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初见石昊，是缘是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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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外，秦昊默默推算着时日，此刻的剧情，大抵已行至补天阁覆灭的前夕。
上月外出历练时，他曾遇一队洞天境的修士，从其口中听闻，一个熊孩子在百断山掀起了无边风波，连斩四大家族多名高手，凶名赫赫，震动四方。
那队修士为首的是一对宛若神仙般的孪生姐妹，姓云。她们见小小的秦昊通体流转银色光晕，单凭肉身便能硬撼白犀牛群的冲击，不由得啧啧称奇，还告诉他，她们幼年路经大荒时，曾见过一个同他般天生神力的四岁小男孩。
秦昊当时只得讪笑。
而他如今打算做的，便是尽可能救下更多补天阁的人。
其一，当年阅遍小说，他由衷喜爱这个门派，既有机缘穿越至此，知晓剧情，又有了一些手段，若见死不救，他心中难免恐慌与愧疚。
其二，对于荒天帝而言，补天阁之殇亦是他漫长岁月中难以释怀的痛楚。纵使他最终横扫仇敌，甚至映照诸天，但若能在最初便减少这份遗憾，岂非更好？
早在玄域不老山，获得哪位的印记时，他便已萌生这个念头。
秦昊整了整早已褴褛如乞丐服的衣衫，取出虚空兽皮，施展飞廉宝术，朝着云家姐妹所指的方向遁驰而去。
那边，应是补天阁所在。
深入群山，但见山川倾覆，滔天符文翻滚如潮！震耳虎啸夹杂另一种令人胆寒的嘶吼，撼动大地，万灵匍匐，瑟瑟发抖。
竟有太古凶兽正在激战！
秦昊御风立于半空，隐约见争斗中心，一只是金色斑纹巨虎，另一只黑白相间，形态竟有几分眼熟。
他神色变得古怪，驾驭虚空兽皮，小心翼翼向战圈中心靠近。
下一刻，秦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整个人僵在半空。
只见一只状如山峦的大熊猫——黑白配色的经典款，标志性的黑眼圈，周身环绕金绿符文，正与一只黑金纹路的猛虎疯狂扭打在一起！那猛虎瞳如炽金，目光所及，岩石尽成齑粉。两兽撕咬扑击，血肉横飞，林木摧折，巨岩崩裂！
这这这……国宝大战东北金渐层！这是我免费能看得吗？！！！
秦昊小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虽然重生后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灵见过不少，但对上辈子的国宝大熊猫和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东北虎仍有一种很强烈的情感，眼见两只越打越上头，血条哗哗地掉，秦昊从吃瓜看戏过渡到了焦虑不安！
远处已经有强大的太古凶兽潜伏，其气如渊，隐有血气翻滚，它在等这边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
“一定要立即阻止！”秦昊暗想。
他沿战区细细观察，忽见一处峭壁草丛中，竟趴着一只仅有橘猫大小的幼虎！幼虎淡黄皮毛覆着黑色条纹，腹部的绒毛尚且雪白，眼眸未睁，一动不动，若非秦昊眼尖，几乎难以察觉。
他注意到，尽管两兽厮杀惨烈，却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那处山壁。
秦昊心念电转，悄然靠近幼虎，随即猛地收起虚空兽皮，将自己彻底暴露于激战凶兽的视野之中！电光石火间，他一把抓起小老虎塞进乾坤袋，驾起兽皮，施展宝术向空中急掠而去！
两只巨兽齐齐一愣，随即爆发出比先前恐怖百倍的怒吼！
“竖子！尔敢！”黑金巨虎口吐人言，张口吐出一挂璀璨星河，几乎将藏身虚空的秦昊轰落！那巨熊更是挥动利爪，携漫天符文撕裂空间抓来！
秦昊骇然，险之又险地避开那足以撕裂虚空的一击！拼命催动宝术，向远空遁逃。
两只凶兽再也顾不上彼此，齐齐暴怒，碾碎山河，紧追不舍！
秦昊口含烤鱼干，疯狂催动宝术，亡命奔逃！
直至十天后，方才真正逃出生天。
秦昊瘫软在一株参天巨树的树冠上，身体随枝叶轻轻晃动。忽然，他咯咯咯的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谁能想到啊，重活一世，竟被“国宝”追杀！！
“我真是……太牛逼了！！”
笑声许久才停下。
秦昊在等。
这里已经是补天阁的管辖地界。此刻的他，根本无需伪装，精神早已疲惫到了极点，浑身血迹斑斑，衣衫褴褛。
瞥见下方巨树旁的官道上，驶来一辆由三匹独角兽牵引的宝辇，车辕上清晰地刻着“补天阁”字样。
“来了……”
秦昊心念一动，当即收起御风术，两眼一闭，任由自己从那参天巨树之巅直直坠落下去……
风声在耳畔呼啸，失重感骤然袭来。
