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神经病领回家》兜风的少女

4、第 4 章

　　言祈似乎也认出了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需要……带你去医院看看吗？”

　　他目光扫过傅天杰狼狈的样子和通红的眼眶。

　　“医院？我没病。” 傅天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反驳。

　　他要有病也是被这莫名其名的穿越折腾的。

　　“那就好。” 言祈似乎松了口气，抬脚就要从他身边越过。

　　刚迈出一步，又顿住了，终于忍不住心底的疑惑，侧过头，眼睛直视着傅天杰：“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好像……没见过你。”

　　早上，他叫他的名字，感觉很熟稔，仿佛认识很久了。

　　对着言祁清澈而认真的眼眸，傅天杰的心脏缩了一下。

　　“你还记得你高中的同桌吗？” 傅天杰盯着他，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有点发颤，“我就是你的同桌。”

　　“同桌？” 言祈脸上露出明显的诧异，他仔细看了看傅天杰，然后非常肯定地摇头：“你弄错了吧，我高中同桌是女生，叫林叮微，考上了C大。”

　　“林叮微？” 傅天杰的声调瞬间拔高八度，“那个碧池……不是，她不是坐我们前面吗？她考C大？她不是考的本市吗？”

　　他记得清清楚楚，林叮微那个跟他抢言祈注意力的碧池，明明考的是本地一所一本，怎么跑C大去了。

　　言祈被他激烈的反应和奇用词弄得眉头皱得更紧，“你……认识叮微？”

　　傅天杰看着言祁脸上毫不作伪的疑惑，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死心，小心翼翼地、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那……那你高中班上，有没有一个叫傅天杰的男生？长得……嗯，挺帅气的？”

　　他努力挺了挺胸。

　　言祈毫不犹豫，斩钉截铁：“不认识。”

　　傅天杰感觉脑子里最后那根弦，断了。

　　别人不认识他，他可以忍。

　　亲弟弟不认识他，他……好吧，也能忍。

　　可眼前这个人，这个他暗恋了十几年、最后还纠缠了一天的言祈，居然也不认识他？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傅天杰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了言祈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和委屈直接破了音，带着哭腔咆哮：“高一我坐你后面，高二我坐你前面，高三我好不容易跟你同桌了，我天天给你带早餐，给你带片，你打球崴了脚还是我扛你去医务室的，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啊！！！”

　　言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肢体接触吓得往后一缩，手臂被抓得生疼，说话都结巴了：“这…这位…大…大哥……”

　　“大你个哥头~” 傅天杰更炸毛了，吼声震得楼道声控灯都亮了，“我看上去很老吗，我跟你同一年生的，还比你小两个月，你叫我大哥？”

　　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在崩盘的边缘疯狂试探。

　　言祈被他吼得耳朵嗡嗡响，努力想挣脱他的手，无奈这人此刻爆发出的力气大得惊人。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讲道理：“可是你看起来确实比我大很多……”

　　“那是因为我来自十年后啊。” 傅天杰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言祈张了张嘴，看着傅天杰通红的眼眶和歇斯底里的样子，眼神里那点疑惑彻底转化成了……同情。

　　傅天杰捕捉到那该死的同情眼神，简直要气疯了：“你这是什么眼神？当我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吗？”

　　他真想当场表演一个猛男落泪。

　　他到底是遭了什么天谴，要被扔到这个鬼地方受这种折磨。

　　言祁看着自己被攥得发皱的袖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试图抽回手：“大哥你能不能先放开？”

　　他放软了语气，带着点哄劝的意味，“这样拉拉扯扯的，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我不是你大哥，我是你同桌。” 傅天杰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不仅不放，反而抓得更紧，“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觉得我是神经病，我一放手，你肯定撒腿就跑，对不对。”

　　言祈被他戳中心思，无奈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早知道就不该多嘴，这年头好心果然容易摊上事儿。

　　“我……” 傅天杰‘我’了半天，刚才那股咆哮的气势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他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可怜兮兮：“我……我没地方可以去……”

　　说完，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偷偷瞄了一眼言祈。

　　那眼神，湿漉漉的，像只被雨淋透无家可归又害怕被再次抛弃的小狗，混杂着绝望和哀求，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言祁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头莫名一紧。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不太确定带着十二万分警惕地问：“你……不会是想……住我家吧？”

　　这个猜测让他自己都觉得离谱。

　　傅天杰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对对对，你就看在我们是老同学一场，虽然你现在不记得了的面子上，收留我几天。”

　　“就几天，我保证，我发誓等我回去以后给你当牛马骑~啊...不是，是报答你。”

