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拥抱你》柚一翊

14、第 14 章

　　秋天的阳光温柔地洒在音乐学院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邵翊萌站在校门口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飘散的桂花甜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这是她休息两天后第一次重返校园。

　　"邵老师！"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身看到林小雨——那个曾经在她面前痛哭的女生，此刻正抱着一摞琴谱，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

　　"小雨，最近怎么样？"邵翊萌关切地问道，伸手帮女孩整理了一下歪斜的琴谱。

　　"好多了！"林小雨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重新找回了光彩，"多亏了您，现在大家都站出来了。校长说会成立专门的调查组..."她的声音突然哽咽，眼眶微微发红，"谢谢您，邵老师。"

　　邵翊萌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她看着林小雨离去的背影，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走进教学楼，邵翊萌发现同事们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敬佩。钢琴系的张教授特意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咖啡："邵老师，辛苦了。"

　　"谢谢张教授。"邵翊萌接过咖啡，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听说你收集到了关键证据？"张教授压低声音，"校委会今早开了紧急会议，舒高林已经被停职调查了。"

　　邵翊萌点点头，抿了一口咖啡。苦涩中带着微甜，就像这两天经历的种种。

　　办公室里，方黎正埋首于一堆文件中。看到邵翊萌进来，她立刻跳起来给了好友一个大大的拥抱："宁宁！"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你知道我这两天在外地有多担心吗？"

　　邵翊萌被勒得喘不过气，但心里却暖暖的："我没事，真的。"

　　方黎松开手，上下打量着她："气色确实还好。"她拉着邵翊萌坐下，压低声音，"我一到学校，就被拉去开会了，现在已经收集到七名女生的证词了，再加上你的录音和视频证据..."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次舒高林那个混蛋绝对跑不了，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说到激动处，方黎又用力抱住了邵翊萌："你真是吓死我了！还好这次有顾颜泽..."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说真的，要不是他及时赶到..."

　　邵翊萌的耳根微微发热。自从得知那天顾颜泽救了她之后，方黎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前总是"渣男"、"负心汉"地挂在嘴边，现在却时不时提起他的好。

　　"对了，"方黎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我听说顾颜泽这两天一直在配合警方调查，确保案子顺利推进。"她眨眨眼，"看来某人还是很在乎你的嘛。"

　　邵翊萌低头搅动着咖啡，没有接话。杯中的漩涡就像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下班时分，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方黎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邵翊萌："现在你知道林夕不是他女朋友了，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邵翊萌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别告诉我你心里一点也没有他。"方黎翻了个白眼，"人家这次可是舍身救了你，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邵翊萌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好友："你现在怎么开始帮他说好话了？之前你不是一口一个'渣男'的吗？"

　　"那是我之前不了解情况嘛。"方黎理直气壮地说，"现在我观察了这么久，又经历了这件事，觉得他人还可以。"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至少对你是真心的。"

　　邵翊萌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那天顾颜泽冲进包厢时眼中的惊恐，想起他抱着她时颤抖的手臂，想起他留在她家的那些贴心的食物...

　　"其实..."邵翊萌犹豫着开口，"我一直没告诉你，这两年我也没有真正放下他，.."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方黎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知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可是..."邵翊萌咬了咬下唇，"我看不透他。是他...是他当初选择推开我的。"

　　"傻瓜，"方黎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人都是会变的。再说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现在怎么想？"她指了指邵翊萌的手机，"至少该请他吃顿饭表示感谢吧？"

　　邵翊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她站在房间窗台，望着满天繁星，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得很快，仿佛对方一直在等着这通电话。

　　"萌萌？"顾颜泽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惊喜和担忧，"你...还好吗？"

　　"我很好。"邵翊萌深吸一口气，"那个...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谢谢你那天..."