预料中的撞击未到，只觉一阵疾风掠过，下坠的身体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随即落入一个不算宽厚、却足够坚实的怀抱里。
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急切的少年声音响起：“林师兄！快来看！这儿有个小娃娃，伤得好重，快要不行了！”
鬼使神差地，秦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了沉重无比的眼皮。
抱着他的少年也正低头查看。入眼是墨色的发，英挺的剑眉，一双极大极亮的眼睛，瞳仁乌黑，炯炯有神，一副俊俏如玉的小郎君模样……竟与父亲，有几分相似……
荒天帝！
石昊！！
刚意识到自己见到的人是谁，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情绪猛地从意识最深处苏醒——激动？难过？悲伤？怀念？欣喜？复杂得难以分辨。
然而，还未等他理清这澎湃的心绪，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痛骤然爆发，仿佛□□被万箭穿心，灵魂被硬生生撕成碎片！又好似一个终生藏匿于阴暗角落的生灵，被无形巨力猛地拽出，暴露在煌煌烈日精火之下炙烤暴晒！他几乎能听灵魂在嘶吼、在翻滚，却无处可逃！
这剧痛源自神魂最深处，远超肉身之苦。秦昊浑身剧烈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划过沾满血污的脸庞。他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吐出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字：
“哥……”
话音未落，眼前彻底一黑，所有的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
他彻彻底底地晕厥了过去。
意识沉浮之间，秦昊仿佛仰躺于一片无垠的汪洋之上，头顶是亿万璀璨星辰，明灭闪烁，似在孕育无穷生机，又似在演绎寂灭轮回。景象浩瀚而神秘。
他就这般静静望着，不知时光流逝几何。直至若有若无的声音，穿透这片亘古的静谧，悠悠传来……似远方呼唤，又似近旁呢喃……
那声音逐渐清晰、响亮。渐渐地，秦昊感觉自己的灵魂重新锚定了这具身体，耳边的声音化为了真实的对话。
“林师兄，这次小不点救回来的娃娃，生得可真漂亮。长老们看了还说，这娃娃搬血境的根基打得无比扎实，是棵绝好的仙苗，只可惜——”这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带着些许惋惜。
“嗯，我补天阁即将迎来大难，此刻实在不宜收徒。待他醒了，问明来历，便赶紧通知家人来把他接走。”接话的是一个低沉的青年男声，语气中难掩沉重。
对面的少女，沉默了半响，忽然转换话题，轻笑着问：“对了，小不点呢？先前他可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这儿，紧张得跟护着圣药似的。这会儿跑哪儿去了？”
男声闻言也低笑了一下，答道：“被慕炎老祖揪去灵山，修炼雷法了。”青年的声音忽又染上几分悲凉，“小不点天赋惊人，老祖是想趁最后这点时间，让他多学一分保命的手段……”
慕炎老祖……剧情已至此处。那场席卷一切的“大劫”，果真不远了。
秦昊缓缓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兽皮短裙的高挑少女，约莫十五六岁，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此刻正微蹙着眉头，神色有些黯淡。当她的视线与榻上苏醒的秦昊对上时，脸上瞬间绽开一个野性而灿烂的笑容。
“哎呀呀！小娃娃醒啦！”
背对着他的青年闻声也立刻转过头来，脸上满是惊喜。
“小娃娃，你总算醒了！”他两步跨到榻前，小心翼翼地将秦昊扶抱起来，“飘雪，快！把小不点之前备好的兽奶拿来！”
兽奶？！不——！
未及他拒绝，一碗犹自冒着热气的兽奶已递至唇边。那位名叫飘雪的漂亮姐姐盯着他，眼神明确：赶紧喝。
瓷碗中的兽奶呈乳白色，却流光溢彩，灵气磅礴，更隐隐透出一股清甜的桃香。
这是……
一旁的青年看出小娃娃眼中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救你的那个小不…那位小少年，见你伤重，特意将他那银桃炼化了融入兽奶中。那可是准圣药，虽未完全成熟，亦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我们都觉着有些浪费了，但仙桃树是他的，他执意如此。”
秦昊心中猛地一滞。他自然知道，那是石昊从百断山秘境中九死一生才带出的机缘。
心头百感交集，他接过瓷碗，仰头将兽奶一饮而尽，甚至因喝得太急呛咳了几声，引得两人发出善意的轻笑。
