至变得更加青翠欲滴，仿佛被注入了远超从前的活力！

　　村民们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狂喜的欢呼，纷纷跪地叩谢，高呼“仙师慈悲”。

　　沈璃微微颔首，并未居功。她与星阑找到此村的村长，一位须发皆白却眼神睿智的老者。

　　“老丈，这‘残影’现象，持续多久了？除了本村，还有其他地方出现吗？”沈璃温声询问。

　　老村长激动过后，脸上忧色未退，恭敬答道：“回仙师话，这怪事……约莫是从三天前开始的。起初只是井水偶尔模糊一下，没人在意。后来越发频繁，地里庄稼也开始不对劲。听说……听说上下游沿河的好几个村子，也都出现了类似情况，只是轻重不同。”

　　他指着村外那条蜿蜒流淌的河流：“咱们这儿的地下水，大多和这条冥河支流相通……”

　　星阑与沈璃对视一眼，心中了然。混沌残余之力果然是顺着水脉在扩散！

　　“我们需沿河巡查，确保无虞。”星阑对老村长道，“此间井水已净，农田亦会恢复。诸位可安心。”

　　离开第一个村落，两人立刻沿着冥河支流快速巡查。果然，在下游数个村落，都发现了程度不一的“残影”现象和农田枯萎情况。有的村子井水影像模糊，有的则是在清晨雾气中能看到一晃而过的怪影，受害程度与距离混沌之力泄漏点的远近以及水量大小有关。

　　两人一路净化井水，并以微量丹粉救治农田，忙至夜幕降临，才将已发现的村落处理完毕。

　　站在最后一个村落的河畔，望着在月光下潺潺流淌的河水，沈璃眉间忧色未减。

　　“源头虽净，但残余之力已随水流扩散甚远。恐有更偏远之地，尚未察觉。”她轻声道。

　　星阑负手而立，感知着河流的方向：“明日开始，沿河往更下游巡查。务必彻底清除后患。”

　　河水无声，倒映着天上疏星点点，仿佛也隐藏着更多未解的谜团。

　　残影虽暂解，但混沌之力的顽固与诡异，已再次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守护之路，容不得半分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