　　"有空。"没等她说完，顾颜泽就急切地回答，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我是说...好。"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却又弥漫着一种奇妙的默契和期待。

　　"那...明天见？"邵翊萌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明天见。"顾颜泽的声音温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珍贵的梦境。

　　挂断电话，邵翊萌抬头望向夜空。对着闪亮的星星，她闭上眼睛，许下了一个埋藏已久的心愿。不远处，方黎躲在门口偷看，脸上露出了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容，你看要不是是我拉你来B市，你们两还不一定能再续前缘。”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邵翊萌比平时早醒了半小时。她拉开衣柜，手指在一排衣服间游移，最终落在那条新买的淡蓝色连衣裙上——这是她特意为今天准备的。

　　镜子前，她仔细地将长发编成精致的鱼骨辫，发尾别上一枚珍珠发夹，衬得整个人温柔又明媚。她抿了抿嘴唇上的蜜桃色唇釉，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裙摆划出轻盈的弧度，再套上暖白色的开衫毛衣，整个人散发着慵懒且温柔的气质。

　　"也许今天会是个好开始。"她想着，眼底漾起期待的光。

　　一整天的课程都变得格外轻快。邵翊萌耐心地给学生指导动作，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下课铃响起时，她看了眼腕表——四点五十分，时间刚刚好。

　　她正收拾曲谱，手机屏幕亮起：【顾颜泽】：我在校门口等你，接你去吃饭。

　　心跳突然漏了半拍。这时一个脑袋从旁边探过来："哇哦～有人在校门口等呢～"方黎促狭地眨着眼，"还不快去？"

　　邵翊萌耳尖发烫，抓起背包就往外跑，身后传来好友善意的起哄声。

　　夕阳将校门前的梧桐树染成金色。顾颜泽倚在车边，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阳光穿过树叶间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就像他们初遇那天的模样。

　　他似乎感应到什么，抬头望来。四目相对的瞬间，那双总是含笑的眉眼倏然亮起，朝她轻轻招手。

　　邵翊萌不自觉地加快脚步，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风扬起她的裙摆，发间的珍珠闪烁着微光。顾颜泽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此刻竟真实地发生在眼前。

　　"小心台阶。"顾颜泽为她拉开车门，指尖在车门框上方虚虚护着。熟悉的青柠气息萦绕在狭小的空间里，让邵翊萌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他也是这样细致。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暮色中。顾颜泽单手扶着方向盘，状似随意地问："今天的课程忙吗？"

　　"还...还好。"邵翊萌捏着安全带，视线落在窗外不断后退的法国梧桐上。玻璃倒影里，她看到自己通红的脸颊。

　　餐厅藏在老洋房的庭院深处，烛光在水晶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窗外是一丛开得正好的蓝绣球，暮色与灯光交织成温柔的滤镜。

　　"今天我请客。"邵翊萌将菜单推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像被烫到般缩了回来。

　　顾颜泽唇角微扬，点单时却让她怔住了——香煎银鳕鱼、奶油蘑菇汤、蜂蜜烤南瓜，全是她最爱吃的。他甚至记得要服务生把沙拉酱分开装，因为她不喜欢一端上来就乱槽槽的样子。

　　"上回真的谢谢你。"邵翊萌搅动着汤匙，陶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已经说了好几遍谢谢了。"顾颜泽轻笑，眼角的淤青在灯光下还是能看到印记。那是上周他为了保护她被舒高林打的。

　　"伤口还疼吗？你们同事会不会..."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了个圈。

　　"戴口罩上了三天班。"他耸耸肩，"不过现在有个新外号——'熊猫大侠'。"说着还故意做了个wink的表情，成功逗笑了她。

　　服务员端上一盘晶莹剔透的冰镇醉虾。顾颜泽很自然地将盘子挪到面前，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剥开虾壳，沾好酱汁后放到她碟中。

　　邵翊萌突然鼻子发酸。多年前那个蝉鸣喧嚣的夏夜，她也是这样坐在大排档里，嘟着嘴抱怨："要是虾都不长壳就好了。"而少年笑着揉乱她的头发："那以后你的虾都由我来剥。"

　　原来他都记得。

　　记得她所有的小习惯，记得那些她以为早已消散在时光里的细枝末节。

　　"尝尝这个。"顾颜泽又剥好一只虾，这次却直接递到她嘴边。邵翊萌下意识张口，舌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两人同时僵住。

　　暖黄的灯光里，她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睫毛在眼下投出深深的阴影。这一刻的静谧中，似乎有什么在悄然复苏。

　　"萌萌。"顾颜泽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下周末..."

　　"嗯？"

　　"这边附近新开了家海鲜市场。"他低头继续剥虾，耳尖却红了，"听说有从北海道空运的甜虾，你要不要试试。"

　　邵翊萌看着灯光下他温柔的侧脸，点了点头。

　　顾颜泽，这次换你主动向我靠近。

　　因为有些故事，从来就不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