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掀起风波，置身事外 ...
-
石昊施展御风宝术，呼吸间便冲回“家属区”。
石子陵与秦怡宁见儿子泪流满面，皆是一惊，急问缘由。秦昊一手紧抓父亲衣摆，一手拽住母亲衣袖，抽噎着问：“爹、娘……我是不是哥哥的替代品？你们生我……是不是就为取我精血去救他？”
夫妻二人闻言一怔，面露痛色。
该如何回答？当年大儿子因为拥有天生至尊骨，被族人挖骨取血，奄奄一息。他们夫妻历经千难万险，躲过重重暗杀，找到石族族地，将已经退化成几个月大婴儿的石昊托付给了石村。二人辗转来到不老实求取圣药，结果被告知圣药也帮不了石昊，但可再生一个孩子，因为血脉相似，可以用新生的，健康的孩子的精血去温养大儿子的身体，虽然小儿子会虚弱几年，但最终两个孩子都会恢复健康。
万念俱灰的他们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于万分期待中有了秦昊——他们的第二个“昊儿”。随后，却被秦族软禁于此。
秦昊一岁那年，他们以死相逼，离山前往祖地欲寻回石昊，却只见赤地千里、岩浆覆野，祖地早已湮灭。
秦怡宁当场昏厥，石子陵仰天悲啸，泪尽泣血。最终，他们仍回到了不老山——因还有一个孩子在这里。
很长一段岁月，秦怡宁皆恍惚难辨二子。幸而秦昊自幼聪慧懂事，知自己有个哥哥或已逝去，竟睁着澄澈大眼道：“哥哥才不会死！等我长大就去寻他！”
秦昊如石昊幼时般玉雪可爱，就是超级爱闹爱哭，在院子里摔一跤都能嚎上半天，秦怡宁和石子陵为了照顾他，几乎每天精疲力竭，慢慢的也从丧子之痛中走了出来。
“昊儿，起初确是……”石子陵涩然开口。
“昊儿，你哥哥那时……”秦怡宁亦泪眼朦胧。
话未说完，秦昊已放开他们，哭声愈烈，转身便跑！
石子陵心急如焚，方欲阻拦，却见一道身影倏忽闪过——秦昊已被人凌空擒住！
秦湛法衣猎猎，白发飞扬，目光冷冽俯视二人。无形气机蔓延，将石子陵夫妇彻底禁锢。
“此事，由我等处置。”
言罢，携秦昊转身离去。
青铜殿内，秦武端坐，看向秦湛。后者微微颔首。
秦武了然，目光落向阶下低头抽泣的秦昊，唇角慢慢勾起，眼中浮起毫不掩饰的轻蔑。
而此刻的秦昊——
内心警铃大作！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寒流席卷全身，仿佛大事将至。
上一世他便灵觉异常敏锐。遭间谍毒手前，早有“命不久矣”的强烈预感，全身每一寸都在嘶喊着逃离！只因任务未毕，他强压预警继续操作总裁电脑，当预警强烈至干呕时，办公室的门便被踹开了……
此刻，识海中飞廉宝术自行推演，随时准备逃走。他知有事发生，但不至丧命，按原剧情此时也确不会死。此时此地，究竟会发生什么？
“秦昊，抬起头。”秦武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秦昊抬头，在与秦湛目光相接的一刹，心中骤紧，随即恍惚一瞬。
仿佛只过一息，又似仅是错觉。
但秦昊知道——自己中招了！
可恨如今修为太低，纵知被算计，亦毫无反抗之力！
他暗咬银牙，强忍即刻探查己身神识的冲动，只疑惑地眨了眨泪眼，天真望向秦武。
秦武眼中轻蔑更浓。
“切，憨逼！”秦昊岂是真正六岁稚童？早将对方神情尽收眼底，心下嗤笑。
“旁人三言两语便令你失态至此！道心如此脆弱，何以登临大道！”
秦武语重心长，字字句句却如淬毒的匕首：