兽奶一入腹，一股灼热暖流便自丹田处汹涌而起，瞬间涌向四肢百骸！他通体爆发出璀璨的五色宝光，灵气如潮汐般向外溢散，整个人仿佛要化成了一株人形圣药！
一旁的二人大惊失色，青年慌忙布下结界，将此方空间彻底封闭！
而秦昊已迅速盘膝坐好，全力运转木之宝术，引导、吸收这磅礴药力！
很快，原本已愈合七八分的伤势顷刻间彻底痊愈，更感觉自身体质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桎梏，跃升到一个全新的台阶！
秦昊尚不自知，他这一年多以那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银色小鱼为食，足足吃了四五百条，从最初三日一条，到后期一日三条，几乎将鱼群霍霍殆尽（最后照明都得靠山中挖来的矿石）。肉身长期浸泡在极致纯净的灵气中，早已打下难以想象的根基。此刻再被这准圣药级的银桃药性一激，体内最后一丝杂质尽去，整个身体纯净无瑕，恍若先天灵体！这意味着他的肉身已超越搬血境理论上的极致，未来破境修行将更加顺畅无阻，根基之牢，甚至可避免绝大多数修行暗伤！
约莫半个时辰后，秦昊才将药性完全吸收。周身宝光内敛，从骨骼到肌肤，皆温润如玉，莹白生辉。他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深处，竟有五色流光一闪而逝。
“又一个怪胎！”青年失声惊呼。
“好漂亮的小娃娃！”少女双眼发亮。
秦昊望向二人，脸上绽开一个甜甜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他更喜欢这里了。
而此刻，石昊正盘坐于山巅，身后，一头黄金狻猊虚影浮现，周身环绕紫色斑纹，对着天穹之上滚滚翻涌的雷光发出震天长啸，引动无数符文交织闪烁。
此前，慕炎老祖为采集雷劫液，硬抗天雷，被劈得浑身焦黑如炭，好不容易才得到一滴，却毫不犹豫地用在了石昊身上。以雷劫液修炼雷法，果然事半功倍。
狻猊虚影渐渐隐去，漫天符文缓缓收敛。慕炎老祖的伤势也在猴儿酒和诸多灵药的滋养下恢复得七七八八。
石昊郑重向雷祖拜别，身形一展，便如疾风般朝着安置那小娃娃的厢房奔去。
那日救下个血人儿般的孩子，软软地躺在他怀里，不住地颤抖，那双极好看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声“哥……”听得他心口莫名一紧，涌起难以言喻的心疼。自此，便对这娃娃格外挂心。他亲手为他擦去脸上血污，才发现这娃娃生得玉雪可爱，宛如精心雕琢的玉人儿。他为他上药，守着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若非雷祖亲自来抓人，他当真舍不得离开半步。
石昊一把推开厢房门，霎时间，一股浓郁纯净、近乎化为实质的灵气扑面而来，仿佛又踏入百断山中那处药园！
旋即，他的目光便对上了盘坐在床榻上，正眯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冲他甜甜笑着的小娃娃。
“你醒了！”石昊顿时喜上眉梢，几步上前，极其自然地将娃娃抱了起来，举得高高的，左看右看，仔细端详，眼中满是纯粹的欣喜。
这突如其来的一举，完全超出了秦昊的预料，内心顿时拉满黑线。
“咦？我怎么看你……有些眼熟啊？”石昊端详着，越看越觉得惊奇，这娃娃怎么看怎么合他眼缘，心里没来由地喜欢。
“傻子，因为你在我脸上，看到了我们娘亲的样子。”秦昊在心中默默回答。特别是他这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几乎是完全遗传自他们的母亲秦怡宁。
秦昊伸出小手，搂住了小少年的脖子，轻轻示意他别再这样举着自己了——这姿势，实在太奇怪了好吗？
“我叫秦昊。”他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来自玄域，不老山，今年七岁。”
话音刚落，旁边旁观的飘雪和林木不约而同地轻“咦”了一声，显是为这“玄域不老山”的来历感到惊讶。
而石昊眼睛一亮，笑道：“秦昊？都有一个‘昊’字呢！我们真有缘！”他顿了顿，报上自己在此地的化名：“我叫昊天。”
“哥！”秦昊看着他，又清晰地喊了一声。
“诶！”石昊应得又快又响亮，心中涌起一股极其新奇又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欢喜。
在石村时，他在同龄孩子里几乎是最小的那个，还从未有人这般认真地叫过他“哥”。这感觉……新鲜极了，也让他开心极了，怎么看怀里这玉娃娃都越发顺眼喜欢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初见石昊，是缘是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