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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王府修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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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千仙会了吗?”
“明年吧。”子车谦思忖过后才道,“一甲子一办,正好是第五十九年了。”
子车谭扬唇,眼底依旧淡漠:“许久没回白池山了,这些消息全然忘记了。”
“若有需要,大哥可以助你。”
“不必。”子车谭正身,面对着子车谦,笑道,“我觉得皇位给阿谚很合适。”
“你知道他只是一个替代品。”
“在我这不是。”子车谭立即打断他,笑意不曾减半,“他是个合格的储君。”
子车谦同她无声对视,半晌才败下阵来,退而求其次道:“好吧,若有一日你需要,大哥定然倾尽全力,保你——不死。”
皇权之争,血溅五步。
子车谭明白他的顾虑。
禄王子车谦子车宴泊,善文不善武;枨王子车诫子车断年,善武不善文。
二人都不是子车淳心属的储君人选,于是早早封王开府,还赐了封地,几乎已经断绝了继位的可能。
而子车谭,即便封王也只是空有名号,未有封地。
子车淳的意思是怕她揭竿而起搞谋反,至于其他兄弟如何解释,她也管不着。
一个逍遥王,再神通广大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天命,合该是落在通和帝手上。
“我该回宫了。”子车谭放下鱼食盒,抬眸眺望远方青山。
子车谦并未久留,吩咐了莫要同子车淳置气之类的话语,便放她离开了。
长明殿内,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子车谚带着一盘残局坐在院中,见到她时,眼下喜色藏也藏不住。
“都说太子殿下喜怒不形于色,看来坊间消息不能全信。”子车谭笑着坐到他对首,也不愿执棋,只看他一人破局。
子车谚没了下棋的兴致,叫人撤了棋盘,换上一壶顶好的龙井。
“三哥可有去看过新建王府?”
“刚回炎帝城,哪有那时间。”子车谭将茶盏放在鼻下细细嗅着,不愧为上品,茶香的确对得起岁贡名头。
子车谚看出她的喜欢,心中也不自觉有几分满足,又道:“父皇预备为三哥求亲,说是王府缺了一位女主人,瞧着十分不圆满。”
子车谭险些被一口茶水呛死,等缓过劲儿来,才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已经定了?定的哪家姑娘?她家里人同意吗?就我这名声她也愿意嫁?”
一连串问题砸得子车谚反应不过来,他只木讷地叫子车谭冷静:“只是计划而已,具体还需要父皇下旨——”
“别!”子车谭强烈的拒绝态度显然引得子车谚生疑。
“三哥为何如此抗拒?”
他瞧大哥二哥娶亲时,可是一派喜色。
“我……我游戏人间,不愿被家闱琐事束缚。”子车谭搪塞道。
“既如此,我寻个契机,同父皇谈谈吧。”
“若是能婉拒是再好不过。”子车谭补充道,扯谎后的心虚只停留了一息,便成了有恃无恐。
“好。”子车谚乖巧应下。
“明日我会前往王府观察修缮进度。”
“好。”
目送子车谚离开,子车谭才有闲心好好打量起这间住了四百多年的寝宫。
若是以人族年纪论,她是早该成亲了,可人皇一族寿与仙齐,年岁过千者不在少数,甚者更有万年之久,这区区四百余年寿数还算不得老……吧。
暂且不论其他,明日她也该去看看往后的府邸建在何处。
于是请子车谚备下车马送自己前往新居,马夫还是太子亲信。
王府坐落在东市西侧一处,占地不大,算是中等氏族的规模,胜在五脏俱全,各类珍玩不计其数,再加上兄弟姊妹们送来的各式礼物,眨眼间便填满了三间库房。
新管事是子车诫手下一位死士,这位面冷心善的二哥总是闷声干大事。
“库房钥匙分为两份,王爷与属下各执一份,另外,”管事抬手示意子车谭看向最深处的院子,“最里间是暗库,是太子殿下专门要求为殿下修缮的。”
子车谭颔首,心中正算着暗库能存放什么物品时,管事便心有所感般将门大开,以供新主子进去参观。
暗库装潢与其他库房无异,其中空空如也,不知子车谚此举何意。
“本皇子知道了。”子车谭扫了一眼便将身退出,又问,“卧房在哪?”
管事让开身位,领着人往□□去。
卧房装饰齐全,只是院外还有些许摆件堆砌,管事也表示不日便会请风水大师来看看。
子车谭并不迷信这些,即便鬼神入内,以她的灵力也是信手拈来。
“我先前叫义书改的设计图,可有送到工匠手上?”