“若不甘为他人的药引与替身，便该拼命修炼，去向所有人证明你自己！”
“你兄长乃天生至尊，生来便拥有至尊骨！你与他同父同母，身负如此血脉，注定崛起，名震八域！”
“天尊如此看重于你，若有半分懈怠，便是不尊不敬，愧对师门！”
秦昊听得心中啧啧称奇。
想不到这秦武，竟是个PUA的高手。言语冠冕堂皇，内里却句句歹毒诛心。
先是坐实他“替身”与“药引”的身份，再将他的天赋与成就全然归功于“血脉”，彻底抹杀他自身的一切努力。继而强调他永远不如其兄，连天尊的看重也只是沾了哥哥的光。生生将他与那位素未谋面的兄长，扭曲成竞争乃至敌对的关系！
看书时，秦昊并不喜欢这个与自己同名的角色。前期自私傲娇、是非不分；中期依赖外物、道心不坚；后期更是直接道心崩溃，沦为背景。
可如今身临其境，亲身经历着书中寥寥数笔甚至未曾提及的暗流与算计，他对那个纸片人“秦昊”，竟生出几分真切的怜悯。
才六岁，心智尚未健全，对这般来自同族至亲的恶毒算计毫无防备之力，宛如幼时的自己，面对母亲的暴力那般无助……
“真是条好狗，其心可诛！”秦昊心中暗骂，面上却不露分毫，反而哭得愈发凄惨可怜。
秦武皱眉，正欲发作，殿外却传来秦思的声音：
“昊儿这一路哭上五行山，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话音未落，身影已现。秦思瞬间出现在秦昊面前，俯身便将哭泣的小人儿一把抱入怀中。
“我们的昊儿今日这是怎么了？”他轻轻擦拭着秦昊脸上的泪痕，满眼心疼。
“秦思老祖，秦昊已六岁，动辄哭嚎，凡间孩童亦不如斯。该罚！”秦武冷声道。
“爱哭又如何？昊儿心志之坚，搬血境便可比太古遗种幼崽！”秦思不以为意，柔声问，“告诉秦思爷爷，谁欺负你了？”
秦昊揪起秦思的袖摆，胡乱擦了把眼泪鼻涕，声音带着浓重哭腔：“秦思爷爷…师兄们说…他们说……爹娘生我，就是为了取我精血做药引去救哥哥……等哥哥救活了，就…就不会再要我了……呜呜呜……”
“胡说八道！”秦思闻言大怒。
“他们还…还说…宗门是要我完成那…那‘至尊涅槃计划’才让爹娘生了我……要是计划失败了…你们…你们也就不要我了……哇——！”秦昊越说越“伤心”，豆大的泪珠不停滚落，小脸再次被泪水浸湿。
“什么？！”
此言一出，殿内三人脸色骤变！
石昊之事尚且有迹可循，或有族人后辈不懂事说漏了嘴。可这“至尊涅槃计划”，乃是不老山最高机密，甚至关乎立族之本！
秦族始祖秦长生年轻时闯荡无人区，九死一生带回一块活性未失的仙骨，其上鲜血浸染，金色骨文隐现，仙气历经岁月而不减。经天尊研究发现，将此仙骨植入天资卓越的孩童体内，随其年岁增长，即便不甚修炼，修为亦会自然增长，实力远超同侪。孩童天资愈佳，植入愈早，效果愈显。
秦长生凭借这块仙骨的植入与取出，在极短时间内为族中培育出多位天神境以上的高手。不老山因此成立并迅速崛起，成为连上古大教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庞然大物。此计划，便被称作——“至尊涅槃计划”！
而秦昊更为特殊。其父母既曾诞下天生至尊骨的子嗣，血脉之强可见一斑，且天生适于滋养仙骨。若将仙骨植入秦昊体内，甚至有彻底复活仙骨、令其上符文再生的可能！此事关乎一族气运，为防上界大教知晓并从中作梗，天尊才决意将秦昊养在下界，并收为关门弟子。