　　“不可能。” 言祈想都没想，立刻拒绝。

　　让一个来路不明，精神疑似有问题的老同学住进自己家？

　　他脑子又没进水。

　　“别说不肯能。” 傅天杰急了，抓着他胳膊的手更用力了，“我真是十年之后回来的，这个世界哪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你就行行好嘛，好不好嘛~”

　　情急之下，傅天杰开始撒娇。

　　晃着言祈的胳膊，声音拖得又软又长。

　　言祈不为所动，一脸嫌弃。

　　眼看撒娇无效，傅天杰立刻切换策略，开始耍无赖：“你不同意我就不放你走，除非你把我打倒在地，脚踩在我头上，让我永世不能翻身，否则……我就一直跟着你，缠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他梗着脖子，一副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言祈被他混不吝的话弄得无语，忍不住开口打断。

　　他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绝望又带着点疯狂的男人，内心天人交战。

　　这绝对是新型诈骗手段吧。

　　还是某种高端的仙人跳？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报警。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可就在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手机外壳时，他的目光再次撞进了傅天杰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湿漉漉的，里面盛满了无助，还有一丝……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微弱祈求。

　　那眼神，像根细小的针，猝不及防地在他心口某个角落轻轻扎了一下。

　　掏手机的动作，就这么僵在了那里。

　　半小时后。

　　傅天杰捧着那个边缘有些变形的不锈钢大碗，狼吞虎咽地吸溜着面条，滚烫的面汤溅到脸上也顾不上擦。

　　他以前从不觉得这种普通的挂面能这么好吃。

　　转眼间，满满一碗面条就被他消灭得干干净净。

　　最后一口热汤顺着喉咙滑下，傅天杰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望向言祁："还有吗？"

　　言祁看着那个已经见底的碗，忍不住喃喃自语："这才不到两分钟...你不觉得烫吗？"

　　“烫？你要是在外面像孤魂野鬼似的飘了一天，连口水都没喝上，别说烫了，就是刚从岩浆里捞出来的，三十秒内我也能给你炫完！"傅天杰擦了擦嘴角

　　说着，他又把空碗往前递了递："真的没有了？剩菜剩饭也行，我不挑食。"

　　言祁无奈地摇头："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毫不客气的人。"

　　嘴上嫌弃着，身体却很诚实地站起来，认命地去翻冰箱了。

　　傅天杰就当没听见后半句，舒服地往椅背上一靠。

　　反正从刚才在楼道里死皮赖脸跟上来，又在他家门口上演了一出‘你不收留我当鬼缠着你’的戏码后，他们也算……认识了。

　　虽然认识的方式比较清奇。

　　神经病就神经病吧，打死他也不放手。

　　趁着言祁给他泡方便面的空档，傅天杰终于有机会好好打量这间小小的公寓。

　　一室一厅的格局，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整洁。

　　只是怎么看都不像是言祁会住的地方。

　　他记得言祁家条件应该不错。

　　"这是租的房子吧？"傅天杰随口问道，眼神在屋内逡巡。

　　言祁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动作粗鲁地把煎好的荷包蛋丢进泡面碗，重重地放在傅天杰面前。

　　傅天杰识相地闭上嘴，等面泡开了，继续埋头苦吃。

　　在这种处境下，秉着有一顿吃一顿的原则。

　　饱餐一顿后，傅天杰又冲了个热水澡。

　　看着言祁说的没穿过小裤衩，在腰身比了比，傅天杰脑子不自主黄了一会...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气，又让他回神了会儿。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脸颊泛起红晕，小心翼翼地将新裤衩穿上了身。

　　他穿着言祁借给他的衣服，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抬头却看见言祁正在摆弄他的手机。

　　傅天杰一个箭步冲过去抢回手机。

　　言祁明显愣了一下，原本好奇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这个东西...是你的？”

　　傅天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应该很贵吧？"言祁追问道。

　　"可不是嘛，1w...”

　　傅天杰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言祁对他的手机感兴趣很正常，但总觉得话里有话。

　　"1w？"言祁挑了挑眉。

　　傅天杰警惕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言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一张高中毕业照："你说是我高中同学，你是这里面哪一个？”

　　他的眼神像鹰隼一样盯着傅天杰，带着一种看你还能怎么编的压迫感。

　　当傅天杰看清照片上那些熟悉的面孔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他惊恐地发现，原本应该站着他的位置，现在竟然是那个穿着校裙的~碧池的林叮微。

　　傅天杰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不死心，手指在每一张脸上划过，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从左到右……没有。

　　真的没有。

　　照片上，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他存在过的痕迹。

　　巨大的恐慌和荒谬感像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他像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声音干涩：“……还真的……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