管事自然明白子车谭所言何意,于是将人引到一处烛台机关前:“此处是瞻王殿下亲自设计督工。殿下只需轻轻扭动烛台,暗室大门便能开启。”
子车谭十分满意子车诲的安排,这个四弟可算没白疼。
比不得北延的皇族之争,子车谭总能将兄弟之情的和睦一面发掘出来,私下一阵明争暗斗通通不管,至少在三皇子面前是兄友弟恭。
看过一圈下来,子车谭还是十分满意这所新府邸的。
别过管事工人,子车谭上车命亲信移步大公主府。
三皇子每月总有五至七日要借住大公主府,坊间对此议论纷纷,有说三皇子大公主恶趣相投,都背负着□□骂名,也有说二人罔顾人伦,公然在人皇脚下违背世俗伦理。
总之,谣传而已。
匆匆行过前厅,院中小憩的阿颜抬手叫停身边念着话本的面首。
见到来人,她即刻展颜,叫面首将话本放下再退出小院。
“皇姐在听什么书,这样有意思?”
“民间小传,摆不上台面的东西罢了。”阿颜将人唤到身侧,“前些年还流行牛郎织女什么的故事,近几年都敢编排到皇室身上了。”
“哦?”子车谭挑眉,显然她也想见识见识什么人如此冒昧。
“不入流文人的几分意趣罢了,”阿颜笑着拨弄开子车谭蠢蠢欲动要偷书的手,“我叫她们备水沐浴,舟车劳顿,好生休息。”
既然皇姐发话,子车谭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
将身浸在浴桶之中,子车谭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
使女们将水温调至适宜,又备了皂角。
子车谭每次前来公主府,首件要事便是沐浴。
阿颜拨开帷帐,挥手叫散所有陪侍的使女。
“感觉如何?”
“不错。”子车谭笑道,她微微阖眼,细细享受着,“皇姐要是将这本手艺摆出去卖,不知能吸引多少贵族子弟。”
“我这奇花异草与无根水,可不是人人都能用得起的。”阿颜轻推了她一把,娇嗔道,“还不快把异身符取出来。”
闻言,子车谭长叹一声。
指间捻诀,金色灵力覆上眉心,缓缓引出一道灵光幻化的符咒。
直至全部取出,异身符一瞬消散,子车漱谭变回女儿模样。
“小岁儿,行军可还辛苦?”
小岁儿,是子车漱谭的小字。
“辛苦死了。”子车漱谭将身靠在浴桶边,随手拨弄起浮在水面的几丛花瓣。
阿颜为她清洗发根,将草药一点点涂抹揉搓均匀:“异身符一月一换,我瞧你都感知不到疼痛似的。”
“疼!怎么不疼?”
要变幻躯体,符咒得顺着灵力封印周身脉络,每次取出都疼得要命。
子车漱谭瘪嘴:“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对疼痛的感知越来越弱了。”
阿颜手下动作一顿,秀眉蹙起,语气也不自觉加重:“那怕是有些棘手,别是什么隐疾。”
“不会。”子车漱谭拒绝地干脆,“我叫宫中医师看过,无甚大碍。”
知道自家二妹是讳疾忌医,生怕被父皇知晓她并未完全摒弃女儿身。
“听闻中原有一游医公良氏,改日我去请来炎帝城,替你看看。”
子车漱谭本想拒绝,眼睛一转,又想到了什么好托词:“劳烦皇姐了,还是封王后我亲自去中原拜访公良先生。”
“你啊。”阿颜也不知该如何对这位妹妹说些狠话,只能轻叹一声,劝她平安喜乐就好。
这七日还是同往常般蜗居公主府,外头的消息自有子车诲传达。
密信送到子车谭手上时,她已经种下了新的异身符准备返回长明殿了。
“颐明湖西茶楼。”
看来这四弟也学会卖关子了。
子车谭忍俊不禁,叫马夫变换了方向。
颐明湖是炎帝城中心湖,传闻其下有一沉岛,压着一只无名海妖。
子车诲年岁比子车谚大不了多少,只是出身不高,封王后收在元妃名下,朝中多说他是“谋事之才”,子车谭可是见识过这位的口才,确实可以用骇人形容。
“此来最好是有要事。”她坐在子车诲对首,刚温的茶盏正好符合她的口味,“否则为兄就把你丢进湖里喂妖怪。”
“三哥怎的这样残暴。”子车诲委屈巴巴地抱紧自己,“当真是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
“你我到底该是谁怜香惜玉?”
子车诲展颜,将身前倾,作势要同子车谭商谈秘闻:“白池山那位姬掌门,三哥可还记得?”
“忘不了。”子车谭并不是很想回忆那活了几万年的老头,“每次犯错都打我三十板子,比父皇还凶。”
子车诲嫌弃似的瘪嘴,喃喃道:“那还不是三哥自己犯了禁。”
这些话更是丝毫不落地落在子车谚耳中。
于是一抬头,便见刚才蛐蛐过的三哥正带着笑意凝视着他。
“额呵呵——”子车诲试图避开目光,硬生生挤出两抹笑,“这老头吧,已修到化神十阶,不日便将飞升了。”
这倒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