“至尊涅槃计划”耗时漫长，变数极多，若植入者心生排斥，便会前功尽弃。故而被植入者自幼只被告知那仙骨投影乃寻常修炼，以免节外生枝。待真正植入之时，其体内早已生长出适配仙骨的脉络血管，一切自可水到渠成。
此乃绝密，仅寥寥数位老祖、授业长老秦湛知晓。秦昊……是如何得知的？！
“呵呵……好，好得很！没想到外敌未至，祸患先起于萧墙之内！”秦思怒极反笑，体外无边符文轰然腾起，发丝狂舞，法衣猎猎作响，滔天气势震得整座青铜殿嘎吱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裂！
“谁？！是谁说的！”他目光如电，扫向秦武二人，瞳孔深处竟似有血海沉浮。
“不…不知！”在神火境后期的恐怖威压下，秦武连站立都觉困难，心中更是冰凉一片——大事不好！
告知秦昊其兄之事，确是他安排秦湛所为。但“至尊涅槃计划”……便是给秦湛一百个胆子，他也绝不敢泄露半分！可如今秦昊知晓，计划面临失败之危，天尊必会彻查……那他们先前所做种种……
秦武惊出一身冷汗。一旁的秦湛更是早已匍匐在地，浑身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怯怯响起：“我…我不知道…是有人给我传音的…我没听出是谁……”秦昊在秦思的场域庇护下未受影响，却也被秦思此刻宛如火山爆发的怒意惊到。
“既然有人的嘴不想要，那便不必再要了！”秦思目光如刀，死死钉在秦武身上，仿佛要将他神魂洞穿，“其行可鄙，其心可诛！”
他冷哼一声，又瞥了眼地上抖成筛糠的秦湛，袖袍一甩，抱起秦昊瞬间离去。
直至秦思气息彻底消失，秦湛才敢从地上爬起，面无人色：“秦武老祖…现…现在该如何？我绝对未曾将涅槃计划告知任何人！您要信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将秦湛再次扇翻在地！
“蠢货！还没看出来吗？我们被人算计了！”秦武脸色铁青，眼中寒光闪烁，“我即刻联系上界玄祖。你去……”
秦思抱着秦昊，自五行山缓步而下。
“昊儿，天尊与我皆视你如己出，你父母更是疼你入骨。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觉，莫让流言蜚语扰了心神。”秦思已恢复平日的温文尔雅，指尖轻柔地拭去秦昊眼角的泪痕。
秦昊朝他怀里靠了靠。他自然知晓，但他有自己必须走的路。
“秦思爷爷，我也很喜欢你。以后绝不会让你死的。”秦昊在心中默念。他想守护不老山，守护秦长生、秦思、秦飞雨、秦雪青这些给予他温暖的人……在原著中，他们都死了。爹娘有荒天帝守护，无需他操心，但此世生活多年，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彻底湮灭。
被送回居所时，秦昊已在秦思怀中沉沉睡去。秦怡宁含泪接过孩子，石子陵轻抚幼子红肿的眼角，心中酸楚难言。
秦思径直前往后山，通过秘阵联系不老天尊，禀明今日之事。
“族中内斗由来已久，本不稀奇，以往尚知分寸，未伤及根本。但此次……”回想起秦昊委屈痛哭的小脸，秦思怒意难平。
“看来是我平日过于宽和，竟有人敢代我行事了。”不老天尊的声音清冷传来，无波无澜，“秦昊是我弟子，无论至尊涅槃成败，他都是。再者，以昊儿天赋，纵无仙骨，将来成就也未必在我之下。打击其道心，离间我师徒……呵，倒是作得一手好死！”
是夜，不老山暗潮汹涌，各方势力密会频频，山雨欲来。
翌日，更大的变故发生了——
秦昊，不见了。
不老山，天翻地覆。
